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她出声道。
叶盈霜失望地看了她一眼，“撒谎！你分明去过微澜村。”
孟言念没有回话，只一双清凌凌的眸子看向她。
叶盈霜周身漫起寒意，“劳烦秦长老开启审判台，对夏清楹进行审判。”
邢渊微怔，唤了声：“盈霜。”
“师尊，她杀我了父母亲人，屠了微澜村村民，我溯灵数次，次次如一。”叶盈霜声音染了悲怆，“师尊，我没有血亲了。”
邢渊看向少女，“清楹，是或不是？”
孟言念没有说话，垂着眼睫。
邢渊的眸中泛起点点波澜，闭了闭眼，“开启审判台。”
秦昇目露惊疑，“妄生杀孽，无辜枉死，审判台，开！”
随着秦昇的灵力落下，一道金光自刑律堂升起，一个看台自中间升起，四周围了五把椅子。
光芒大盛，云外天都颤动了起来。
孟言念被那道金光带到了审判台中间，一道囚禁阵法将她困于其中。
接着，四道强大的气息出现在了刑律堂。
审判台千年未开，惊动了许多弟子，弟子们都赶到了审判台下。
“发生了什么？”
“这是什么东西？”
“那是刑律堂的方向，怎么有个高台悬于上方？”
“这是云外天的审判台，只有对疑似犯下上百杀孽的人使用，云外天一向风清气正，怎会到动用审判台的地步？”
“不知道啊，快去看看！”
“走走走！”
“是谁造了杀孽？”
镜桑走过来，看到了审判台中央站着的孟言念，心下一惊，“这是发生了何事？”
“叶师侄说，她屠杀了中州微澜村村民。”秦昇道。
“邢渊，你这弟子……”牧云看向邢渊。
邢渊只道了一句：“师叔上座吧。”
苍炎和避尘面色凝重地坐到了椅子上。
邢渊看向审判台中央的那个面色冷淡的少女，又看了眼叶盈霜，心下叹息。
既然如此，便遂了她的愿吧。
邢渊在最后一个位置落座。
弟子们都聚集在了审判台下。
沈潇然目露复杂，自上次在思过崖与她一别，便怄着一口气不去找她，没想到再次见到她，是在这种情况下。
凌墨承皱着眉，联想到了她这几日的不对劲。
洛无秋冷冷地看着台上的少女，心想不知道她又干了什么蠢事，他还未出手就把自己玩没了。
秦昇立在审判台上方，威压散开。
“判官已到，审判开始。”
孟言念面前快速变换着，阵法转换，叶盈霜到了秦昇身旁。
“去吧。”秦昇拍了拍叶盈霜的肩膀。
叶盈霜点了点头，“夏清楹，你去过微澜村，是不是？”
孟言念不语。
叶盈霜眸色更冷，将上次刻录的溯灵画面放出，“我数次溯灵，皆是你所为，你为何杀我父母，屠了沧澜村二百多人？”
满场哗然，皆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少女。
沈潇然惊愕地看着她，她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他所接触到的那个目光清澈的人，为何会变成这样？
孟言念抬眸，“想如此做，便如此做了。”
“你恨我便恨我，为何累及无辜？”
“那他为何灭我夏家？不就是想退了与我的婚约，然后追求你吗？我只身来云外天，放下尊严折下骄傲苦苦挽留他，他却视而不见满心只有你，屡屡在众人面前给我难堪，凭什么啊？分明是我先喜欢他的。”
“你口口声声说不喜欢他，可鸣溪山之行，你又与他姿态亲昵。”
“你劝我放弃他，不就是想要与他在一起吗？如今夏家没了，我的婚约也没了，你如愿了。”
“既如此，我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你和洛无秋凭什么踩着夏家在一起？”
叶盈霜觉得荒谬极了，若要真论起来，她最无辜了，莫名其妙被扯进他们的情感纠葛中，如今连亲人也被卷入。
她声音冰冷，“够了，停止你的臆想！我从未想过插足你们，是洛无秋一再纠缠。”
