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闷了，但是萧瑾没有。
“皇上，臣觉得...”萧瑾坚定的站出来。
“瑞王！”可是萧珩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
“皇上。”萧瑾不死心。
“下朝。”萧珩却已经走了，根本不给他机会。
“瑞王。”萧瑾追过去，却被人拉住，接着更是把他拉出了大殿。
萧瑾看着百官摇着头唉声叹气的离开，想了想还是决定去御书房找皇上。
可是到了御书房，他直接被付禄拦在了外面。
“王爷，皇上今日不见任何人。”付禄在他面前弯着腰。
萧瑾站在御书房外，看着里面的人影，萧珩正在写着什么。
什么叫不见任何人，就是不见他罢了。
他不蠢...可是，他不甘心啊，凌婵和江湖前辈，还有那些将士们那么努力才攻下诃云府，并且守了这么久。
“皇上。”萧瑾朗声朝里面喊，“刘将军那么大年纪，领兵出征，边境将士更是死伤众多。”
“镇北侯和江湖侠士鼎力相助，好不容易才打败了大赫。”
“如今这般退让，皇上可曾想过，是否对得起这些将士，对得起死去的镇北侯和武林侠士们？”
里面没有声音，付禄为难的上前，“王爷，请回吧。”
“皇上，臣恳请皇上收回成命，大祈绝不可将五方县割让给大赫。”
“此事若成，天下耻笑。”
萧瑾跪在御书房前，“请皇上收回成命。”
付禄扶他，“王爷...”
萧瑾直接甩开他的手，“皇上，若是担心镇北侯和武林侠士之死会让大赫贼心再起，那就停止这次谈和，让狼王攻下诃云府再说。”
“相信边境将士们一定会誓死守住诃云府，让大赫再也不敢南下半步。”
“而今我们战胜却又割让城池，这是何道理？皇上，是何道理？”
“这样只会让大祈更屈辱，让其他国家笑我大祈没有骨血气节。”
这一番话，说得付禄的眼睛都红了。
可是他只是一个太监，没有办法，“王爷，回吧。”
他小声道，“皇上不会改变主意的。”
萧瑾一愣，抬眼看向他，“付禄公公，你...”
付禄立刻摇摇头，“王爷，请回吧。”
看着付禄一副难言的样子，萧瑾心中一震，而后不可置信的看向御书房的方向。
难不成...
“王爷，回吧。”付禄再次扶起萧瑾。
这次萧瑾没有拒绝，顺势站了起来。
“皇上，臣弟盼皇上能改变心意，臣弟告退。”
回到瑞王府，萧瑾站在书房的窗前，看着窗外简单的风景。
付禄那么笃定的说皇上不会改变主意，为什么，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比如说，皇上和大赫狼王有什么约定？
萧瑾在御书房前闪出这个想法的时候，也被这个想法吓到了。
皇上，和大赫狼王能有什么约定？
大祈割让城池？大赫呢？
不管是什么....这不就是...卖国？
这怎么可能呢？他是一国皇帝啊。
可若不是这样，又怎么解释他一意孤行呢？
就在他想的入神的时候，一道人影从窗外飘来。
萧瑾当即上前接招，他招招狠厉，两人在院子里你来我往...
“哎呀。”他一把牵制住对方的手臂，反押在身后，不料对方居然娇斥出声，“萧瑾，你混蛋，你想杀了我？”
声音熟悉，可对方的脸...
“是我。”对方挣扎开他的手，“凌婵。”
声音是凌婵的不错，可脸却是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还是...狼王身边的人。
萧瑾想起了之前在青州，凌婵身边的人易容成她的模样，谁都没看破。
现在她易容成狼王身边的人...
