隗葵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重案组连同缉毒队已经查了一夜了,抓了几个涉及贩毒的小喽啰。他们一致指认从他们手中买毒品之人便是因为脑震荡还在医院住院的老教授。
“他贩毒?”隗葵去了解过事情经过之后不可抑制的笑了,而后问办理这个案子的重案三组,“尿检做了吗?”
重案三组的人从她手中夺回档案,看了她一眼,“贩毒的人不见得吸毒。”
对于对方略带鄙夷的眼神隗葵也不恼,将手插在口袋悠闲的走了出去。她怎会不知道瞿立桂的用意。他们总是这样,在自己的孩子或者孙子犯错之后不想着惩罚他们让他们改正,只是一味的隐藏,甚至于嫁祸给别人。
下午的时候,对于高档会所“仕”的搜查已经完成了,除了视频中拍摄到的一小袋毒品,并没有其他毒品。至于这袋毒品出自谁手中,三个人三个说法。
“没有指纹?”
“没有。”
呵呵,隗葵面上挂着笑,视线却停留在检验人签名上。她问,“为何G区的案子是b区的法证勘验的现场?”
“哦。”重案三组组长淡淡道,“G区法正忙着其他案子,b区比较闲,所以让他们来办了。”
隗葵冷笑,“是吗?我还以为b区法证是前区长的人,否则怎么凡是涉及到他儿子、孙子的案子都是b区法证勘验的呢?”她缓缓道,“几十年前的腾远中学霸凌案是这样,几年前的交通肇事案也是这样。”
隗葵走出重案三组的办公室,走进了审讯室隔壁的监控室。按着规矩她是不能参与的,但因为滕梓枭是h区的人,又是同她一起协办罐头案的,所以她被特批可以参与。
滕梓枭坐在审讯室中,依旧是低着头静静不语。身边分别是安大律师以及法医兼心理医生王可可。
隗葵看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去了另一个审讯室,拿过了审讯的主导权。她核对了姓名身份之后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翘着脚抱着胸笑看着被拷在椅子上的人。
“葵姐?”负责审讯的是重案三组新分来的警员,隗葵曾经在门口拍过的那个矮矮壮壮的新人。
隗葵微微一笑,“没事,你去忙你的吧,我看着他。”
警员自然不敢离开,只好跟她一起坐在审讯室静静的看着贩毒的小喽啰先是挑衅,而后暴躁,最后沉静,直到毒瘾犯了之后疯癫起来。
新进警员耿壮壮拿出手机便要打电话给医院,隗葵制止了他,笑道,“没事的。”
小喽啰越发的癫狂,他不停撕扯着自己的手腕,想要逃离凳子,眼睛满是血丝,难掩的痛苦。
“他,他,流血了。”耿壮壮看着小喽啰硬生生被手铐磨破的血淋淋的手腕,有些不知所措。
隗葵依然保持着笑容,“死不了。”
耿壮壮想做些什么,可是隗葵的一个眼神让他害怕,便只能有些无措的站在一旁。
小喽啰连同椅子一起倒下了,在地下抽搐嚎叫,伴随着铁椅子在地下摩擦传来的刺啦声。耿壮壮转头看了一眼隗葵,她依然是那副笑脸,可是眼眸之中却是冰冷一片,黑色的眼眸如同阴天里的黑夜,无一丝星辰,有的只是风雨欲来的阴霾。
小喽啰在地下嘶吼着,挣扎着,没一会儿便控制不住自己尿了一地。隗葵也不在意,也不管他,只是冷静的看着他,许久之后才缓缓问了一句,“想好了吗?想好便说了吧。”她撑起上身,看着在地下如同一条上岸的鱼一样喘息蹦跳着的小喽啰,“毒品是谁的?谁一直找你拿毒?又是谁指使你指认教授的。”
晁千在另一边看着隗葵审讯唏嘘不已,杜良问他,“你怎么来了?”
晁千耸了耸肩,“h区死人了。”
杜良皱眉,“谁?”
“瞿立桂的儿子瞿广泉,瞿慎国的爹。”
审讯室中的人终于忍不住了,虚弱的喘息着,“我说,我说,是瞿慎国,一直都是他买的毒品。”
隗葵从口袋掏出一片药片,放在笔录上,以原子笔尾端碾碎,融入了水中。她递给耿壮壮,“喂给他。”
“这是什么?”耿壮壮防备心突起,警惕的看着她。
“美沙酮。”她白了耿壮壮一眼,“正规渠道来的,有备案。”
小喽啰喝了美沙酮后好了很多,耿壮壮连带着他将椅子扶了起来,然后坐回了隗葵的身边。
“我,我要去投诉你。”
隗葵丝毫不畏惧,“要去就去吧。”她呵呵一笑,“今日我不问出真相是不会走的,我有的时间跟你耗着。”她抬起了手腕,看着手腕上的运动手表,“刚才那杯美沙酮的药效可以维持四十分钟。”
小喽啰咽了一口口水,他看着她,知道她并不是在说笑。
监控室的晁千对杜良道,“你知道为什么隗葵会被调入h区吗?”他呵呵一笑,“和G区前区长前局长是有关系,但主要是因为她审讯时虐待嫌疑人。”
杜良直视着前方,“也是一起贩毒案子,毒贩利用青少年贩毒。隗葵为了让他们供出幕后主使,便将他们弄到了一个审讯室,待到他们毒瘾犯时,拿出毒品跟他们说,只有一份,你们三个打一架吧,谁赢了就给谁注射。”而她,就在一旁冷眼看着,直到他们三个倒地不起,直到他们承受不住一次次毒瘾发作将知道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杜良沉默不语,晁千将视线从单面玻璃上移开,“看来她想借由味孜上市捞一笔是不太可能了。”他缓缓走向门口,“难怪她那么生气。”
杜良一愣,叫住他,问,“她很缺钱?”
晁千点点头,“她虽然赚得多,但是送出去的更多。”他微微转身,看着杜良掰着手指一项项数着,“青少年恢复中心、流浪动物救助机构的固定资助,还有很多民间慈善组织的资助、帮扶,哪一项不是花钱的。”若说什么行业亏损最严重,便是慈善组织;如说什么行业最赚钱,也是慈善组织。
隗葵拿到了小喽啰的口供,之后她将小喽啰的审讯视频给另外两个人看,只是冷静的看着他们,大有你们要是不信,也可以试一试的架势。他们都是长年以贩养吸的人,没什么骨气,视频没看完便一股脑的都吐了出来。
隗葵笑看着重案三组的组长,“口供有了,可以抓人了。”她笑的和善,“我知道你们忙,所以才帮了帮你们,不用谢我。”
这些毒贩都是老油条,经验丰富的警察都不见得能从他们嘴里套出话来,更何况是一个新入职没几天的新人。让他负责这三个人的审讯,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明摆着的要张冠李戴,落实了无权无势无家人的老教授的罪名。
“你!”重案三组组长气结,他一贯帮着瞿家做事,这么多年也没少捞好处。
隗葵笑了笑,“瞿广泉死在h区了,也许待会儿局长就会要求我们两区联合办案呢?”
“什么!?”
隗葵似没看到他的震惊,带着惋惜,“瞿区长真可怜啊,刚退休,还没过几天好日子,儿子就死了,孙子也要因为贩毒进去了。”说着,便走进了局长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