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有墙,后有狼,通州可汗并不慌。
作为长生天的子民,黄金家族的后裔,俺答汗敢托大,那是因为他有足够的自信。
阿苏特部和喀尔喀部败了不要紧,后路被断了也不要紧,收拢了宣蓟的残兵,俺答还有十八万大军。
十八万骑兵,就问大夏怕不怕?
怕!
简直都快怕死了!
贾瑚生怕饺子包的不够严实,下锅时煮漏了馅,毕竟他这边两条腿的多,鞑靼四条腿的多,要是鞑靼一心想逃,他还真不好追。
征集了四镇的战马,一路扫荡鞑靼残兵游勇,迅速赶往京畿地区拖住鞑靼,给后面陆续调往预定战场的火炮开路。
八月初三,荣国太夫人生辰,今年较之往年可谓是相当冷清。
尽管林如海散尽家财的骚操作,导致修建省亲别院压力巨大,宁荣二府资金紧张,但给老祖宗过个生日还是没问题的。
主要还是现况不允许。
朝廷忙着抵御鞑靼,有职在爵人员首当其冲,自然就不会有宾朋满座的盛景。
但是老祖宗的生日又不能不过,那就小庆一下,一家人热闹热闹也好。
只是这顿饭吃的……不能说欢快,只能说低迷,个个都心不在焉。
“好大哥”带病奔赴战场,迎春、探春、惜春满心的担忧自不必说,林黛玉同样也是食不知味,频频走神。
福生无量天尊的祈祷,四个人恨不得嚼一口念三遍,只求三清天尊能保佑贾瑚平安无恙,凯旋而归。
薛宝钗心中亦是五味杂陈。
薛家与贾瑚因薛蟠之事生怨,薛宝钗也因此事失去了备选的资格,但作为大夏的子民,她希望贾瑚能打败鞑子,还以安定。
只是一想到贾瑚再立新功,很可能更上一层楼,她就不由得心生忧虑。
薛宝钗被断上升之路,目光便移向了备选的荣国府,也正因如此,荣国府修建省亲别院薛家出了大力。
沉没成本越来越大,导致再想脱身也难,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促成她和贾宝玉的婚事。
然而摆在面前的难题并不少。
薛姨妈和王夫人自然是想亲上加亲,可薛宝钗觉得贾母并不是很情愿,她似乎更偏向外孙女林黛玉。
亲疏有别,薛宝钗理解,而且她觉得打通贾母这个关节并不难,不看薛家给娘娘出这么大力气的份上,也得给姨妈王夫人和王家舅舅面子吧?
但是贾瑚不一样!
伯爵的时候就谁的面子也不给,侯爵的时候就敢炮轰所有人,要是成了国公那还了得?
薛宝钗很清楚一个现实,她在贾瑚那远远比不比林黛玉亲近,万一贾瑚要替表妹争这门亲事,她是真的没办法!
有老太太在,她大姨同样做不得主!
到时人家强强联合成就好姻缘,薛家费心劳神大笔大笔扔银子,最后反而竹篮打水一场空,除了一个不能参选的她,一个不争气的哥,什么也捞不到!
就算银子还回来又有什么用,她要的又不是银子!
这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她能不忧虑吗!
为此忧虑的并不止薛宝钗一人,还有王夫人,她也想到了这种可能,但她比薛宝钗的怨气更大。
宫里的娘娘是她的女儿,也是贾瑚的堂妹,你既然都在宫里为堂妹出力了,在外面怎么就不知道出点力呢?
不说为修建省亲别院出点银子也就算了,还把林家的钱也给借走了,害得她这个皇帝的丈母娘不得不掏小金库,又向娘家和亲妹妹张口借钱。
有失身份!有损颜面!
贾瑚实在可恶!
贾瑚不止可恶,还得乘二。
一句是王夫人的,一句是王熙凤的。
王夫人碍于身份颜面有些脏话不好说,但王熙凤可是泼辣惯了,这些日子跟平儿可没少说贾瑚的不是。
起因就在于贾琏被征召了。
作为食君之禄的勋贵,国难当头,肯定要肩负起应有的责任。
京中的王孙公子不少,但王孙公子里面的酒囊饭袋也不少,所以皇帝是选择性启用。
其中有两条规定:独子不用,无子不用。
恰巧,宁荣二府的大部分男主子都被这两条规定给排除在外了,且因贾政实职在身,把贾赦也给排除了,最终只有贾政承受了所有。
然而让王熙凤猝不及防的是,贾琏和贾蓉不知怎得被特别点名征去了。
老太太说这是皇家的看重,是宁荣二府的福气,王熙凤却只想说: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那可是蒙古鞑子呀!十几万的蒙古鞑子!
那些兵卒和文臣武将都害怕,她家老爷们儿去了不是送死吗?
虽然贾琏文不成武不就,虽然贾琏爱玩些脏的臭的,虽然王熙凤平时嘴上不饶人,但贾琏到底还是她的男人,是她女儿的爹,王熙凤可不想贾琏去送死。
于是王熙凤便力劝贾琏给推了,称个病什么的躲过去,哪知贾琏却是破天荒的对她发了脾气。
争吵之中,贾琏说了一句:
“要不是我在扬州立了功,你以为大哥会给我这次机会?你莫以为我还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大哥如此骁勇,当弟弟的又怎么能畏惧怯懦!”
于是……锅就被安到了贾瑚的头上。
就很冤枉!
明明是皇帝记恨宁国府藐视皇族,又想要利用贾琏,这才借着“恩典”征召了二人,关贾瑚什么事?
可是冤枉也没办法,王熙凤早就骂完了,要不是后来知道贾琏被安排了后勤的差事,估计王熙凤还得骂的更狠。
但是贾蓉就没这个好运气了,不知怎得就被裹挟到了热血青年的行列里,直接被扔到了战场上。
这也是贾珍唾骂贾瑚的原因。
虽然他时常打骂羞辱贾蓉,甚至觊觎贾蓉的媳妇上演夫の目前,但贾蓉总归是他的儿子,他只有这一个儿子。
贾珍不知道贾瑚不在京,他只知道贾瑚是平虏大将军总责战事,贾蓉被扔到战场上的黑锅自然也安在了贾瑚的头上,于是贾瑚在贾珍的嘴里就成了“忘八操的”。
满堂儿孙皆心不在此,心不在焉,老寿星荣国太夫人又怎能高兴的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