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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寒酥没想到谢景昀会突然来,而谢景昀听到他刚才得话,又看到他趴在行军床上,后背裹着厚厚的纱布。

两人一时僵愣在原地!

齐可翡一看到谢景昀立马跪到地上行礼,季寒酥这才缓过魂来,挣扎着要起来。

将手中的湿布随手一扔,呲着个大牙,兴奋的说道:“你怎么来这里了?路这么远,你是怎么来的??”

杜牧飞领过来的谢景昀,季寒酥说完后,他便找了个借口,拖着齐可翡离开了!

谢景昀不慌不忙的走进军帐,解了披风搭在一旁的椅子上。

目光淡定的看着挣扎起身,却又不敢大动作,只好用胳膊支着身体的季寒酥。

“看来伤的不严重!大内密探来报时,说你后背被火流弹炸空了,本王还以为你要死了!”

原本兴高采烈咧着嘴的人,在听到谢景昀的话后,神情有一瞬间的迷茫无助。

喃喃自语道:“肖米曾说夫妻两地相悬,很容易移情别恋!你是不是不在乎我了?另有新欢了??”

谢景昀眼神瞟向失落低沉的季寒酥,双眼微微眯起,上下打量着那人。

几个月不见,不光看着沧桑了,而且还多了一种无比严肃的感觉。

好像那个张扬跋扈的人,再也不见了!

如今是一个全新的人。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自己的孩子离开自己后,偶然回来,发现变得面目全非。

完全颠覆了记忆中的那副模样。

谢景昀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他此刻的心情,走到床边坐下。

仔细的描摹着眼前的脸,像是想与记忆中的样子相重合!

而季寒酥哪里知道他此刻的想法和复杂的心情,只知道他说的话,对方连个声都没回应?

心里不免七上八下的,暗道一声:“难道谢朝真的移情别恋了??不会,他不是那种喜新厌旧的人,那为何不说话??生气了?定然是生气了,肯定是嫌我受伤,他心疼了!”

谢景昀若是能听到他内心的想法,估计会摇头回一句,你可真是个人才!

可惜他听不到!

谢景昀声音低沉的说道:“那话真是肖米说的?等我回去了,削了他的官职,让他在把心思放在胡说八道上!”

季寒酥嘿嘿的笑了一声,“我就知道你不信,没想到你会亲自来这里看我!”

他话音刚落,谢景昀突然弯腰在他的后背,低头亲吻了一下季寒酥裸露在外的皮肤。

有一瞬间,谢景昀似乎看到季寒酥后背,没有受伤的地方,肌肉突了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这一行为,意味着什么,只知道原本咧着嘴,呲着牙的人,突然变得异常安静。

谢景昀一吻落下之后抬起头,指尖在覆盖着厚厚纱布的背上轻抚了好一会儿。

“我知道战场无比凶险,将士们随时都会战死沙场。为了大周万千黎民百姓,我不能阻止你上战场保家卫国,但还是想让你,务必保全自己,就算为我分忧解难可好。”

季寒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向来看的开生死,可如今却不敢给谢景昀应承,哪怕只是一个不轻不重的“嗯”。

谢景昀没有为难他,本就重伤在身,又高烧不退,如今身体已经在承受着极大的痛楚了。

他若是在心里上再给对方施加压力,那真的是有点儿不通情理了。

季寒酥沉着眉目,内心无比酸楚,却还是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无事一样!

“别担心我,上战场受点伤是在正常不过的,我知道从你答应与我在一起时,我身后就不在是我一个人了,也拖家带口的,自然惜命的很!”

谢景昀听到他说拖家带口时,脸色有一瞬间的古怪,却又不好多说什么。

季寒酥偏过头,想努力看清楚谢景昀,可效果却不怎么明显。

“你中毒后身体恢复的怎么样?我们几个月没有见,我日日担心你身体的损伤,有没有好好吃药!”

谢景昀看他扭头扭得辛苦,直接一撩衣袍坐在了地上,这下两人几乎可以面对面说话了。

“怎么几月不见,我感觉你脸色越发的白了呢?是不是毒发了?还是又没好好休息??”

