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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小六见邢泽好一会不说话,也没个表情,以为是领会错了意思,耽误了安排,遂小心问道:

“侯爷,可是卫氏没死耽误了事?若不然再一剂药送了她去,倒也便利,保管查不出来。”

“大可不必!”

邢泽忙拒绝。

好家伙,自己掀自己的桌子,结仇结怨图啥啊?

做个好人吧!

“您也不说话,我还以为误事了呢。”

吴小六松了一口气。

“也怪我自作主张,当初您只说关注着些,我瞧那小丫头挺可人,就让咱们的人遇到急事扶一把,没想到正遇到卫氏这档子事,那也是个实心眼子,还把大娘子给叫了回去,耽误了盛大姑娘看献俘礼,您要是罚,就罚我吧。”

“罚你?”邢泽撇撇嘴,“我怕人还在汴京,名声先臭到临潢府去了。”

吴小六连连摇头:“那不能那不能,您跟十三叔不一样,我爹坑谁也不敢坑您,他都是跟您学的,哪能斗得过您啊!”

“呦?怎么还主动叫起十三叔来了?”邢泽纳闷。

“时代变了呀。”吴小六感慨道,“人家现在可出名了,民间都叫上再世贾诩啦!说吴小六没人知道,一说是赛阎罗他大侄儿,好嘛,人还能送我个菜!”

还有这好事?

要是早知道有这种明星效应,那……

照样得是齐十三!

邢泽是不可能认下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为了堵齐十三的嘴,战马和火炮的份额给提了不少,乐的齐十三合不拢嘴,主动背起了荣誉的黑锅,在民间声名响亮。

连朝廷都把这份出谋划策的功劳给了齐十三,就算知道真相又怎么样?

齐十三可能赚了,但邢泽永远不亏。

打仗嘛,杀人很正常,但一把火葬了二十万人,说起来也确实狠辣,万一吓到华兰怎么办?

想到华兰,邢泽觉得是时候了,让人等了两年,再拖下去就不礼貌了。

邢泽让吴小六把聘礼准备起来,又开始琢磨下聘的人选,思来想去也没个主意。

这就体现出孤家寡人的不便了,没根基,没亲长,连个能出面的都木得,外面合适的人倒是很多,但是都不熟啊!

“忠勇郡公,想什么呢?”

邢泽正愣神,被人给唤了回来,打眼一瞧,竟是枢密使韩大相公。

没错,就是枢密使。

枢密院是大宋的最高军事机构,掌兵符、兵马调动、武官的选拔除授,最高长官便是枢密使,位列宰执。

但是!

大宋的枢密院,少有武将任职,多是文人掌管,因此韩章位居枢密使倒也不稀奇,至少这位是个懂兵事的。

“韩大人。”邢泽笑着回应,“我这不正在反思嘛。”

“反思?”

韩章疑惑了一下,立马就明白了,打趣道:“是该反思反思,你瞧瞧,一把火让同僚们都吓得不敢到你近前来。”

“怪我怪我。”邢泽懊恼道,“下次我定做的周密些,任谁也不知道是我干的。”

“这么快就有新计划了?”韩章来了兴趣,“打算趁火打劫?”

邢泽些许不满:“那怎么能叫趁火打劫呢?自从造了云州那么大的杀孽,我是吃也不安,睡也不安,深感生命的来之不易,见不得丝毫生灵涂炭之事,那叔侄斗起来定是死伤无数,叫我如何忍心?所以我想调停调停,也算是积德行善了,佛曰,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我不入地狱,他们入地狱。”

“啧~”韩章面色揶揄,“我只听过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没听过你说的,这是哪位佛说的?”

“斗战胜佛!”

“斗战胜……”韩章失笑,“这不还是要打吗?”

“调停!”

邢泽着重强调。

“皇位就一个,问题不易解决,让谁坐不让谁坐都显得偏心,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出问题的人,干脆都杀了,谁也别坐,他们缺皇帝,不是还有咱们陛下嘛,都不是小气人,一起用多好。”

韩章发笑:“你倒是大方,也不管契丹愿不愿意。”

“会愿意的。”邢泽一咧嘴,笑的烂漫纯真,“只要陛下不嫌累就行。”

“你啊……”

韩章笑了笑,还想说什么,却是入班进殿的时间到了,韩章虚虚点了点邢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英国公瞟了邢泽一眼,点了点头。

同为武人,又有收复燕云全了祖宗念想的功劳,英国公对邢泽挺有好感的。

但是吧,别人都没去说话,他要是去了,就有些上赶着的意思,邢泽还是个晚辈,所以他在等着邢泽主动搭话。

诸如英国公此类的人还不少。

像那些王爷,非常想去搭话,但难免有拉拢的嫌疑,恐为人瞩目。

结果嘞?

演戏看瞎子看,邢泽压根不懂!

他才上过几天朝啊,他懂个六!

邢泽倒是想做个懂事孩子,跟盛纮说说话,可惜盛纮官太小,站的忒靠后。

韩章正是看出了这点,这才主动攀谈,帮邢泽打开了社交锁。

有他开头,后面的人也就不显得特殊和巴结了。

小老头人还怪好的嘞!

邢泽冒出了一个念头:

要不请小老头去下聘吧?

这满朝文武,要说有点缘分的,满打满算就三个,赵官家、韩章和老包。

赵官家肯定是不行的,老包不提也罢,韩章似乎挺中意自己,别人都不跟他说话,就韩章跟他说话,大概也不会拒绝。

心里装了事儿,上班就不专心,惹得赵官家看他好几次。

“忠勇郡公,你以为如何?”

擦!

被提问了!

但是没听题!

邢泽执笏出列。

“回陛下,臣以为摸鱼……不是,走神是不对的,臣也没听题,就别让臣以为了。”

邢泽的话惹得朝堂上一阵哄笑,大宋的朝堂氛围,可以激烈到互相问候家属,也可以宽松到游刃有余的摸鱼。

前提是别被捉到,不然会被惩罚。

这不,赵官家就发话了。

“既然你自己都承认了,侍御史,给他记下来。”

“陛下,能不能不记啊?”邢泽为难道,“记了就要罚薪,臣还得养家糊口呢。”

赵官家道:“朕记得你是定了亲的,哪一家啊?”

邢泽看了眼明知故问的老皇帝:“秘书少监盛家。”

盛纮忙执笏弓腰出列上前,跪拜起身答道:“臣秘书省少监盛纮,拜见陛下。”

赵官家问道:“是你家的姑娘?”

“正……正是。”

盛纮有些紧张,他不知道官家当堂问起意欲何为。

“盛纮……朕记得你,写的一手好字。”赵官家语气肯定,“是门好亲事!”

邢泽乐滋滋道:“承陛下吉言,多谢陛下。”

盛纮跟着附和:“多谢陛下。”

赵官家话锋一转,说起了别的:“忠勇郡公,朕记得你还未有字。”

邢泽立马就坡下驴:“回陛下,臣才疏学浅,苦思冥想也想不到合心意的。”

赵官家闻言一笑:

“朕于你一字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