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臣一听,反对之声四起。开玩笑,那可是自己的官俸,你拿去赈灾了,那我们怎么办?
“陛下,万万不可啊,臣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就等着这个月的官俸呢…”
“陛下,罪不至此,如此多的罚金,臣等做不到啊…”
“陛下此举有违法度,请陛下收回成命啊…”
朱由检冷冷的看着这帮人在那表演,心里嗤笑一声,既然如此,那就看谁更会演吧。于是继续愤怒道:
“魏忠贤,给朕将刚刚在那号丧的几人名单记下来,每人加罚一千两!朕看你们就是吃的太饱了,才敢把朕的奉天殿,把这御门当成菜市场,真是岂有此理!哼!”
魏忠贤看着刚刚在大殿之上蹦的最欢的几人,嘴角微微勾起,阴恻恻的说道:
“老奴遵旨…陛下放心,老奴都记下来了。”
众臣看到魏忠贤那阴恻恻的样子,纷纷惊惧,慑于东厂之威,一时间无人再敢反对。大家心里都想着,一会儿一定要按计划来,扳倒这座压在大家头上的大山。正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又在情理之中的人蹦了出来…
只见一贯视财如命的周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嘶力竭的惨嚎道:
“陛下…老臣家无余财,穷的叮当响啊,一千两老臣实在是拿不出来啊,那一百庭杖怕不是得要了老臣的命啊…求陛下开恩啊…”
朱由检:“...”
看到周奎突然跳了出来,朱由检心念直动。呵呵,这下有的玩了…
(ps:周奎是崇祯三年被封为嘉定伯的,此时还不是…)
此时的朱由检,脸含怒气,一言不发。周奎一看有戏,更加卖力,更加忘情的表演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起穷来,什么家徒四壁,什么一天就吃一顿,甚至连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孩儿都用出来了,到后来,就连围观的百官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大殿之上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周奎一人在那耐力的表演。一直到周奎眼泪也干了,嗓子也哑了,力气也没了,才感觉有点不对劲,心下有些诧异道:
“咋回事?刚不是一群人在那表演吗,怎么现在就我一人了?”
这时,周奎才猛然发现,大殿之上的朱由检,正一脸怒气的看着自己。心中升起一股不妙的念头,自己要完…
朱由检看周奎停下来了,心道该自己表演了。于是冷声说道:
“哦?朕今日才知道,国丈家原来过的这么惨啊。您家里竟然还有八十老母,国丈大人家里那三岁的孩儿,是皇后的弟弟还是妹妹啊?”
朱由检嘴上不饶人,心里却是乐开了花。没事,你继续演,朕保证配合…
周奎听的头上冷汗直冒,心里慌得一匹。
“玛德,刚刚入戏太深,嘴上忘了把门了,这下怎么整?我妈的坟头草都老高了好不好…”
只见周奎一脸尴尬,结结巴巴道:
“这…这…这…陛下…”
见周奎如此模样,朱由检一脸戏谑的说道:
“哦!朕知道了,国丈肯定是不好意思了。您是朕的国丈,您的母亲也是朕的长辈,朕也得称上一声外祖奶奶。您也是的,咋不早说呢?
这样吧,朝堂乃论公之所,咱也不方便在这里唠家常,一会儿下朝后,朕就带上皇后一起前往周府拜见外祖奶奶,顺便看下家里那个三岁的娃娃,哎,也不知道带什么礼物好…”
周奎被朱由检的话吓的亡魂皆冒,心中惊惧不已…这么短的时间,他到哪里去弄个老娘来,还有那三岁的娃娃,他就算现场造也来不及啊!到时候,陛下若是发现自己哄骗于他,一个欺君之罪下来,那可是要诛九族的…
看周奎这般模样,朱由检继续加了一把火,说道:
“国丈大人,您这是怎么了?您别太激动,就是正常的亲戚之间的走动而已。唉…也是朕的疏忽,没想到国丈家竟然穷困潦倒到如此地步了。等朕过去的时候,一定让皇后从宫里多备点礼物带着,聊表心意!”
事情发展到现在,周奎也顾不得脸面了,要陛下真到了自己家中,发现自己过的奢靡的日子,那自己岂不是死定了?于是厚着脸皮道:
“陛下,您万金之躯,老臣家中太寒酸,太简陋,陛下去不得啊。对了…老臣想起来了,老臣还有些养老钱,正好够两千两。老臣等会就让家中下人给陛下送来…”
朱由检听完立马装出一副老怀大慰的模样,对着群臣怒其不争的说道:
“你们看看…看看!朕的国丈都穷成这样了,还愿意捐五千两银子给朝廷赈灾,你们呢?哪个有他过的苦?人家国丈连棺材本都拿出来支援朝廷了,你们呢?一个个嘴上却说的头头是道,到头来却是一毛不拔!难道不觉得羞愧吗?”
众臣闻言纷纷沉默,心中不屑道:
“陛下您要我们学什么,学周奎的不要逼脸,还是学他的抠门?”
周奎有点懵,他怀疑自己幻听了。他刚才说的是五千两吗?不对啊,他特么说的是两千两好不好。想到这里,周奎立马露出死了爹的表情,解释道:
“陛…陛下…”
朱由检立马转头,盯着周奎说道:
“嗯?国丈这会儿是改变主意了?又准备请朕去家中坐坐吗?”
周奎吓的一个机灵,硬着头皮道:
“不不不…陛下,老臣是想说,为了大明的昌盛与繁荣,老臣毁家纾难,在所不辞!陛下万金之躯,就不劳您往老臣家中去了…”
朱由检听完对着朝臣又是一顿大发雷霆:
“看看!若是朝堂之上尽是如国丈这帮公忠体国之人,我大明哪里还有那么多事情?今日在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凡是不接受罚银的,每人一百庭杖!
魏忠贤!你今天就给朕在这里看着,若有敢包庇、糊弄者,一律锁拿至东厂大狱,从重惩处!哼!朝会,是用来解决问题的,不是让你们拿来吵架,当菜市场用的!”
说完冷哼一声,气呼呼的走了。当众臣反应过来的时候,朱由检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我是谁?我在哪?不是说好咱们今天上朝来斗阉党的吗?”
正在百官相互凝视的时候,就听到魏忠贤的声音传了过来:
“嘿嘿,咱家还在这里等着呢。诸位是选择交银子,还是一百庭杖,又或者去东厂大狱坐坐都可以…”
众人看着魏忠贤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恨的一阵牙痒痒。人群中立马有人气愤的说道:
“魏忠贤,你不要太嚣张!风水轮流转,本官倒要看看你能狂妄到几时!哼,老夫选择交钱!”
众人一阵无语:
特么的,你是怎么用最狠的语气说出最怂的话的?难道今年都流行这个?
…
虫子在这里普及一下庭杖这个概念:
廷杖在东汉时期就已经出现,当时还只是一种政治现象,代表了皇帝个人意志上对朝臣的惩罚。《后汉纪》记载:“明帝时,政事严峻,故卿皆鞭杖。”
到了明朝,廷杖就逐渐演变成了刑罚的制度——延伸为杖刑。
在廷杖过程中,行刑人受到皇帝个人意志的控制。权宦通过对皇帝言行的观察,判断这个受刑者是否可以打死。
在施用廷杖刑罚之时,施杖的手法也很有讲究。执杖者都受过特殊训练,锦衣卫可以用一张纸包满稻草,一直打到稻草都碎了,纸却不破。
这是一种可以归为“酷刑”的刑罚,受杖者能被打得表皮看不出伤痕,而里面的筋骨却被打断,最终落得瘫痪或死亡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