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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在背篓里挑选木头,白翊青才惊喜的发现,一问之下,竟是铁憨憨‘捡来的’。

东水一共捡来六块,半个巴掌那么点大,泛着丝绸般的金光,是上等金丝楠,看形状应该是做物件留下的边角料。

幸好当时天色还早,铺子里的伙计也没注意到东水,铺子又在巷子里,没人发现东水‘捡’木头。

不然,这铁憨憨没准会被送府衙。

既然已经拿回来一天一夜,她也不好再送银子回去,免不得被有心人参父亲治家不严。

白翊青扯着东水的耳朵好一顿教育,东水发誓以后再也不随便捡东西,她才放过他。

早上吃完早饭,白翊青坐在书桌前,用铅笔在金丝楠上描绘,怕被发现铅笔,用完就丢回空间。

为了节省难得的木料,只拿出一块楠木,一分为二。

考上建筑大学后,她突发奇想的报学了雕刻艺术课程,学习两年后,因为要考研,就没再继续学。

雕刻并没有那么难,学会手法,加上有绘画功底,只要不断的练习必定熟能生巧。

五年末日里,多少个孤独恐慌的夜晚,都是靠雕刻才能让自己镇静心安。

“少爷!二小姐和五小姐来了!”

东水坐在正屋门槛上啃稻草穗,正巧见到两位小姐走进院子。

碧荷立刻跑出屋外上前福身相迎:“二小姐,五小姐。”

“三弟可在歇息?”

白婉芸长的像曾氏,水灵的大眼睛,五官清秀说话温柔甜软,不像白婉姿那般活泼灵动,声音清脆。

“少爷在书房画画。”碧荷微微弯腰禀报。

“嗯。”

白婉芸拉着白婉姿径直走进书房,她心中有些意外,碧荷和东水没有像过去一般阻拦她们。

白翊青并未起身,嘴角温和一笑:“二姐和五妹。”原身话不多,她也不好扯太多话。

白婉芸走到白翊青身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怎么瘦了那么多,什么都不能吃吗?”

得知弟弟病了,想来探病,母亲阻止说弟弟喜静不许她打扰。

她次次硬闯清夏院,次次被拦下,让她又气又恼,又不知如何是好。

见弟弟下巴都尖了,脸色依然苍白,顿时心里不好受。

碧荷忙应声:“禀二小姐,能吃的,喝粥养些日子就能吃肉了。”

白翊青能感觉的出来,白婉芸是真心担忧,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亲情给予的温暖和关心。

这一刻,心中分外动容。

白婉芸见弟弟抿嘴不语,叹了声气,弟弟不爱说话也不爱和兄弟姐妹往来,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转身坐在书房里的罗汉榻上,命身边的丫鬟放下女红篮子。

白婉姿轻轻福了福身,笑吟吟的说:“三哥哥,今天我和二姐姐就在这叨扰了,顺带吃个午饭,三哥哥可莫想赶我们走。”

“嗯。”

白翊青表示无所谓,有人陪她一起喝粥,她有什么不高兴?

人类是很奇怪的生物,有人陪着一起苦难通常都会很快乐。

然而,她想错了,喝粥的只有她一人,厨房专门为俩姐妹送来三菜一汤。

笋丝炒肉,红烧鸡腿肉,酸辣大白菜,排骨山药汤。

“......”

菜香肉香,霸道的窜进鼻腔,白翊青直勾勾的看着桌上的菜,用力咽了咽口水。

早上她得知今天终于能碰荤腥,菜粥改成肉沫菜粥,满怀期待半日,现在......

这俩人该不是故意来膈应她的吧!

末日五年没吃过一次蔬菜,吃到热的东西不是泡面就是自热饭,穿来后,连泡面都没的吃。

这时,门房的小厮提着一个食盒跑进清夏院。

“三少爷,瑞王命人给你送来两只珍香楼的烤鸭,说是感谢昨儿个你送的李子。”

“......”白翊青想摔碗,这个瑞王不太聪明的样子?

翻找原身的记忆,她确实不了解瑞王,记忆里,只有他那张能迷死万千妇女的脸和挺拔的身材。

好看的人通常都不太聪明!额,也不全是,她就是个例外!

