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送来的花...)
崇祯五年二月,养心殿。内臣齐聚,各自汇报政务。
朱由检万分痛苦的听着宋献策一如既往的报丧,整个人腰都弯了…
四年啊…他来到这个世界整整四年了,天灾没断过,打仗没停过,百官党争没歇过,他就是带着一座金山穿过来,也架不住这么嚯嚯啊!!!
好不容易坚持到宋献策说完,朱由检欲哭无泪道:
“宋卿啊,朕觉得你不应该叫献策…应该叫献灾…”
宋献策:“…”
宋献策也是满脸无奈,他也不想啊,可这一年到头的,地方上报上来的全是这么些东西,别的也没有啊…而且你朱由检只是听汇报而已,他司礼监可是还要负责处理的,更痛苦好吧…
念及于此,宋献策抱怨道:
“陛下,臣要投诉!”
朱由检顿时一拍脑袋,得…又来了…只见宋献策一脸气愤的指向王承恩道:
“臣要投诉王公公…自从王公公当上司礼监秉笔之后,整天就知道跟在陛下身边,甚少去司礼监。现在司礼监的事情都压在臣一人身上,臣根本就忙不过来…
陛下,王公公如此不务正业,您得好好批评一下他啊…”
王承恩见状两只脚不由自主的往朱由检身后挪了挪。开玩笑,他好不容易脱离了兵仗局的苦海,可不想再入司礼监的火坑,再说了,跟那点薪俸相比,待在皇帝身边,他不香吗?
只见王承恩小声狡辩道:
“陛下,老奴对政务一窍不通,去了也白去…”
宋献策听到了,顿时没好气道:
“王承恩!你是司礼监秉笔还是我是司礼监秉笔?再说了,一回生二回熟,多接触接触不就会了,我不管,一会儿就是拖我也要给你拖过去…”
朱由检听的直翻白眼,司礼监不应该是抢着干吗?这画风是不是有点不对啊…
“宋卿啊,你这每次开会都投诉,话还不带变的,朕都会背了。行了…行了…一会儿会议结束,朕让王伴伴随你回司礼监便是!”
王承恩见朱由检发话,遂不情不愿的说道:
“老奴遵旨…”
朱由检说完又对着宋献策问道:
“你那还有没有不报丧的事?要是没有的话,就算了,这一天天的,早朝百官报一遍,下朝你报一遍,回去批折子,还得看一遍,还有完没完了…”
宋献策接着答道:
“启奏陛下,有!山西地方呈情,言山西大疫已于去年秋天结束。”
朱由检闻言舒了一口气,终于有好消息了。于是说道:
“两年了…终于结束了…”
宋献策点点头道:
“是的,陛下,山西疫情持续两年,死亡人数不计其数。据内卫核实,此次治疫过程中,太医院的太医没有发挥什么大的作用,全程都在打下手。反而是张景岳,陈实功,吴有性,李中梓,王肯堂等五位民间医者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尤其是那个名医吴有性表现最为出众,他提出“疠气”致病之说,对治疗疫病有奇效,众医者按照他的方法治疫,山西疫情才最终被消弭…
可惜陈实功,王肯堂两位名医还有数名御医在治疫过程中不幸被传染,未及救治,便去世了。如今吴有性等人已随同太医在内卫护送下返回,不日将抵达京师…”
朱由检听到死了几个,第一反应就是他的工具人少了,现在的城外的仁心堂医馆可是日进斗金啊。想到这里,朱由检来了精神道:
“赏,等他们回来,必须论功行赏!侯爱卿,现在内帑状况可有好转?”
侯恂闻言瞬间来了精神,出列道:
“启奏陛下,两年来,内帑度支一直在增长,除了仁心堂,白玉京,天运阁大量盈利之外,四海商会旗下的牙行,利润也很可观。
自沈寿崇兄弟出使朝鲜和日本后,四海商会已经初步建立了与日本和朝鲜的贸易联系,我们设在登州和直沽的市舶司盈利也在增加…”
朱由检听的美滋滋的,怪不得要拒绝黄,拒绝赌,都是暴利啊,还有那海贸,这还只是试点,将来要是全面推广,那他朱首富不就名副其实了…桀桀桀…
念及于此,朱由检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只见朱由检将刚刚上朝时穿着的那件破旧龙袍,给脱了下来扔在地上,露出了崭新的内衬,很霸气的说道:
“侯卿啊,别和朕说那么多有的没的,你就说,现在内帑已经存了多少钱了吧!”
侯恂的话被打断以后,直接就躬身低头沉默了。朱由检见状,露出二十四颗大牙道:
“你不说话朕也知道,是不是内帑的银子多的数不过来了…哈哈哈…”
只见侯恂硬着头皮说道:
“内帑即将告罄…”
朱由检闻言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只见他表情顿时凝固,笑声也戛然而止,疯狂的咳嗽起来。王承恩见状赶紧上前给朱由检顺气…
“咳咳咳…你说啥?没…没钱?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是不是贪污了,不!你肯定贪污了…咳咳咳…”
待朱由检咳嗽稍缓,侯恂苦着脸道:
“老臣不敢…陛下,咱这两年进账多了不假,可支出也更庞大了…
首先是去年完成的陕民动迁,光是迁徙陕甘地区的二百多万人口入北直隶和台湾的安置费用,前后花费便已达三百万两白银。
还有就是,陕民到达后,陛下您布置了以工代赈的任务,各处雇佣民众,包括蓟州,直隶,台湾等地修建的各种工程花费又是近百万两。
如今蓟州军镇规模扩大,陛下直辖的蓟州,直隶,台湾,登莱等处皇庄的建设,包括边市采买牲畜,粮站借贷粮食,钱庄贷款给庄户,农具和耕牛的赊贷等等,都花费巨大,银子一直流水一样的往外出…
还有军费…
还有学堂…
还有兵仗局…
还有宫中用度…
还有庞大的薪俸开支…
还有伤员的抚恤,战功的赏赐…
还有山西边市,四海商会还在不停地和晋商七大家打贸易战,内帑这边一直在不计成本的投入…
还有…”
朱由检:…还有你大爷!感情老子挣的还没你花的快是吧…
朱由检听着侯恂的报账,耳朵里,脑袋里就只剩下“还有”两个字了…果然,宋报灾,侯报丧,黑白双煞,名不虚传…
只见朱由检一边听着侯恂不停的“还有”,一边默默地将自己方才扔在地上的破旧龙袍捡了起来,然后又默默地将其穿上,抚了抚龙袍上褶皱的补丁,生无可恋的看向侯恂…
侯恂一股脑的将账报完,最后总结道:
“综上所述,陛下,老臣冤枉啊,以目前内帑的存银状况,够呛能够撑到今年秋收,老臣就是想贪也没得贪啊…”
见侯恂终于说完,朱由检勉强撑住最后一口气,生无可恋道:
“咳咳…侯老啊,是朕错了,朕不该错怪你…”
“那个…王承恩,你身为司礼监秉笔,竟然长期脱离岗位,罚俸一年,现在就随宋献策去司礼监干活去…”
“都散了吧…李信呢…来,扶朕去西苑,朕想静静…”
众臣:…静静是谁?
李信赶紧上前扶着朱由检准备离开。众人此时对朱由检的情况有些担忧,相互对视一眼后,纷纷劝谏道:
“陛下一定要保重龙体,切不可贪恋美色,弃江山社稷于不顾啊…”
朱由检一把握紧李信的手臂,咬牙切齿道:
“…滚!!!”
众臣:好嘞…
见朱由检已经处于爆发的边缘,众人纷纷作鸟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