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平时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的马济,此刻却在姜羲的刀尖下敢怒不敢言,苏策莫名想笑,心里更是莫名地畅快。
原来,那个逼得他不断压抑忍受的高高在上侯府子,也不过如此。
“马济,你应该清楚,今天还有以前的事情若是传到山长耳里,玉山你是待不下去的!”
忽然强硬起来的苏策,让马济很不适应,瞬间脸色阴晴不定。
“不想答应?”姜羲的刀尖又逼近一寸。
这个疯子!马济在心里疯狂咆哮着!他竟然毫不怀疑这个疯子会在玉山动手杀人!
“我答应!”
姜羲听到满意的答案,这才收起匕首,将马济往前一推。
马济双腿一软险些跌倒,他的小弟们慌乱伸出手才将他扶稳。
“滚开!”马济暴躁地推开其他人,抬手摸向脖子上的伤痕。
伤口不深,这会儿已经结痂,不再流血了。
可马济却从未受过如此大的屈辱!
“你叫什么名字。”他阴沉沉地抬眼。
“姜羲。”她从容地回答。
“姜羲……”马济眯起眼。
“先生来了!”
不远处突然扬起一个声音,檀桐小跑着而来。
马济收住本想迈开的脚步。
“好!我记住了!姜羲!”
那声音里的恨意如此清晰而强烈,任谁都能体会出来。
姜羲却视若无睹,还大度地抬手表示礼送马济等人离开。
马济一甩袍袖,带着小弟们扬长而去。
而小弟中落在最后的一人,在临走前突然回头看了苏策一眼。苏策也恰好与那人对望,两人交汇的眼神写满了故事。
檀桐跑到姜羲身旁的时候,那群人也真正离开了。
“先生真的来了吗?”
檀桐摇头:“没有,我吓唬他们的……莲房哥,你怎么样?”
苏策低头咳嗽一阵,却是摆摆手,说不碍事。
“扶他去楼尘先生处吧,她不会多问的。”姜羲知道苏策顾虑些什么。
她刚说完,就觉得身子一阵虚浮无力,索性盘腿坐在地上休憩。
这可吓坏了苏策跟檀桐,赶紧围上来问她怎么了。
“只是有些脱力而已。”姜羲的唇色显露出苍白。
实在是她的身体太弱,跑了这么久,又二话不说跳下水,刚才更爆发出身体所有的力气挟持了马济——这么一连串动作下来,连健康都算不上的姜羲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
姜羲话语虽轻巧,但檀桐苏策哪里放心,就是不肯提前离开,把她一人撇在这儿。
姜羲缓过气来,好笑地看着二人:“你们把我看着干嘛呀,莲房你的伤势比我重多了好吗!”
苏策坚定摇头:“我们一起。”
姜羲实在是拗不过,让檀桐扶着苏策,三人慢吞吞往楼尘草庐的方向走去。
刚好楼尘就在草庐里,见三人结伴前来,其中一人还满脸淤青走路都不稳。
楼尘也没多问,只让苏策坐下,检查了伤口,拿了化瘀的药膏给他抹上。
苏策反倒不安,欲盖弥彰地来了一句:“我们刚才,走路不小心摔了……摔了呵呵……”
“是吗?”
檀桐震惊地看向苏策,这么蹩脚的理由也能想出来?
姜羲也乐了。
苏策尴尬极了,羞愧地偏开头去。
楼尘却拿着一个瓷瓶,绕道走到姜羲面前。
“这是养身的药丸,吃了吧,免得之后生病。”
姜羲虽然接了药瓶,却忍不住反驳:“没那么严重吧。”
“你的底子太弱,而如今你又正处于调养身体的阶段,但凡一场小病,都让你的调养时间拖长数月。这补气丸是我新调制的,于你,恰好对症。”
姜羲闻言打开瓷瓶,一股淡淡的花香飘入鼻间……嗯?
“红净莲?”这不是只生长在极高极寒地方的珍惜药材吗?
“你知道红净莲?”楼尘倏地扫向姜羲。
姜羲这才发现她的失言,随便打哈哈准备搪塞过去。
“其实我上次就想问你,你懂医吗?”
姜羲正准备说,那怎么可能……
“先生怎么知道!”檀桐毫无防备地出卖了姜羲,“上次我误食东西长了疹子,就是九哥给开了药,吃一剂就好了呢!”
姜羲恨不得直接捂住檀桐的嘴!
猪队友啊!
檀桐还对他九哥的心情一无所知,满腔只有对九哥无所不能的崇拜。
“呵,呵呵……”姜羲干笑着,“檀桐,那哪儿算得上是懂医啊,我只是知道一个偏方,刚好治你的疹子罢了,可千万别在楼尘先生面前抬举我啊。”
檀桐还一脸茫然地拆台:“不是啊,九哥你明明很了解药理……”
“檀桐!”姜羲不得不打断他,皮笑肉不笑道,“我现在有点渴,你能去给我找点水来吗?”
檀桐下意识看向屋内桌上的茶壶。
“已经空了。”楼尘提醒。
“九哥别急!我去给你烧水!”
檀桐急吼吼地跑出去了。
留下姜羲面对楼尘思忖的目光。
姜羲也知道,一味地欲盖弥彰只会惹来更大的怀疑:“先生莫怪,我没有檀桐说得那么神奇,不过就是读了几本医书而已。之前不想说是因为害怕被先生知道我乱给同学开方子。”
楼尘挑眉哦了一声:“只是读医书的话,如何能直接从药瓶里分辨出红净莲的味道?”
“医书上有记载,红净莲香味独特,香似蜜糖,还藏着一丝辛辣。刚才我凑巧那么一说,没想到还说中了……先生!这是不是说明我很有学医的天赋呢?”
“有的人的确对气味的分辨很敏感。”楼尘认同地点点头。
至于信不信,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楼尘留下要后,让苏策躺下休息一会儿,等药力化开再走,她自己则到院子里晒药材去了。
苏策很听话,闭着眼睛躺在竹榻上的时候,姜羲悄无声息地靠近了他。
“刚才那群狗……人,落在最后的一个,你认识?”
苏策一下子睁开眼睛。
“嗯,认识。”他有些低落,垂下的睫羽盖住眼底的复杂情绪,“他叫赵常书,与我幼时是邻居,我俩原本关系极好,但后来我家经商赚了银钱搬了家,与他来往便渐渐少了,去年我知道他考上玉山,原本很是高兴。没想到……”
没想到他竟然放下曾经的傲骨,甘愿跟在马济身后当一个鞍前马后的狗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