“前辈们都没事？”萧瑾问。
凌婵点头，“嗯，都没事。”
萧瑾看着她的眼睛，上次，他就是通过眼睛认出来的，但...真是奇了，这次居然连眼睛都看不出来。
凌婵得意的挑眉，大赫人的瞳仁颜色和大祈不同，是黑灰色的。
所以她这次戴了美瞳。
别说萧瑾了，她在狼王身边这么久，他都没认出来。
这也幸亏了，狼王身边的这些人本就是不怎么说话的。
“你们和他们的身量差那么多，狼王竟没发现？”萧瑾疑问。
凌婵嘿嘿的一笑，“前辈们进京城后，他们的弟子就陆续来接应了。”
“所以我们连夜从这些弟子里挑选了身量体型差不多的，易容成了狼王身边人的模样。”
“他们这些人，是狼王的杀人工具，平日里也只管服从命令就行了。”
“狼王又何曾把他们当人看过？自然也就不会注意他们是什么身量了。”
摊摊手，凌婵的眉眼得意，“大差不差的就行了。”
“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什么了？”萧瑾光是想起来就后怕，若是那日死去的真是凌婵...
凌婵走进他的书房，在书案边坐下，“那天晚上...就是有人要杀我们。”
凌婵把酒中有毒的事情告诉了他。
“那你没事吧？”萧瑾一紧张，上去就拉住了凌婵的手，把手搭在她的脉上。
凌婵的另一只手撑着脑袋，自下而上的看他，“瑞王兄还会把脉？”
萧瑾确定她没中毒，手却没放开。
他垂眸看她...两人的视线胶着...
凌婵抽回手，尴尬的清了清喉咙，“我没事了。”
“毒...一回府就解了。”
萧瑾松了口气，“那就好。”
“好了，我找你来，是想跟你说件事。”
“什么事？”萧瑾也坐下，但他没有坐到书案那边，还是靠着凌婵坐下。
凌婵看了看他身下的椅子，“那瑞王兄可得坐稳了。”
萧瑾为了配合她，当真挪了挪身子，坐的更稳些。
“我们怀疑...皇上跟大赫狼王之间有交易。”
萧瑾心一滞，脸色没有太大的变化。
凌婵眨眨眼，“瑞王兄不意外？”
萧瑾沉默。
凌婵也不急，等着他。
“我和皇兄他并不亲近，可...”萧瑾可了半天，没继续说下去。
何止是不亲近呢？
他的亲生母亲只是太后身边的宫人，后来养在了奚太妃膝下，和太后都是对立的。
让他意外的是，自从皇上登基以后，对他却很是重用。
但说到底，他对皇上并不了解。
“是什么样的交易呢？”萧瑾问。
凌婵悠悠道，“虽然这么猜测有点太高看自己了...”
“但是...”
“你说，皇上有没有可能是为了杀我？”
凌婵把太后死的那个晚上、红豆受伤、宴会酒中有毒、夜刺等等，几件事情的疑惑之处结合起来猜测...
得到这样一个结果。
“为了杀你？！”萧瑾拧起眉头，“为什么？”
但他很快就想到了什么...神色凝重起来。
“那现在，你们打算如何？ ”
凌婵耸耸肩，“既然他要我死，我死便是了。”
“顺便看看...他们到底想搞什么鬼。”
萧瑾知道她是故作轻松，看着不过十几岁年纪的她，很是心痛。
“婵儿...”他拉住她的手。
凌婵怔怔的看着他，刚才还在说正事呢，怎么这会儿又这样了？
那日她诈死，实际上人并未走远。
她看到了萧瑾进屋找她的情形，看着那样的情形，她的心很乱。
“不论如何，答应我，你一定要平安。”
凌婵低下头，他的手掌很大，那样握着自己，是她从来感受过的温暖和安全感。
即便是她的战友，她都不曾真正的信任过谁。
可是到了这里，她却好几次信任萧瑾，而萧瑾也没有让她失望。
凌婵握住他的手，“好，我答应你。”
这是一种回应，是对萧瑾多次表达出的情意的回应。
萧瑾心中欣喜，握着凌婵的手增加了力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站在你身边。”
凌婵相信他可以说到做到，因为一直以来 ，他都是这么做的。
他从不管束自己，只会帮着自己...
