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桑微吟,“既然如此,我回去后便着令撤回九九追杀令。”
姜厉尧咳了声,道:“既然你们的事说完了,趁此机会,便说说南州之事吧。”
乔书桓看向他,问:“南州又有什么事?”
能让姜厉尧放在此次大会上说的,估计不是什么小事,西州事未了,南州怎么又有事了?
“诸位都知道远古人妖之战,妖族最终被封印在极南妖域,但前段时间,我姜家却发现妖族封印有所松动。”
“极南妖域的妖族可不像修仙界内化形的妖兽,它们可是与魔族同等残暴的种族。”
“万万年来都稳固的妖族封印,此时松动,我心头颇感不安,还请诸位谴人与我一同前往极南妖域再稳固封印。”
西州杜家家主杜羌芜讶问:“怎么这魔族妖族之事都赶一块了?是否有些过于巧合了?”
“老家主,老夫人,家主,二爷,弟子有事要禀。”夏昭越匆匆从外面进来,道。
“说。”夏不厌出声。
迎着诸位大能的视线,夏昭越有些头皮发麻,但是面上不显,沉着冷静地将要报的消息说出来:“外出的弟子传来信息,说在南州见到过洛无秋,与其交手后洛无秋逃脱了。”
“洛无秋的实力很强,疑似恢复了修为,甚至比之前要更强大,出窍初期的成字辈弟子夏成蔚被洛无秋重伤。”
“据夏成蔚传回来的灵讯说,洛无秋身上的气息不似是灵气也不似是魔气,更像是妖兽身上才有的气息。”
夏不厌托着下巴,手肘支在椅子上,“南州异动,偏逢洛无秋又出现在南州,若说二者之间没有关联,倒是说不过去了。”
洛无秋能在他与不言手中逃脱,他如今可不敢轻视此人。
小人最是难防,更何况是有几分本事且身上藏着疑云的小人。
未等其他人回话,便有一着太师青法衣的观其约莫三十多岁的男子被一夏家弟子引入殿内,那男子面上有焦急之色。
姜厉尧和姜笑尧见了来者,面色俱是一变。
“禀家主……”
“事急从权,失礼了。”还未等那弟子说完,那男子向上首点了点头便面向姜厉尧,“家主,万里千机阵出现了裂痕!”
“什么?!”姜厉尧直接将手中的酒杯捏碎了。
在场之人也坐不住了,纷纷站了起来。
来者为姜家大长老姜顺珵,他语速极快地道:“七日前,就在你们离开南州的第二日,万里千机阵不知被谁破坏了,出现了一道一丈长的裂痕,如今太上长老已经率领家族中的几位渡劫期的长老与萧家、沐家长老前往阵法处以自身灵力补全裂痕。”
“在他们赶到阵法处之前,已经有数百六阶以下的妖族跑出阵法,在南州境内肆虐。”
“我们探查过阵法,是被一股强大的妖力破坏了。”
“万里千机阵是远古时期的阵法,修补所需灵力过于庞大,太上长老他们支撑不了多久,还望诸位随我去南州修补阵法。”
夏峦岳片刻之内便做了决定,“眼下万里千机阵之事更为重要,此乃远古二代人神合全力所设下的阵法,怕是得几乎出动所有星落势力了。”
“但魔族之事也需得重视。”
“如此,各世家家主与各宗门宗主、各长老随我前往南州,一同修补万里千机阵。”
“不言,你与燕渝、含烟三人率弟子前往西州镇守,切勿让魔族有可乘之机。”
“同时,各势力也不要忘记通知家中的老伙计出来了,万里千机阵可不是那么容易修补的,修补所需时间可不长,需在苌巽破了封魔阵之前修补好万里千机阵。”
“再者,向你们各辖下势力发出调遣令,征调三分之二元婴以上弟子赶往西州,听令布防;剩余三分之一元婴以上弟子赶往南州,清剿出逃妖族;渡劫期修士则前往极南妖域阵法地共行修补阵法!”
