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安听到父亲说希望有人可以站出来到番纡和亲的时候,她便产生了自荐的想法。
她从小听母妃说自己祖父舅舅们在战场上的英勇事迹,只是随着家族没落,母妃也越来越沉寂了。
母妃很羡慕她的父亲和兄长。
容安想着,这样也算为自己灰暗的人生添一笔光彩吧,也是为边疆的百姓做贡献了。
总比在这深宫等着嫁人碌碌无为度过余生要好。
听容安自荐要去和亲,她的父皇很开心的同意了。
没有半点不舍。
容安没什么感觉,只是等着和亲日子的到来。
她的牺牲,倒也为淙国和番纡的边疆迎来了百年和平,代价就是容安的人生被蹉跎。
那年番纡的国主已经年过半百半截入土了。
而番禺的习俗,是父死子继,包括她这位和亲而来的公主。
容安生的好看,番纡国又混乱了许久,她辗转于不同的人身边。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坚持下来的。
容安没有孩子,只有一只山猫从她到番纡直到逝去。
那年她才二十八岁,嫁过来那年,她十六岁。
池卿看着公主陵的介绍眼睛有点酸酸的。
一个小姑娘年纪轻轻背负着使命来到异国他乡,举目无亲。
但依旧她没有自怨自艾,给番纡带来了许多中原才有技术,牧民们的生活也变得好了起来。
原先容安的陵墓是以番纡王妃的名义下葬的,后来淙国干涉以及本国民众的反应,改成了独立的公主陵。
公主陵上建造了一座博物馆,记录着容安曾经的事迹。
池卿从博物馆出来的时候,眼眶都红了。
眼泪在里面的时候啪嗒啪嗒地掉。
舒怀轻声哄着给小姑娘擦眼泪。
池卿平复了一下心情,晃晃悠悠地朝山下走去。、
忽然,她同舒怀对视了一眼。
有人,应该说是有鬼,在跟着他们。
池卿没察觉到恶意,或许只是好奇。
不过,到底是谁这么大胆敢跟着一个道士和鬼王呢?
池卿有些好奇。
两人顿住脚步,齐齐回头。
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一张容貌昳丽的脸。
灵体有些透明,比起舒怀那种快赶得上实体的,可以说是快要消散了。
池卿很少看的如此虚弱的鬼。
她穿着一身池卿很眼熟的古装,刚刚在公主陵她看到过。
容安看他们盯着自己,好奇地飘上前去。
“你们看得到我?”
“我是道士。”池卿指指自己,“他是鬼。”又指指舒怀。
容安眨了眨眼睛,有点不明白为什么一个道士会和一个鬼同行。
“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们?”池卿温声问道。
“我发现,跟着你们我可以离开。”
“我一直被控在自己的陵墓。”
“我好想出去看看,世界现在的样子。”
池卿忽然很是心酸。
现在的女孩子甚至可能才刚刚读完书初入社会,而容安的二十八岁,已经经历完了一生。
不过,被困在公主陵倒很是奇怪。
“我觉得我们应该去看看。”池卿跃跃欲试地提议道。
舒怀点点头,容安现在是鬼,还是好鬼,那身为鬼王的他就该庇护着她。
一人两鬼寻了个僻静的地方,以防有人路过吓到对方。
容安对自己的情况一无所知。
她不是死后就开始游荡的,等她有了意识,时间似乎已经过去了好久好久。
容安没办法走出她的陵墓,后来陵墓上建造了博物馆,她的行动范围扩大了一些,能够从来来往往的人们那里知道一些外界的消息,
眼前着一人一鬼,是她唯一能够跟着出来的。
“等晚上去看看?”池卿提议道。
现在人多眼杂,万一引起什么骚乱。
舒怀点头同意,两人齐齐看向容安。
容安没什么好说的,她啥也不知道,跟着他们就好。
是夜。
池卿和舒怀没有下山,直接在公主陵不远处等了一个下午。
要不是带了驱蚊药,池卿怀疑自己都能把山里的蚊子喂饱了。
耳边全是嗡嗡嗡的响声。
千年鬼王的功力不是盖的,直接带着池卿来到了陵墓中心。
在前方有个高台,高台上放置着一口精致的棺材。
棺盖上,嵌着几颗夜明珠和玉石。
“不对!”
池卿和舒怀异口同声地说道。
这夜明珠和玉石恰好组成了一个阵法,将容安困在了这里。
让她不得投胎,用自己的灵魂滋养番纡。
直到后来番纡的领土彻底并入华国,阵法失去了作用对象,也让容安的灵魂得以苏醒。
只是阵法还没有完全失效,容安依旧不可以离开这里。
“真卑劣啊。”池卿说道。
要不是棺木里面还有容安的尸身,她很想一符咒爆了上面的阵法。
人都死了,还得给他们供养。
怪不得他们看着容安那么虚弱。
舒怀伸手点了点,棺盖上的夜明珠和玉石化作齑粉。
与此同时,池卿将钉在棺木上的“镇魂钉”用符咒拔了出来。
镇魂钉位置正确了,可以保死者灵魂安宁,但与之相反,也可以困住死者灵魂。
随着束缚被取出,容安的灵体也凝实了一些。
“你有什么愿望吗?”池卿问道。
容安温柔笑了笑,说道:“可以带我出去看看吗?我想看看故乡现在的样子。”
“自然可以。”池卿应了下来。
容安不愿一直跟着池卿和舒怀吃他俩的狗粮,她看出来了,这一人一鬼就是一对的。
她瘪瘪嘴,说等他们离开的时候会和他们会合的。
容安不急,池卿就安心地继续着自己接下来的行程。
只是,她把所有涉及到会爬山的行程都改了改。
她的小身板真受不了。
现在腿都是酸的。
“再也不要爬山了。”池卿嘟囔着说道。
她从小懒散惯了,锻炼不出来这个体力。
舒怀拍了拍池卿的脑袋,说道:“我可以背你上去。”
“那也不能一直都背着呀。”
“为什么不可以?”舒怀反问道。
他们是命中注定的,他又比池卿大许多,合该体谅他的小新娘。
况且这件事他又不是做不到,为何不去做呢?
他的命定之人,就该得到所想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