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婉妍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季寒酥,半天才结巴的说了一句。
“没想到,你竟然还是个兔爷!真是亏了你那副相貌堂堂的好模样了!”
季寒酥撇了撇嘴,“不亏,我家内人长相更是一绝,怎么说我也得要配的上才行!”
“大婶,你赶紧收拾收拾东西,我们今天晚上就出发,我内人中的蛊毒过于凶险,我不能耽搁时间!”
季寒酥说完后,晏子修突然轻笑了一声,“你以为你能带着她离开这里?天真!!”
晏子修的话,让季寒酥突然心里一惊,生怕有别的变故。
“你什么意思?你下蛊毒的事,我暂时不追究,但你要敢拦我,那我可就真生气了!”
晏子修站起身,拍了拍自己衣袍上沾染的灰尘,掀起嘴角直接嘲讽道。
“生气?你就算把自己气死,也带不走她!”
季寒酥是真的生气了,面色沉静无波,虽然还瘫软在地上动弹不得,但浑身散发着肃杀之气。
晏子修却不管他这些,继续火上浇油。
“你把眼珠子瞪出来了,我说的也是事实。”
说完还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
季寒酥突然抬起脚,狠狠地踹向了晏子修的脸。
他没想到季寒酥都瘫成烂泥了,竟还有力气踹他,猝不及防的挨了一下。
怔愣过后满脸阴郁,一脚踹了回去,季寒酥伸出胳膊挡了一下。
结果脚尖踢到了他的眼睛上,当即便一只眼睛通红,暴着细裂的红血丝。
而眼眶周围一片乌青!
季寒酥也不相让,就算吃不上力气,他也不带怂的。
一拳狠狠冒在晏子修的腿弯,对方吃痛半跪在地。
季寒酥趁机揪住他的衣领,借力让自己坐起了身。
晏子修一看对方坐了起来,二话不说一拳头呼到对方的脑门上。
季寒酥应声而倒!
“你他娘的发什么疯??”
说着还用力掐住季寒酥的脖子,季寒酥揪着他的衣领,两人不相上下。
“你们两个小子可真能耐,他说的一点不假,你是不能带我离开这里!”
周婉妍的话,让季寒酥和晏子修同时回头。
对方坐在地上,优雅的扣着手指甲!
看好戏一样看着他们互殴!
季寒酥被掐的说不上来一句话,只得用后嗓子发声!
“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
晏子修放开掐着他脖子的手,随后一把拍开季寒酥揪着他衣领的手。
坐在地上翻了翻白眼!
“她被拐骗到这里后,被人下了蛊毒,不能离开这里,只要走出白雾寨,就会暴毙而亡!”
季寒酥震惊之余,浑身发颤。
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差点儿要杀人泄愤。
幸好及时克制住了自己!
“那让人护送谢朝来这里总可以吧!”
晏子修嗤笑了一声,“谢景昀中的蛊毒,不会立刻要命,却不能有大动作,他浑身的骨头,就像被油炸过一样,脆的很呐!”
“你要是想听一听声儿,他倒是可以为你办到!”
季寒酥咬牙切齿的瞪着晏子修,恨声道:“谢朝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你放心我一定亲手把你的皮剥了,给他做成伞!”
“谁给你娘下的毒?我去找他!”
说着就要站起来,晏子修语气不善的回了一句。
“别折腾了,那人早被我杀了!”
季寒酥一听,彻底崩溃了。
抄起一旁的刀,就对着晏子修砍了下去!
他浑身无力,动作也跟着迟缓了许多,晏子修徒手握住直逼门面的刀,向右侧轻轻一掀,季寒酥便松开了刀柄。
然后随手往旁边一扔,曲起一条腿,照着季寒酥的腿根上踢了一脚。
“就你这样儿,谢景昀到底看上你什么了?不惜自降身份,甘愿让世人耻笑!”
季寒酥瞪着眼,提了提百里荀的腿,“别睡了,起来帮我打架!”
“我自然有我的好,你懂个屁!”
百里荀“嗯”了一声,悠悠的睁开眼睛,季寒酥扭头看了一眼,瞬间愣住了。
回头吃惊的问周婉妍,“你到底下的什么药?他这怎么睡了一觉,眼泪流成这样?”
