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
杨开业又长叹一声：“唉，你近几日不要出门，待在屋子里，若他们没有提，这件事便是过去了。”
如今只能寄希望于他们没能查出什么来了。
“好，爹，你一定要帮我啊，我不想没有修为。”若是修为没了，以前她欺负过的那些宗内女修，指不定怎么奚落她呢。
“你先回去，我自然是不会让你出事的。”杨开业摆了摆手。
他不关心别人的死活，之前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漫夭是杨家这几代以来天赋最好的孩子，关系着他杨家的兴衰，他得保住她，多的是人想要将他从宗主的位子扯下来。
……
五日后。
叶盈霜立于五阶风吼兽的尸身前，素指稍压，冰色灵力便从指尖溢出，缠绕在风吼兽上。
片刻，她收回手。
“有何发现？”洛无秋问。
浮云峰一手溯灵术盛名在外，可探灵问源。
“是五阶敛息符。”
洛无秋皱眉，“妖兽身上怎会有敛息符？还是高阶符箓。”
“这便要问长玄宗了。”叶盈霜目光落于长玄宗的人身上。
“这……我们也不知。”长玄宗一名合体中期的长老面色惊骇，道。
“老夫记得，五阶符箓只有宗内高层或是嫡系弟子才能得到。”一位褐衣长老道。
“确是如此。”有另一长老附和道。
“妖兽逃脱之事疑云重重，我们还是回宗门详议罢。”
“言之极是。”
一行人回了长玄宗。
大殿之上，气氛凝重，各长老端坐位上，皆面色肃然。
刑律长老用灵力将一枚玉简悬空，一份名册整齐列于空中，“此乃一年内进入镇妖塔的名录，诸位请看。”
“九月前，大长老入镇妖塔，滞留半个时辰。”
鹤发白须的大长老闻言，起身道，“老夫进塔乃取金翎兽血液研究，守塔的方长老可为证。”
方长老亦起身，“确有其事，老夫陪大长老进的塔，当时塔内无异动。”
刑律长老点点头，继续道：“七月前，许长老入镇妖塔，滞留一个时辰。”
“老夫进镇妖塔乃取蝮蛇鳞片，有方丈老为证。”
方长老点头。
“六月半前，凌长老……”
“五月半前，宗主之女杨漫夭入镇妖塔，滞留两个时辰。”刑律长老看向杨开业，“宗主，大小姐呢？大小姐进镇妖塔时，我确有感觉到镇妖塔阵法有波动。”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杨开业。
“漫夭在房中休息，子辰，去带漫夭过来。”杨开业看向旁边的大弟子。
“是，师父。”
过了片刻，杨漫夭被带到殿上。
“见过父亲，见过诸位长老。”
“大小姐，近半年前，你曾进过镇妖塔，且镇妖塔出现妖力波动，你解释说是取妖兽鳞甲时妖兽反抗。”刑律长老道。
“是。”杨漫夭眼中闪过一瞬的慌乱，但很快稳了稳心神，“诸位长老也知道，镇妖塔内妖兽凶悍，恶性不改，时有取材料时进行反抗的情况，这很正常。 ”
刑律长老微吟，“这倒是。”
此时，所有进入镇妖塔的人都排查过了，气氛一时陷入了胶着。
叶盈霜简单掐了个诀，一抹冰色浮起，空中出现了一张五阶敛息符的幻影。
“此乃我用溯灵术从风吼兽身上探查到的，其上灵力气息与杨宗主、杨漫夭同源。”
刑律长老又让人去探长玄宗内五阶敛息符的去向，最终，查出十张在杨开业身上。
“宗主，您作何解释？”
自叶盈霜用溯灵术时，杨开业自知杨漫夭躲不过，心中早已有了对策。
他颓然道：“镇妖塔阵法出现纰漏，是我的疏忽，造成无辜之人枉死，我愿受宗内惩罚，自请裁去长玄宗宗主之位。”
众长老惊异，“镇妖塔中妖兽妖力皆有阵法压制，你出窍期的修为，如何能让妖兽逃出？”
“诸位也知道，我两年前功法出现了反噬，实力大大受损。半年前本是镇妖塔阵法加固之时，我加固阵法时，功法逆转，阵法被削弱，身上带着的十张敛息符被妖兽所抢，让它们逃逸了。”