两大盘烤鸭,香味扑鼻,色泽红润油滋滋,外皮看着就很酥脆的样子。

白婉姿深吸一口气,咽了咽口水,“三哥哥,我听四哥哥说,珍香楼的烤鸭很难吃的到,得提前一个月预定,每次只能买到半只。”

“嗯,留一盘你们吃,碧荷,另一盘分成两份,给母亲和祖母送去。”

“是,少爷。”碧荷拿上一盘烤鸭,正转身退下。

白婉芸赶忙叫停她:“碧荷,两盘都拿去厨房,烤鸭那么大每盘能分成三份儿,

时候还早,衙上还没开饭,你让人赶紧给老太爷和老爷送一份去,皇家书院也送一份去,四少爷馋烤鸭很久了,六少爷那儿就算了。”

“是,二小姐。”

白婉芸摸了摸白翊青的脑袋,柔声夸赞:“弟弟终于长大了,会照顾家人了。”

男女大防,她本不该触碰他,但是,她实在忍不住,她希望和弟弟更亲近些。

“嗯。”

白翊青快速喝完粥,起身离桌。

“郁闷......”

白翊青叹了声气轻声抱怨,握紧刻刀不停的在金丝楠木上扎。

白婉芸通过书房和正房之间的小拱门,看向书桌前的弟弟。

呆在清夏院半日,没见他出口赶人,她心里欣慰不已。

弟弟是长子,要背负家族兴旺,一直过的很辛苦。

八岁前,被母亲日日关在房中习武识字,八岁后进王府伴读,一个月只能回来两日探亲。

回到家,因和祖父八字相冲,又被母亲关房中考学、读书、练字。

他与家人相处的时间太少,这才养成孤寂的性子。

白婉芸心中喟叹,她心疼弟弟,她希望他快乐。

五个月后出嫁,她希望三弟能背她上花轿。

想起前年大姐出阁,按惯例,需要娘家兄弟背她上轿,但是,三弟推拒,理由竟是背不动大姐。

这理由,实在让人哭笑不得,大姐可是家中姐妹最娇小的一个。

好在当时四弟站出来,不然,大姐出嫁当日怕是要闹出笑话。

大姐为此伤心许久,即便到现在,回娘家也为这件事感到愤愤不平。

下午,白婉芸和白婉姿去院子里走动消食,又回到清夏院书房继续做女红。

姐妹俩边做女红边聊着天儿,白翊青静静的听着,从不插话。

天色渐晚,白家惯例,晚饭一家子必须坐一块儿吃,除了高姨娘不能进正厅吃饭,若无公事,无病,未离京,必须到场。

白婉芸放好绣品,收拢着丝线,对白翊青说:“三弟,与我们去正厅吃饭吧?”

“三哥哥,让厨房把你的粥放正厅去吧?很久没坐一块儿吃饭了呢。”白婉姿谨记老太太交给她的任务,赶紧附和二姐劝说。

“不了。”简洁明了,惜字如命。

白翊青放下手里的抛光布,起身走近她们,放下两个一模一样的小挂件在罗汉榻上的矮桌上:“一人一个。”

说完突然觉得有些尴尬,赶紧转身回房:“碧荷,打水,洗澡。”

“是,少爷。”

白婉芸眼眶湿红,拿起木雕,放在手里细阅。

是一条弯着尾巴的锦鲤,嘴里含着珠子,小小的珠子上竟刻着满满的祥云。

露在嘴外的半颗珠子上有一个小孔,应该是穿绳子的,整体大小比大拇指稍微大一点。

每一片鳞片刻画的很圆润,眼睛栩栩如生,通体闪着金丝楠的金色波光。

就像荷塘里的金色锦鲤跳进了她的掌心。

身旁的白婉姿目光灼灼,盯着手里的锦鲤赞叹:

“二姐,太好看了!三哥哥好厉害!咱们用金线打个祥云结,再配几颗透色的水晶珠子,挂在腰上做配饰,可比玉腰佩好看!金光闪闪还不俗气!”

“嗯!”

白婉芸抹去眼尾的泪珠,把小锦鲤小心的放在荷包中,领着白婉姿去前厅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