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五年十月下旬,随着朱由检借着遇刺案对中枢朝堂进行大清洗,东林党,阉党之中大量人员被抓被杀,百官一时间人心惶惶…
恰逢此时,京兆府尹宋师襄突然上书大肆攻讦周延儒,刘宗周,刘鸿训等人结党营私,并递交了与涉案人员相关的大量举报材料,并极力撇清自己与复社之间的关系。(《东林点将录》编排为对应“云里金刚宋万”的“地魔星”)
随后,东林党陈新甲,成基命,何如宠等东林党人纷纷上书,举报周延儒等人的同时,开始大肆攻击复社…
十一月初,月初大朝会之上,中枢官员少了接近一半,整个大殿显得有些空荡。今日朝会,朱由检准备乘胜追击,将东林一党定为乱党,彻底铲除!
这样大规模的铲除官员和士子,必然会导致各地和中枢官员陷入一个空当期,他便可以借机以事急从权为由,打破吏员不得升迁这个规定,实现自己蓄谋已久之目的…
桀桀桀…
…
奉天殿之上,钱龙锡已从福建返回,同时带回了一百万两的足额税款,此时郑重出列:
“启奏陛下,臣幸不辱命,一百万两税银,臣一分不少,都带回来了…”
多日来一直在朝会上冷着脸的朱由检,闻言脸色终于好转…
“钱爱卿辛苦了,你带回的这一笔税款可算是解了朝廷燃眉之急。好好好…”
钱龙锡见朱由检龙颜大悦,借机谏言道:
“此乃臣分内之事,不敢当陛下夸赞。陛下,臣在福建补税之时,听闻复社乱党谋逆,臣心甚忧。
刘宗周,刘鸿训,刘懋,周延儒等人背叛东林,竟与逆党张溥之复社同流合污,企图谋刺陛下,实乃我东林之耻!”
“但我东林党人一直以救国救民,中兴大明为己任,请陛下彻查这些败类,以正我东林之名声!”
见钱龙锡在朝堂公开攻讦复社党魁张溥,弹劾周延儒,刘宗周等人,并极力与复社撇清关,朱由检眉头微挑,心中大敢不正常,遂隐晦的与施鳯来对视了一眼…
朱由检这边还在思考,那边朝堂之中风向突变。何如申,徐绍吉等一批东林党人率先吹响了东林内斗的号角,开始向钱龙锡等老牌东林党发动攻击。
只见何如申在钱龙锡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便迈步出列,当殿列举钱龙锡罪状:
“启奏陛下,臣弹劾礼部侍郎钱龙锡勾连复社,贪赃枉法,卖国欺君!”
“钱龙锡支持袁崇焕五年平辽之说,如今五年之期已到,辽东边事非但没有好转,袁崇焕还连战连败,丧师失地。此乃钱龙锡一大罪!”
“其与袁崇焕私相授受,暗中接受袁崇焕二万两银子的贿赂,存放在姻亲徐本高的家中。此乃钱龙锡二大罪!”
“钱龙锡在南京时,曾与复社人员来往甚密。曾在京师与复社党魁张溥密议。此乃钱龙锡三大罪!”
“这是臣收集的钱龙锡受贿之证据,钱龙锡寡廉鲜耻,道貌岸然,乃是我东林之耻,请陛下严惩!”
钱龙锡顿时面色苍白如纸,大声喊冤。
“陛下,臣冤枉…”
随后,徐绍吉出列攻讦:
“启奏陛下,臣弹劾御史曹于卞,收受贿赂,勾结复社逆党…”
谢学龙出列弹劾:
“启奏陛下,臣弹劾少詹事何如宠,与钱龙锡同出一党,沆瀣一气,且与复社逆党过从甚密!请陛下严惩…”
“启奏陛下,臣弹劾礼部侍郎陈新甲…”
“臣弹劾左都御史张延登…”
“臣弹劾刑部尚书刘之凤…”
“臣弹劾米脂县令周登道,其与张溥同为一党,关系莫逆…”
…
大明发展到今天,朝堂之上,群臣之间相互攻讦那都是常态,哪天他们不这么干了那才是奇怪呢。但是今天,朱由检有点懵…
他看到了什么?钱龙锡,这么一个东林大佬级人物被自己人当场背刺了!更稀奇的是,不但被攻击的一众人是东林党,攻击东林党的人竟然还是东林党…
这时候,除了朱由检有点懵之外,天天和东林打口水仗的崔呈秀,田吉,吴淳夫等一众阉党人也懵逼了…
众人相互对视一眼,内讧?这东林党是分裂了?那不能放过这个痛打落水狗的好机会…
紧接着,阉党一派也加入到了攻击钱龙锡等一众东林党的行列…
徐大化率先掺和了进去:
“启奏陛下,臣弹劾杨士聪。其乃周延儒门生,与周贼党从甚密,狼狈为奸…”
随后,其他阉党也纷纷加入其中,整个朝堂对钱龙锡等人一片喊打,形成了压倒性优势。
朱由检听着众人弹劾,一直没有说话,但脸色已经由晴转阴了。
等到一波弹劾结束,随着众臣安静下来,内阁次辅李标一脸正派的站了出来,向朱由检建议:
“启奏陛下,复社党魁张溥纠集门人和党徒,意图谋乱,罪不容诛,臣请陛下定复社逆案,严惩乱党!”
李标话音落下,大学士张瑞图也是一脸气愤的走出:
“陛下,臣附议!请陛下定复社逆案,严惩乱党!”
紧接着,百官齐齐跪拜出声:
“臣附议!请陛下定复社逆案,严惩乱党!”
朱由检现在已经反应过来了,这些个大臣们搞来搞去,实际上就是向他朱由检传递一个意思,谋逆之事是他复社干的,关我东林什么事?
这么一搞,他今日的计划便被打破了。看来,东林背后有高人啊…
朱由检此时一手拿着钱龙锡的罪证,一面看向大殿之下跪着的要求定复社逆案的群臣,面色阴沉。
“钱龙锡,你还有何话说?”
钱龙锡一脸悲愤与委屈的看向场中的大臣们,直接就跪在地上喊起了冤:
“陛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臣冤枉…”
朱由检恨声道:
“冤枉?朕这手里的证据,条条桩桩都有迹可循,证据齐全,你哪里冤枉?”
钱龙锡闻言万念俱灰,当场脱下官帽,跪拜朱由检:
“陛下不信任臣,臣无话可说。事到如今,臣只求陛下能看在臣这些年为大明劳心劳力的份上,允臣辞官还乡…”
朱由检心道,在我这里,只有身败名裂和留下家产两条路,想全身而退?门都没有!
只见朱由检一拍桌子,怒道:
“钱龙锡,按你的意思,这何如申是诬告?朕让你含冤受屈了?好好好…是非曲直,朝廷自有法度来平叛,朝廷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若你真的无辜,朕便允你入阁,若你真的有罪,朕便诛你九族!”
钱龙锡:“…”
钱龙锡懵了,这谁经得住查啊?我就算没收袁崇焕贿赂,我也收了其他人的啊…这…
正当钱龙锡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就听到朱由检的声音传了过来:
“大理寺卿何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