谢景昀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面对季寒酥轮番攻势的问题,他淡定从容的一一做了答复。

刚才被季寒酥随手扔了的湿布,又被谢景昀重新捡了起来。

在水盆里浸了一下,搭在季寒酥的额上,捏着两角绕到脑后绑了个小结。

“不愧是你呀!齐可翡那王八,光扔给我就完事了,都不知道我伤的胳膊抬不起来。”

谢景昀对他的马屁没有太大的反应,手指在他的脖子上探了探温度。

季寒酥从他进来到现在,使劲压着肺里的痒意。

谢景昀刚将手放到他的脖子上时,他再也压制不住那股冲动的痒。

拼了命的咳,谢景昀蹙着眉头,想给他安抚一下后背,又怕碰到他后背的伤。

朝着门外叫了一声,让人去找太医过来。

“刚才来时杜将军已经说了你的伤势,我看伤的厉害,幸好我走时从宫中带了太医来,让给你重新看看伤口。”

季寒酥边咳边立马拒绝道:“我知道你担心,但是这军医刚给我包好,在拆开我又要脱一层皮,太疼了!”

他本就发着高烧,此刻接连不断的咳嗽,一张脸更加的涨红。

谢景昀有些心疼,最后还是没有搭理季寒酥的哀嚎,让太医进来给把了一下脉。

太医走后,谢景昀原本苍白的脸色,又加重了几分。

季寒酥即便看不到,也能从他身上流露出来的气息,感受到一二。

“你别生气,哪有太医说的那么严重,我不过就是被炸了点儿皮肉,伤了肺腑,有些咳嗽而已!”

谢景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我只是担忧你的伤势,太医说伤势过于严重,不如你随我回京医治。”

谢景昀承认,这一刻什么家国天下,什么责任担当,比起眼前之人的性命,统统都化为了乌有。

他可以不在乎天下人的死活,可这人……

季寒酥伸出手,拽着谢景昀坐到他跟前,抬眼细细的打量着他。

随后莞尔一笑。

“都说你清心寡欲,沉着稳重,连我也一直觉得你如此,如今看来,你也有任性妄为的时候,还恰巧让我碰上,真是难得一见呀!”

谢景昀抿了抿唇角,掀起眼皮说道:“我是人,又不是神。再说了,你不觉得我说这话,有一定的道理?”

“你如今身受重伤,又上不了战场,随我回京,好好养伤才是最要紧的。”

季寒酥认真的看着谢景昀,“我知道你的担忧,我作为军中主将,倘若我一走,军中势必会有不好的声音干扰军心。”

“大敌当前,如何敢有退缩之心!”

眼看着谢景昀眉头越皱越紧,季寒酥连忙安抚道:“知道你不放心,撇下国事不远千里来看我,那你把刚才的太医给我留下,这样你总可以放心了吧!”

谢景昀还想再说什么,季寒酥趴在床上,握着他的手,放到了唇边。

“好了好了,为夫心中自有分寸!!”

一句话,谢景昀脸色立马变得红白交加,瞪着眼睛,却又看到那人强撑着精神,在安抚自己。

心中的气忍了又忍!

“在胡说八道,等你伤好了,小心我阉了你!”

季寒酥吞了吞口水,想放肆,又考量了一下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

最后得出结论是,管他的,大不了被打一顿。

反正打是情骂是爱!

于是,趁着谢景昀不注意,手直接向下快速的移去。

捏住了对方的命门!

谢景昀脸色瞬间变得很奇怪,他本来就坐在地上,半靠着床柱,与季寒酥几乎面对面。

他没想到这混账东西,已经成了这般鬼样子,一脚都踏进鬼门关了,还是这副德行!

“你放手!”

谢景昀一手挡着季寒酥作乱的手腕,眼神怒气喷薄的暗暗警告他。

看到谢景昀恼怒的神情,季寒酥倒也乖觉,立马放开了手。

只是没等谢景昀放下心来,季寒酥直接掀开了他碍事的外袍,将手伸进了谢景昀的衣裤。

这一次谢景昀彻底怒了,低吼一声,“你是不是脑子里有水?信不信我现在就阉了你!”