这样的方式，是让她很舒服的。
“好。”凌婵笑道。
“那你就不要阻止皇上了，就让两国谈和的事继续吧。”
萧瑾答应，“好，我听你的。”
“是不是大赫那边已经有什么异动了？”不然她怎么会这么笃定，两国谈和的事情会出问题呢？
凌婵也不瞒着他，她和其他十几个武林门派的弟子，易容成狼王身边的亲兵，这一个月来，狼王可是吩咐他们做了不少事情。
这些事情...根本就不是在两国谈和时该做的。
所以，萧珩这次...是与虎谋皮，注定下场惨淡。
可是，萧珩输了便输了，他们不能拿大祈来赌。
“好了，我要回去了，以后有事，我让红豆来给你送消息。”
红豆的身量比凌婵还要矮，所以根本没办法易容成狼王的亲兵。
她现在时刻在四方馆外监视，时刻和凌婵保持联系。
不但如此，红豆还给边境的青衣楼姐妹去了信，让她们调一百人回京。
萧瑾站起，很是不舍，双眸深情款款的看着她。
凌婵无奈的扯了扯自己的脸皮，“瑞王兄，你看着我这张脸也能如此深情？”
萧瑾一愣，耳边一红，“...”
“呵...”凌雪站起，“我走了。”
不等萧瑾送她，她已经走出书房，掠身上了半空。
萧瑾抬着脑袋，恋恋不舍又担心不已的看着。
凌婵往下看，突然落下来...站在他面前。
她伸出双臂，拥住他的腰身，声音轻柔，“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说完，重新掠上半空，迅速离去，独留一脸诧异的萧瑾在那感慨刚才的木讷。
凌婵的耳朵也红了，正因为如此，才迫不及待的离开。
熟门熟路的来到四方馆，悄无声息的落下。
很快就有人上前，“盟主，回来了。”
是和她一起易容的武林中人。
“嗯，狼王可有什么吩咐。”
“没有，狼王已经宿下了。”
凌婵看了眼狼王休息的房间，然后和来人一起翻身上了屋顶。
狼王身边的亲兵是没有房间的，也不叫没有房间，而是...每每到了夜里，狼王便会吩咐他们做事。
四方馆，是大祈接待四方使团的官家驿站。
按理说，该是守卫森林，不让里面的人随便出入才是。
可是，狼王的二十亲兵却可以在夜里随意出入。
凌婵甚至试过当着四方馆守卫的面离开，可是四方馆守卫都没有反应。
这说明，他们是收到了命令，不会阻拦狼王亲兵。
她曾听刘怀玉提过，四方馆的守卫是宫内的禁军，禁军只听令于萧珩。
凌婵这一个月可是十分庆幸自己当初的决定。
没错，易容成狼王亲兵的主意是狼王亲兵杀上门时，凌婵临时想到的。
体量相当的弟子也是连夜找的。
易容嘛，也是夜里抓紧时间用她的高级扫描仪弄出来的。
总之，那一夜可把她忙坏了。
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之前一直想要寻找的大赫在大祈的细作名单，没想到，狼王一直带在身边。
这段时间，狼王让他们做的事情，便是把藏身在大祈京城的细作都找出来。
为了更谨慎，凌婵没有立刻去偷狼王身上的名册。
但那些京城的细作...
在她们前脚去找，后脚就被红豆她们给抹杀代替了。
现在就等着狼王行动了。
没了萧瑾的反对，大祈和大赫的谈和契约正常推进。
这日，两国的契约总算是签订了。
萧珩特意召集百官和狼王一起庆祝两国谈和。
又是一场热闹的宴席，萧瑾全程没有笑容...
他自顾自的倒了酒水...正要抵到口边，却见狼王身边的人朝自己看来，那眼里的意思...
萧瑾放下了酒水，刚才他嗅到了酒水的味道，并没有什么异常。
可凌婵朝自己微微摇头，分明是让他不要喝。
这丫头只怕是以牙还牙，一样在酒水里下了毒。
不对...
萧瑾环顾四周，发现除了自己，狼王也没有喝酒。
难不成不是凌婵下的毒，而是大赫人？
想到这，萧瑾的脸色更加谨慎...
他也怕旁人看出端倪，时不时的端起酒杯来假装轻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