周婉妍原本在低头扣着指甲,听到季寒酥的话后,抬起头快速的看了一眼迷蒙的百里荀。
“我只是给你们下了点儿迷魂散而已,那药会跟着人平日里的心情而自成梦境。”
季寒酥想到他刚才梦到谢景昀的样子,在看看百里荀,眼角边不停地流着泪,身上还盖着厚厚的茅草。
满脸的尘土,滴在地上的泪,和着尘土变成了像被稀释泥水。
不用想也知道,他怕是梦到苏小小了。
所以才沉浸在梦里,不愿醒来,哪怕早已经泪流满面了,也还是不舍的与梦中之人告别!
季寒酥眼看对方陷入无边的迷茫中,暂时指望不上。
于是直接手指着晏子修,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最后双手叉腰,镇静的问周婉妍,“既然给你下毒的人已经死了,那现在还有没有人能解那种蛊毒?”
“没有,他一死这天下只有我能解此蛊!”
季寒酥彻底抓狂了,烦躁的扒拉着头发!
不由得来回走动,他常年在军中,虽然自身很是聪敏,但却没有身处皇权逆流,自然而然的缺少了些尔虞我诈的心眼。
晏子修用余光瞟了一下身边兀自扣着指甲的周婉妍,好像自从他来之后,她就对自己的指甲格外感兴趣。
不由得敛了神情。
站起身径直向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对季寒酥说道,“你若是想碰运气,可以找找别人,没准还能找到!”
季寒酥一看晏子修要走,直接上手去拽!
“你回来,今天你要是敢离开这里,我就立马了结了她。”
说着季寒酥用眼神往周婉妍坐着的地方看了一眼,晏子修顿了一会儿,抽出被季寒酥拽住的袖子。
“别拉扯,我可没有断袖的嗜好,至于她……你要杀就杀吧!”
此话一出,季寒酥明显看到周婉妍一瞬间脸色煞白。
好像被人抽去了所有力气!
季寒酥也傻了,他费劲全力就是来说这句话的?
报复对方?
晏子修说完一抽袖子,悠然离去!
季寒酥本想揪住晏子修,可他一方面力气还没有恢复,暂时对付不了对方。
另一方面,看住周婉妍才是他眼前最当紧的事。
于是晏子修就那么离开了,百里荀早已经坐了起来,只是人还没有回魂!
季寒酥走在愣神的周婉妍面前,纠结了一下,然后低声说了句,“得罪了!”
找了跟绳子,将周婉妍的双手捆了,另一边的绳子直接栓到了自己的腰上。
周婉妍伤怀不已,晏子修的那一句话分量太重,砸的她一时之间头晕目眩。
压根没有注意到季寒酥的动静。
等反应过来时,手已经被绑了!
走出了没有顶的茅屋!
齐可翡他们本来等的不耐烦,两人蹲在远处的草丛里。
想着在不出来他们二人就来一招声东击西,引开那些盯哨的。
然后在进去看看里面的状况!
齐可翡刚要跑,被张初君一把拽了回来,两人蹲在草丛里,看着从里面悠然踱步而出的晏子修。
不由得担心,齐可翡揪着面前的草,恨不能立马冲上去。
张初君拽着他的衣袍,生怕他直接冲出去,让人给活捉了。
“这晏子修会不会把老季他们给杀了?不行我得要去看看!”
说着就要出去,刚站起身就看见季寒酥一手拉着栓着周婉妍的绳子,一边扶着失魂落魄的百里荀。
闹心扒拉的从门里走了出来!
齐可翡震惊的看着他们怪异的行走方式,“他们这是咋的了?鬼啃他们脑子了??”
张初君不知该怎么回答,于是两人一商量还是先等等动静再说!
季寒酥走出门,看到晏子修双手筒在袖子中,站在院子里。
“呵,还以为你有多洒脱呢!原来竟也是个空心萝卜!”
晏子修对他嘲讽的话,连正眼都没回一下。
季寒酥也不管别的,一拽一扶打算离开!
“走那么急做什么?我一直想与季侯爷在合作一次,如今机会摆在面前,不知道季侯爷有没有兴趣!”