“你便是因此而迁怒他人吗？”
“总不能只有我一个人痛苦，那太不公平了。”孟言念目光落在台下的洛无秋身上。
“所以，你承认了你杀我至亲，屠尽微澜村了是吗？”
“是又如何，我一无所有，你凭什么幸福美满。”
叶盈霜哑然，“从前错看你，如今我恨不得杀了你。”
就当她的真心喂了狗。
镜桑将目光放在邢渊身上，目露些许复杂，徒弟反目成仇，这都是什么事啊。
他又看向他一脸阴沉的大弟子，叹了口气，一切的开端，都是因为他这个大弟子。
秦昇道：“夏清楹，残杀无辜性命二百余人，当囚于永夜塔十年，你可有异议？”
“我有异议你便让我不进永夜塔吗？”
秦昇面色一滞，“自然不会。”
“秦长老！十年太轻了！”一道女声此时响起。
一个外门女弟子走到人群前，大声道：“我要揭发夏清楹残害同门，诬陷他人！”
“紫竹林推叶师姐入雷暴的，不是洛无裳，而是夏清楹！”
“还有鸣溪山之行，为了报复洛师兄，夏清楹使计让五彩斑斓蛇王自爆，令洛师兄和叶师姐受伤，并让他们中了蛇毒，用心险恶，其心可诛！”
秦昇皱眉，“你可有证据？”
“我可下言灵誓，这是我亲耳所闻，是夏清楹自己说的！”杨漫夭一脸兴奋，她刚才突然想起来这段记忆，让夏清楹对她趾高气昂，这次她要让她再也爬不起来！
说着，杨漫夭便立下誓言。
天雷，没有落下，说明她说的是对的。
“你以为你有多无辜。”孟言念扯了扯嘴角，“长玄宗镇妖塔一事，杨开业替你顶罪罢了，不然你还能上云外天？”
“你可有证据？”秦昇眉头皱得更深了。
洛无秋冷笑着看她们狗咬狗。
那颗丹药的效果只要他想消除，便是轻而易举，此刻便是碾死夏清楹最好的时机，邢渊也护不了她。
“想要证据多简单，问尘便是了。”孟言念双手环胸，“把阵法撤了，左右我在你们眼皮子底下也翻不出去。”
“想打压我，便要做好让我掀你老底的准备。”孟言念看向杨漫夭。
“你恶贯满盈，还想拖我下水，秦长老，各位尊者，不要相信她！”
虽然不记得，但在孟言念的目光下，杨漫夭心慌了。
孟言念冷呵了一声。
秦昇思考了一瞬，将审判台的阵法撤走。
孟言念手一挥，看似随意地掐了几个法诀，一抹水镜出现在杨漫夭面前。
不一会儿，水镜漾起波纹，出现了杨漫夭鬼鬼祟祟出现在镇妖塔并放出妖兽的画面，接着是杨开业为了保下杨漫夭而岀来顶罪，又为了杨漫夭能上云外天而抹去杨漫夭的记忆的画面。
水镜逐渐消失。
众弟子议论了起来，这出戏一环套着一环，可谓是精彩至极。
一股怒火从秦昇心底升起，挥了挥手，“拿下！”
元温带着刑律堂的弟子将杨漫夭扣下。
“她污蔑我！长老，这是邪术！”杨漫夭被刑律堂弟子扣着，崩溃大喊道。
孟言念淡淡道，“判善恶，问前尘，问尘不会骗人，别以为他们和你一样无知。”
杨漫夭被拖了下去。
审判台阵法再次升起。
邢渊看向台上的少女，望进她的眸子里，半晌无语。
她没有被控制，无比清醒。
秦昇似乎是因为错罚了洛无裳而愧疚，孟言念笑了笑。
“秦长老，你倒是不必愧疚，洛无裳倒也不冤枉，她害的人命可比我多多了。好歹我也是坏得光明正大，洛家可是将她藏得好呢。”
孟言念与洛无秋冰冷的视线对上，“洛无秋，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我恶毒嘛，你的堂妹可是不遑多让，何时见你有训斥过她？你倒是用两套标准来对人，我的恶坦坦荡荡，你的伪善令人作呕。”
洛无秋目光阴沉。
秦昇视线在二人身上扫过。
“夏清楹，残害同门，戮杀无辜，数罪并罚，废除修为，囚于永夜塔……”
“等等。”秦昇未说完的话再次被打断。
洛无秋站了出来。
“你有何事要说？”秦昇对洛无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