方长老觉得不对劲，但也说不上哪里不对劲，当时杨开业进镇妖塔时确实是有阵法的波动。
刑律长老不解，“那你为何不告知我们，好早做准备？且进镇妖塔为何不做登记？”
杨开业抬起混浊的眼，“镇妖塔在我手上出现如此疏忽，若是让你们知道，我这宗主也做到头了。我是一宗之主，进宗门任何地方都不需登记。”
说着，他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一个个盯着我屁股下的位子很久了。”
梁长老愤怒地瞪着他，“你确实该让位了，你当上宗主的这些年，动用私权扣押了多少宗门资源？”
“没有处理宗门事务的能力偏偏要抢这个位子，将宗门上下搞得一团糟，你女儿也仗着宗主千金的身份在宗门内欺凌同门，嚣张跋扈至极！”
当时知道夏清楹骂这父女俩时，梁长老心中好一阵畅快，即便她将他们也骂了进去。
杨开业明白，宗门内最不服他的便是梁长老，如今他不占理，只得忍下梁长老的奚落。
“是我治理不力，我甘愿受罚。”多说无益，杨开业低头道。
“既是如此，那便受三九散灵鞭，撤你宗主之位，诸位可有异议？”戒律长老看向诸位长老问。
“无异议。”
“无异议。”
叶盈霜轻轻蹙眉，总觉得事情并没那么简单。
“我不同意！”杨漫夭急了，若是她爹没了宗主之位，她就无法在宗门内享受特权了。
“我爹做宗主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凭什么你们说撤就撤？！”
“杨漫夭！”梁长老怒喝一声，“你没有资格在此喧哗，我们还未追究你欺辱同门之事，你若再胡闹，不若先治治你的罪！”
“你个老不——”
“漫夭！”杨开业低斥一声，面含薄怒地看着她，“不得无礼！”
“子辰，看好你师妹！”
杨开业的大弟子被这件事震惊住了，听到杨开业怒喝的声音才回过神来。
“是……”
在杨开业发沉的目光中，杨漫夭噤了声。
“执刑。”戒律长老招来两名弟子。
“是，长老！”
待杨开业被带下去后，戒律长老看向叶盈霜和洛无秋二人，“让二位见笑了。”
洛无秋点点头，“言重了。”
“当务之事，是选出新的宗主，诸位可有意见？”戒律长老看向众长老。
“依我看应当让木长老当宗主，当年最适合的宗主人选便是木长老。”梁长老道。
“是极。”
“老夫无异议。”
……
“那便由木长老做长玄宗第二十任宗主。”
“承蒙诸位抬举，我定当竭尽全力。”木长老宠辱不惊道。
于是，长玄宗改宗换代之事便如此定下了。
——
受了三九散灵鞭后，杨开业一身修为便散了一半，如今只是个元婴初期的修士，比杨漫夭高不了多少。
“爹……”杨漫夭蹲在杨开业床前。
“新任宗主是谁？”杨开业脸色苍白。
“木峄。”
“我就知道是他。”杨开业咬牙道，“当年他们就有意让木峄上位。”
“爹，你已经不是宗主了，那我怎么办啊？”
杨开业看了她一眼，明白她在想什么，说不失望是假的，但终归是疼了这么多年的女儿，“云外天新弟子小选拔即将开始，你资质出众，去云外天，拜入云外天门下，他们便拿你没办法。”
杨漫夭闻言，眼睛一亮。
“只是，云外天的问心阵不好过，镇妖塔一事恐难瞒住。”
杨漫夭急了，“那怎么办？”
“我用秘法抹除你这段记忆，记住，到了云外天，切不可再行事如此张扬，云外天不同于长玄宗。”
“我明白的，爹。”杨漫夭咬咬牙。
……
长玄宗事了，叶盈霜和洛无秋两人欲动身回云外天。
“洛道友，等等！”就在二人欲要御剑离开时，身后传来一道急切的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