季寒酥头也不回的回道:“没兴趣!”
“呵呵,我觉得这话说的有些尚早,谢景昀身上的蛊毒,我可是有办法能解的!”
季寒酥闻言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淡然自若的晏子修。
“你娘都没办法的事,你有办法?怕不是吹牛拍马谎话连篇吧!”
晏子修环抱着手臂,走到季寒酥面前,连眼睛的余光都不曾给他身后的周婉妍一个。
看的季寒酥在心里默默无语,这也太绝情了些!
但事情不是遇到他身上,他也没有资格评判对方的做法。
“给她下蛊毒的那人的确是让我杀了,不过……他的儿子还活着,而且据我所知,他现在已经是这白雾寨中,唯一一个能走出去的活人。”
晏子修说这话时,眼角眉梢露出一抹残忍。
季寒酥皱眉,他这神情是几个意思?
“我凭什么相信你??”
“呵,就凭你现在为了救谢景昀,而走投无路,只要有一丝机会,你都不会放过!”
季寒酥咬牙,这王八蛋真是会捏他的命脉!
“既然是合作,那就要互惠互利,你想让我做什么?”
“不急,等你让人把那小子带回大周,给谢景昀解了蛊毒,我们在谈也不迟!”
对于晏子修卖的关子,季寒酥没有多说什么。
“好!!既然如此,我带人回大周,你不得阻拦!”
“这是自然,既然是合作,当然要拿出最大的诚意来!”
“那你说的那人现在住在哪儿?如何才能找到他?”
晏子修深吸一口气,悠悠的回道:“真是不识货,我的人说你昨夜还与他合谋过,这会儿就不认识了!”
季寒酥乍然一听,有些懵,片刻后反应过来。
蹙着眉头问道:“你说的可是周成歌??”
季寒酥亲眼看到,晏子修在听到这个名字时,有一瞬间神情闪过一丝厌烦!
周成歌又怎么惹他了,提起他就这副鬼样子??
想归想,他还是没有多嘴问。
晏子修似乎不愿提起对方的名字,只是用后嗓子含糊的“嗯”了一声!
“竟然是他??早知道不和你合作了,浪费爷的口水!”
“哼,你以为就凭你想从我那十万大军眼前过去,可能吗?”
季寒酥不愿听他废话,转身就走,不过还是飘回来一句,“记得不要挡老子路!”
晏子修看着跟在季寒酥身后,被捆着双手的周婉妍。
神情间尽是恍惚!
他们明明是母子,可是见了面却连一句像样的话都没有。
想到这里,不由得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齐可翡他们二人一看季寒酥离开了,本打算也借着草丛的掩护,悄悄离开。
可晏子修对手下说的一句话,让他们二人立即停下了脚步。
齐可翡震惊的看着对方,小声确认,“他刚才说的什么??”
“烧了这里!!”
张初君冷静的回到!
两人话音刚落,一把火已经蔓延开来。
这里山连着山,只要一着火,必然会让这里的山都烧了。
“晏子修这是疯了吗??”
齐可翡干瞪着眼睛呢喃到,随后也不顾偷听不偷听了,直接拽起张初君就跑。
那些人本打算去追,被晏子修挡住了。
季寒酥还没走出多远,就看到身后大火开始蔓延,正惊疑不定。
齐可翡气喘吁吁的拽着张初君跑到了他面前。
“下面怎么会着火?”
张初君回道:“晏子修说要把这里的人都逼出来,所以让人放了一把火!”
“他为什么要把人都逼出来?有毛病吧!”
齐可翡摇头,“不清楚,但看他那架势,应该是想毁灭了这里吧!”
“我们还是快点离开,真等火烧过来了在走,怕是就来不及了!”
季寒酥着急谢景昀身上的蛊毒,所以没有半点儿犹豫,直接离开了。
他们回到之前的茅屋,本来一路都很安静的周婉妍,在看到浑身是伤,昏迷不醒的周成歌时。
神情又开始逐渐暴躁,有癫狂的趋势。
季寒酥见状,连忙让人将她与周成歌隔开些。
可即便隔开了,周婉妍的眼神还是死死盯着地上的周成歌。
那神情恨不得吃了他!
看的人心惊胆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