“是!”众人闻言迅速应道。
音落,不久前还端坐于座位前的各位渡劫修士皆不见了身影,化作流光飞向天际。
夏不言看向沈燕渝和楚含烟道:“二位,回去调遣弟子吧。”
“好。”话不多言,二人应了声后便离开。
“大长老,你与其他几位长老迅速协商,该往辖下势力发调遣令的便发,该调动族中弟子的便调动,这些事你们应该比我熟。”夏不言对夏期俞道。
“好。”夏期俞点点头,与夏长赫几人有条不紊地把事情吩咐下去。
“不言,我们简单商议了一下,由我坐镇族中,长赫、律鸣同你带着东州修士前往西州,尚霖、问讳、晨意带着族中三分之一渡劫修士前往南州。”夏期俞道。
“好,那三长老,四长老,五长老你们即刻出发南州,待东州所有修士集结完毕,便举兵出发西州。”
“好。”话落,夏尚霖三人便不见了身影。
夏期俞交代完了之后,带着夏长赫,夏律鸣下去准备了。
齐芷萱见人都走了,才走上前来,“这星落,终究是乱了。”
夏不言揽着她的腰,俯首靠在她肩上,“我有预感,此次乱后,星落会走上一段更长时间的安稳,或许彻底解决三族矛盾也不一定。”
“阿芷,兄长走前的意思是,布置好西州布防后,让我替他前往魔域去找小侄女。”
“我随你一起入魔域。”
夏不言想都没有想就否决了,“不行!阿芷,魔域内危险重重,我们并不了解其中形势,我不能让你冒险。”
“如今,苌巽虽然大致上是在疗伤,但魔域内几个魔王都是渡劫巅峰的实力,遇上了哪一个你都很难逃脱。乖,就在防线内看着布防好不好?”夏不言站直身子,道。
齐芷萱勾住他的手指,“好,听你的,我也只是提议,你不让我一起我便不去了,我可是很听劝的。”
夏不言亲了亲她的额头,“如此便好,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我可不想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在魔域不比修仙界。”
夏不言回握住她的手,“兄长也真是的,也不给我个画像,我又没见过小侄女,若是她与兄长生得不像,我该如何认出她来?”
齐芷萱之前以为夏不言是那种清润如玉的性格,却没曾想相熟后才知他那都是表象,他总喜欢絮絮叨叨。
她笑看他,道:“相信我,只要你见到她,你一眼便能认出她来。”
有的人只要你看见了,你一眼便能知道她是谁。
“她与兄长生得像吗?这样岂不是与我也相像了?”夏不言这句话问得有些傻气。
“有四五分相像吧,小丫头长得十分漂亮。”是能够让人见之难忘的。
齐芷萱曾于人群中见她,千夫所指时,她万事不入心,淡着一双明澈的眸子不慌不忙地听着那些指责;强者威压所笼时,即便狼狈,亦是沉着冷静。
这样的她,真的很难让人相信造就了千百剑下亡魂。
“我今日听兄长与邢渊相辩,邢氏一族的溯灵术从未出过错,除非清楹有连溯灵术都能隐瞒过去的秘术,可这种可能微乎其微,她如何能在隐瞒溯灵术的同时还造出屠村的假象呢?”
“若她真的有如此手段,她又为何要让仙门百家误会,站在修仙界的对立面呢?”
齐芷萱道:“待你将她带回,施以问尘术,应当可以寻出蛛丝马迹。”
“一切等将她带出魔域再说吧。”夏不言揉了揉眉心,怎么出了秘境后有如此多事堆叠在一起。
“好啦,人族自弱小中强大,最不缺的便是反抗,反抗入侵,反抗不公,反抗不善,反抗一切恶意。远古先辈能战胜妖族,上古乃至万年前先辈能战胜魔族,我们也能。即便,身死道消,永断飞升之路,亦会护佑身后。”
无数先辈不外乎如是,他们放弃了飞升的机会,以身殉道,只为护佑身后那些弱小。
修仙界不仅只有修士,还有无数没有修为的凡人,修士不过是修仙界生灵中的一小部分罢了。
在大灾大难面前,人从来都不会踽踽独行,他们千百成众,前仆后继,万死犹不悔。
所以,先辈不怕牺牲,只要还有人,只要还有人活着,那么传承即便断层,薪火亦会相传。
即便这条传承的道路,道阻且长。
“我们都会活着,重寻飞升之道,相伴永生。”夏不言将她拥入怀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