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哭的段初尹,忽然就停止了哭泣,揉了揉眼睛,抬眼望着段母。
其实在段初尹的这段记忆中,是没有段母的。
他用惊奇的眼神打量着坐在他身边的母亲,为什么母亲会在这里出现?
母亲的头发和现在一样是烫成微卷的齐肩发,穿着一件白色的貂毛大衣,里面穿着一件深灰色的羊毛开衫,最里面是一件白色的纯棉高领打底衫,高领上有一个祖母绿色的大吊坠垂在高领处的褶子上,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用着一种很温和、清晰的语调在和他说着话。
段初尹擦干眼泪,吸了吸鼻子,开口道,“母亲,你知道我为什么哭吗?”
段母笑笑,点点头,用一种宽容的眼神看着他,“因为这里有你喜欢的人。”
“还是一个女孩子,是不是呀?”
段初尹伸手搭到段母的胳膊上,笑了笑,“嗯,我喜欢她。”
段母的手顺势搭到他的小手上,微笑道,“你有没有和她说过你喜欢她呢?”
段初尹摇摇头,想到了什么,“等我下次再来这里找她,或者等我长大,就和她告白。”
段母圆润而白净的手摸了摸段初尹发烫的耳朵,语气淡淡,“这样就对了,男孩子要勇敢一点,不过等你长大了,可能她就不是你的了。”
“母亲,那你会同意她做我的女朋友,未来给你做儿媳妇吗?”
段母浅浅一笑,随即点了点头,“儿子喜欢的,我都喜欢,我想见见是什么样的女孩惹得我儿子这么伤心。”
忽然,一阵微风从窗口拂过,惊动了正在睡梦中的人,少年醒了,他抹去眼角湿湿的粘稠物,嘴角扬起。
七天后。
段初尹洗漱好,下楼吃早饭,段起姚和段母围在桌边。
段初尹不紧不慢的走到段起姚和段母的中间,考虑了一下,最后坐到了段母的身边。
段母皮肤同段初尹一般白,脸上有几颗小雀斑,这几颗长在鼻周的雀斑,就像画龙点睛般,很衬段母的肤色,也让段母显得端庄而典雅。
她起身给坐到她身边的儿子打了一碗熬了薏仁粥,语气温和,声音很知性,“难得今天尹和我一起吃饭,我和你爸昨天才回来。”
“一回来啊,阿华就把什么都告诉我了,他说你昨天到一个女孩家吃饭了,是哪家的女孩子啊,能请得动你这双腿去?”
段起姚看了看段初尹,又把视线落到他那娇美、大方的老婆身上,“老婆,是孟家的那个丫头。”
段初尹咳了一声,瞥了眼段起姚。
段母给段初尹剥了一个鸡蛋,语气淡淡的,“那我见过那女孩吗?”
“我都没见过,一个小孩子我们哪有那个时间去看她。”段起姚给段母夹了一块软糯的南瓜。
段初尹接过段母剥好的鸡蛋,笑着道,“母亲,你见到她的话,一定会喜欢她的。”
说完他不好意思的垂下了眼睫,端起薏仁粥轻轻的抿了一口。
“这么说来,那女孩肯定很不错,有时间我一定要见见。”段母支着下巴,眼睛亮亮的,打趣着道,“尹你也不小了,是该到了谈情说爱的时候了,喜欢就早点下手,别被人先下手为强了。”
段母说完后快速的瞥了一眼段起姚,眼里闪过一丝嫌弃,“你别学有些人,追一个女孩都要让别人帮忙才追得到。”
段起姚瞬间老脸一红,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语气有些傲然,“那也是追到了,又不是没追到。”
段初尹给段母剥了一个鹅蛋,放到她的碗里,“母亲,你这么说就是和我是同一战线咯?”
段起姚也像段初尹一样,在等待着段母的答案。
“当然要和尹站在一边了,我是你妈妈,不疼你疼谁,老鬼,你管得别太多,儿子好不容易才喜欢上一个女孩,别参和了。”
段起姚连连点头,在老婆面前,就算作秀也要作一下,不能让老婆看出来他不喜欢孟家的人。
不过他是管还是不管呢?
段家未来的继承人可不是说着玩的,怎么能娶一个不会说话的女孩呢,就算是女朋友那也是丢人的事啊,何况段起姚天生就是很好面子和家族颜面的人。
还有一点就是,段家人不轻易谈恋爱,一谈恋爱就是要结婚的那一种。
端茶倒水的,他不需要孟家丫女孩来做,但需要一个可以既能他儿子打情骂俏,又能做个贤内助的人。
这几年,他在身心疲惫之余,得多亏了他的老婆——知书达理、姗姗道来。
“尹啊,你真的喜欢她吗?”段起姚半眯着眼睛,语气有些严肃。
段初尹瞪了他一眼,“你想说什么?”
段起姚手里的茶杯有节拍的在软软的有丝线的布上的边缘处轻轻的敲着,“我前几天和你说的话有些重了,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要是真的喜欢就好好对人家。”
段起姚也不是真正的老古董,也不是那种不知进退的人。
他儿子的幸福比所谓的门第都重要,要说门第,孟家虽然没有,但财力是有的,只是没有权。
“你和尹说什么了?”段母凑到段起姚的耳边,轻轻的问道。
“母亲,爸爸没说什么,您别问了,小事而已。”段初尹慵懒的说了一句。
一家人很是温馨,问答声、断续的笑声交融着。
段初尹又想起了昨晚的梦,他望向左边的女人,心里说了一句,“母亲,谢谢您一直这么疼我,做您的儿子是我的福气。”
看来这几天凝固在他头顶的那朵乌云,已经散去了。
段初尹的双手懒洋洋的捧着脸颊,目光落在段母手上手上食指的红宝石血钻上,大大的血钻上雕刻着细小的文字,字取自“段”字里右边偏旁的上半部分,肉眼很难察觉的置在宝石的边缘,这是一枚历经了十几代传承下来的传家首饰。
不过段初尹对这没戒指没有多少兴趣,因为他的祖父和他说过,他们家很有多宝石,颜色众多,不止他母亲手上的这颗。
既然这是母亲的,那就该是她的,而他不知这些宝贵的、稀有的珍品被段起姚收藏到哪去了。
等段起姚走后,他望向了边上的段母,眼睛里光芒四射,“母亲,能不能帮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