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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众人议论声稍微轻下来,安王宁禹祥提问:“若北雁太后不同意嫁女,执意要打仗,该如何?”

白翊青拱手回应:“三王爷多虑,北雁有二十五万大军,咱们边境也有二十五万将士,一对一的互砍,不见得我们一定会输!北雁不可能不知风险,却执意挑衅数月,敢问这是为何?

臣子认为,北雁醉翁之意原本不在酒,开战、和亲都是幌子,真正的目的还在谋划!或是......已在进行中!”

众人大气不敢喘,纷纷注视白翊青,听他继续说。

太傅微微皱起眉头。

皇上更是从座椅上弹跳而起,眯着眼睛深思。

白翊青并不是哗众取宠胡说八道,她对自己的推想很有信心。

原身每天课间时间都躲进藏书阁,博览群书。

皇家书院的藏书阁,藏书浩如烟海,不单单只有书籍,每天,翰林院都会送一份朝堂笔记放入藏书阁,供皇子皇孙翻阅。

上到世界布局,下到小村庄的人口数量,原身把看到的全都记在脑海里。

在这世上,怕是找不出第二个人比原身更了解国情地理。

白翊青翻阅原身的知识库,结合国内军队布局,才能很快发现反常之处。

“继续说下去。”瑞王双眉拧紧凝视白翊青。

“小生这番话怕已经打草惊蛇,瑞王殿下,确定要往下说?”

“说!”皇帝跨进学堂,语气威严:“说下去!不怕打草惊蛇!就怕那蛇打不跑!”

堂内除几位王爷外,全都跪下行礼:“皇上万安。”

“都起来坐下!太傅也坐。”皇上坐在上首,福广立刻搬了椅子放在皇上左侧。

“谢皇上!老臣孙子言语大胆妄为,让皇上见笑了。”太傅拱手道。

“不,他很好!朕需要这样敢说敢言的人才!今后,若朕的儿子有错有误,放心大胆的说!”

皇帝的话让所有人心中大惊,紧接着向白翊青投去羡慕的目光。

白翊青还未科举,就得到皇帝的认可,往后官路必定顺遂,光明一片。

众人羡慕她的未来,而白翊青窃喜的是另一件事。

今后不必装鹌鹑憋屈,不论她驳斥谁,都不担心被治大不敬。

在南岩国,对皇孙贵族出言过激是一项罪名。

太傅笑着谢过皇帝,对孙子说:“青儿,继续说下去。”

“是!”

白翊青起身,放开嗓音叙述:“敢问北雁给我们多久的时间考虑?”

“一个月。”瑞王回应。

白翊青点头继续说:“臣子斗胆猜测,不论皇上是否同意和亲,必定会先派兵支援,若想一个月走到北境,只有驻守在天昌府的二十万大军,

天昌府的二十万大军为何而在?天昌府大军若少了十万八万,会如何?这会不会就是北雁的阴谋?”

皇帝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十五年前夺嫡之战后,他把活下来的兄弟遣送去封地。

承王、慎王、怀王,三人的封地相邻,在西北群山之中。

封地周围全是山峰山崖,地势险峻,若他们想带兵入京都,天昌府是必经之路。

他们每人手中明面上有两三万兵马,但是,送去封地不久后他便得到线报,群山之间有兵马嘶吼声。

有人养私兵!

得到消息后,他立刻派出万文光大将军,率领二十万兵马驻守天昌府,堵住他们的来路,一堵便是十五年。

“若臣子的猜测正确,那么,咱们在封地中的几位王爷,必定有人通敌!”白翊青做出最后的总结。

“天呐!这怎么得了!”

“会是哪位王爷有不臣之心?”

“必定不会是承王,太后和承王当年可是主动放弃的皇位。”

“当初太后为何放弃皇位?”

“嘘......”

众学子在座下捂嘴轻声议论,每一个字都落入了白翊青耳朵里。

她与众人想法不同,她认为最有可能想夺位的就是承王。

他是先帝嫡长子,太后如今依然在把持后宫,太后在京又有不少势力。

承王若想夺位,大可以打着拨乱反正的旗号。

当年,先帝没留下立储诏书,要不是十几个兄弟非要争的你死我活,承王必定是坐上皇位的第一人。

不只是白翊青想到这一点,皇帝和太傅对视一眼,俩人了然于心。

皇帝离开前不忘亲口留下作业:“何为嫡,何为庶,何为兄弟?”

太傅紧跟皇帝离开,前往议事书房。

白翊青淡然的收拾桌面的笔墨纸砚。

鲁伟毅的嘲讽声再次传来:“若太傅是我祖父,我也能有这般‘见解’!”暗指白翊青说的全是太傅所教。

堂内的学子默默收拾着东西离去,没人张嘴附和嘲笑。

一部分学子不赞同鲁伟毅所说,太傅德高望重,若他心中有答案,断不会拖到今日,借孙子的嘴说出。

还有部分学子与鲁伟毅一样的想法。

但是,他们不傻,白翊青今日得到皇帝的肯定,若他们出口附和鲁伟毅,怕会惹来一身馊。

果不其然,只听白翊青笑着反问鲁伟毅:“所以,伟毅兄的意思......是皇帝夸错了我?

伟毅兄好胆量!放眼朝堂,敢肆无忌惮反驳皇帝的只有谏官,再不然......就是反贼。”

鲁伟毅拍案而起,怒视他:“白翊青!你少污蔑我!我根本不是这个意思!”

“哦?哦......”

白翊青咧着嘴,露出人畜无害的微笑。

见瑞王已经跨出学堂,她立刻转身紧跟其后离开。

鲁伟毅眼圈气的涨红,追到门口咬着牙关放狠话:“白翊青!你给我小心点!”

“哦!”白翊青不冷不热的回应了一个字。

回去的路上,瑞王没有用软轿。

白翊青垂着头跟在他身后,心里有些许焦虑。

这么快崭露头角是她意料之外,也不知是错是对。

“怎么,后悔冒尖儿了?”

宁禹阎停下脚步,转身望着他。

“也不是后悔,只是......小生担心会给殿下惹来麻烦。”白翊青不想放过任何刷好感的机会。

“本王竟不知你戏演的那么好,这些年,把自己演成......”宁禹阎顿了顿才说:“一根草。”

“......”

白翊青尴尬的扯了扯嘴角,这瑞王说话还真含蓄,内里真如这般温润吗?

说不出由来,她总觉得瑞王不简单。

不可能如外界传言的那般......无欲无求,不食人间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