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知道什么?”杜良看着坐在对面贾燕青,两人中间,是一个旅行包,包里不仅有一百万的越南盾,还有一百万的韩币。
贾燕青看着杜良,“十五年前……”他甩着手中的火机低喃,随即笑了笑,“十五年前,你妹夫确实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批十几岁的学生。”他摇摇头,“许昌彪死了,当年跟着他混的人也死的死,残的残,找不出真相了。”许昌彪能够被人尊称一声彪叔,可不仅仅是因为瞿家。开始的几年,他确实扒着瞿家,可是后来,他不知从哪儿搭上了买卖人口的路子,自此一发不可收拾。不仅不再需要巴结着瞿家,瞿家或多或少还要看看他的脸色。
“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今晚就走,先去山坲市,山坲市有一个小车站,明天这个时候会有一趟拉煤的货车去云南,你藏在煤堆里。到了云南,会有人接应你,送你出境。”
贾燕青看着杜良,笑了笑,“你就不想知道3.26校车事故的真相吗?”
杜良转头看着他,皮肉不笑,“做我们这行,最忌讳有好奇心了。”所有存着好奇心的人,都死了。
“其实杜良的妹妹挺厚道的。”杜良不想知道,不代表贾燕青不想说,他这里出境再也不会回来了。“许昌彪能够有现在的地位,靠的就是清纯学生妹。”他呵呵的笑着,扯动着已经不知道被拉了多少次的脸皮,扯歪了唇角。“不从学校找些真正的学生,难道让那些小太妹装吗?”气质都不一样,“再说了,你真以为有那么多失足少女吗?”大多数都是被骗、被卖的。
许昌彪最辉煌的时候,手下控制着一两百个十几岁的少年。这些少年,都是他通过各种手段,从各处拐骗来的。其中一半都是品学兼优的优等生。“他是靠着皮肉生意发家的。”十几岁的少年,能够为他“工作”二十多年,老了,染病了,就掏空器官,按肉价卖掉。“杜良的妹妹,挺有手段。”能够拿到许昌彪的大多数财产,几次出入警局都能够全身而退,即便是被当警察的亲“哥哥”举报,也未伤及分毫。“倒是与杜良不一样。”
贾燕青坐在高脚椅上,一手转动着火机,一面翘着腿,一下下轻晃着,“当时我第一眼见到他,就觉得他不像是小混混。”眼神太过于清澈了,也太过于胆怯了,哪里像是混社会的。“他是跟着英子的。”贾燕青一边说一边点头,似乎是在肯定自己的记忆,“英子早就看出他是卧底了,收他在身边,不过是玩玩。”看着他一次次的传递出假消息,看着那些警察白忙一场,看着杜良越来越紧张,杜良的上线越来越暴躁,英子的心情就十分的好。
杜良勾起唇角嗤笑一声,突然问,“英子是怎么死的?杜良是怎么死的?”
“重要吗?”贾燕青偏头看着他。英子不死,杜良不死,怎么会有他今天的光明正大。现在才来问杜良是怎么死的,这份关心来的有些晚了。
“重要。”杜良走进吧台,拿过酒架上的威士忌,给他倒了一杯,“我想知道杜良的上线是谁?”卧底都是单线联系,即便是卧底也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是谁,什么职位,只是忠诚的履行着对方下达的任务,传递消息。这是对卧底的保护,更是对上线的保护。他成为杜良后,虽然接过那个人的电话,却没有查出丝毫。
“为什么?”贾燕青接过威士忌,微微皱眉,不解。
“不为什么。”杜良勾了勾唇角,“好奇罢了。”
丁意远邮箱里的邮件恢复了,熬了三天的旺财再也顶不住了,将视频发到公共文件夹,就夹着他的电脑去休息室睡觉了。连续72小时没闭眼,现在眼睛,脑子都一抽一抽的疼。哪怕是闭上了眼,也睡不着,脑子里嗡嗡嗡的响。
休息室的人进出都轻手轻脚,他们都知道旺财熬了好几天,尽量不去影响到他。
十月底的天气已经开始变冷了,隗葵带来了几床毯子,休息室的每张床上放了一张,又在办公室放了几张。她轻手轻脚的走进休息室,给缩成一团的旺财盖上毯子,然后如同照顾儿子一样,摸了摸他的额头,在床头点上了一根有助于睡眠的香薰蜡烛。
每天上午9点,他们都会齐聚会议室,讨论案情,今天也不例外。隗葵煮了一壶热咖啡,又煮了一壶热茶。她知道,全队和副队彭君很少喝咖啡,平时提神全靠浓茶。
“怎么回事?”隗葵看了一眼腕表,已经过了九点,可会议室只来了一个耿壮壮。
“3.26校车事故的家属都来了,他们在对家属问话。”耿壮壮打了一个哈欠,他已经半个月没回家了,昨天好不容易早早结束,回家刚洗了一个澡,他妈就急着让他去相亲。本想着回家好好睡一觉,谁知应付相亲对象应付到凌晨。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留在警局了。
“葵姐,江鹤卿和郑雨筠的父亲来了,要认尸。”蔺棠走进会议室,“姜队他们都在忙,副局让你过去。”
“知道了。”隗葵拿出一张暖宝宝,撕开包装,撩起了棉马夹的衣摆,示意耿壮壮帮她贴到腰上。
“葵姐你腰疼吗?”耿壮壮按照隗葵的指点,将暖宝宝贴到了贴身的薄毛衣的外面。“我那有药膏,要不给你贴一张吧。”
“不用了,老毛病了。”隗葵拉好衣服,站了起来,“生过孩子的都这样,腰不好。”
耿壮壮看了看她,小心翼翼的问,“姐,忻忻的爸爸呢?”
隗葵微微转头,眼底冰雪肆虐,她微微垂下眼睑,淡淡一笑,“感情没了,就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