季寒酥撇了一下嘴角,委屈的回道:“我们几个月未见,平日里本就怠慢你了,如今好不容易见了面,我又受伤不起。”

“我也是怕你耐不住寂寞,让我做了那绿头王八…………”

他话还没说完,谢景昀气极反笑,眉眼乍现一股浓浓的威胁。

“继续说!我到要看看,我在你心里是如何放荡不羁的!”

季寒酥闭了嘴,片刻后还是没忍住,幽幽的说道:“为夫尽力满足你!你可别心一热就忘了为夫对你的好!”

谢景昀气极,又不能跟一个重伤患者计较,吐出一口气,将季寒酥的手往外拨。

可对方执意不肯松手,他右手握着季寒酥的手腕压制,左手的胳膊肘靠在床边,以手遮面。

生怕有人突然进来,看到这场面受到惊吓,谢景昀不得不屈起右腿,来遮掩季寒酥荒唐的行径。

季寒酥看着那向来端庄优雅的人,如今在他手中逐渐变得活络了起来。

心动之余,油然而生出一股莫名其妙的的骄傲来!

谢景昀尽量让自己绷着,可谁知季寒酥那王八,在他耳边不停地说着骚话!

“虽然鞭长莫及,但我是谁,无论何时何地都能大显身手,保管让你满意!”

谢景昀耳朵通红,论起脸皮来,他不及对方的十分之一。

论起胡说八道来,他更是不及对方十分之一。

无论哪种,他都只有吃亏的份儿。

一切云收雨歇,季寒酥才微微吐出一口气,他后背越来越疼,可是看着面前之人,久久不能回神的样子,他又觉得很值!

谢景昀瞪了一眼他,瞧着季寒酥将手伸进地上的水盆,一只手费力的清洗指尖。

他自始至终无动于衷,就那么静静地看着。

眼底却一片通红!

季寒酥洗完手,抬头一看,当时就傻了,愣愣的问了一句。

“我刚才弄疼你了?”

谢景昀摇头,平静的回道:“你也不用非这般,我既然应了与你在一起,就不会做出苟且之事来,你大可放心就是!”

季寒酥听后温笑了一声,“我逗你的话,怎么还当真了?我只是许久不见你,想与你多接触接触。”

“我知道长安有许多事务需要你决策,不会在这里呆太久,心里有些不舍,没受伤见面还能搂抱你一下,如今怕是不能了!”

谢景昀沉默了片刻,身体往前倾,与他抵着额头,鼻尖都撞到了一起。

很清淡平凡的一个吻,却让两人心中有了须臾的安宁!

好似他们一直在一起!

季寒酥果然猜的没错,谢景昀来看了他一眼,又急匆匆的赶回长安去了。

临走之前,将带来的太医留在了军营中,又与军中将士说了几句鼓励表彰的话!

谢景昀一走,季寒酥失魂落魄了好几日,连齐可翡说燕国的主将调换成百里荀的事,都提不起劲。

杜牧飞来安慰了几次,可是看那效果也不是很好,直到齐可翡带着一只毛茸茸的小狐狸,告诉他这是谢景昀在回长安时。

路过一处山,刚好看到这只狐狸崽子。

谢景昀本想带回长安,可是又担心季寒酥,所以派人给他送来军营了。

季寒酥每日都将巴掌大的狐狸放到自己的军帐内,细心照料!

过了月余,他终于渐渐止住了咳嗽,太医说皮肉伤好的差不多了。

但是里面伤到的骨头肺腑,还得要好好调养几个月。

还不一定会不会落下后遗症!

季寒酥却不管这些,谢景昀走后没几日,他便下地了。

如今更是像没事人一样,要不是每日都要换药,谁都觉得他已经好全了。

齐可翡吊着胳膊应了一场战,结果被打的抱头鼠窜!

回来后脑袋上也缠上了绷带,而最让几人担忧的是,杜牧飞无意中让太医为他开些止痛药。

太医把脉问诊时,竟查出杜牧飞时不时头疼,是脑袋里长了颗顽瘤,压到血管了。

所以才会头疼!

这消息一出,季寒酥立马给谢景昀写信说了情况,又请求将杜牧飞调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