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父跟李母忙到了腊月二十八,终于给厂里的厂房大门贴了封条,放了假,又安排好了值班的,一身疲惫的回到家里。
李丽娟已经带着丽媛跟明明把过年要用的东西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屋里里里外外的整理了一遍,床单被罩的该换洗的换洗,该换新的直接就换了新的,就连窗帘都拆下来洗了。
李母回家看到焕然一新的房子,再看看厨房里面准备的东西,还有后院阴凉处那几口大缸里面的年货,说:“我觉得给你们三个当妈妈真幸福。”
丽媛说:“妈妈,我们也觉得给你当孩子很幸福,我们同学都说你跟爸爸是最好的父母,不胡乱的干涉我们日常做什么,还很会赚钱。”
李丽娟笑着说:“是不是最后那个原因才是你们最受人羡慕的啊?”
丽媛说:“是啊,爸爸妈妈会挣钱,我觉得出门心里就很踏实啊,我就是这么现实,手里有钱,心里不慌。”
李丽娟说:“我没有说你现实啊,你说的很对,钱就是一个人的底气,手里有钱了底气就足了。”
李母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两个女儿,笑着说:“我呀,跟你们的爸爸就是为了让你们底气足,出门在外不因为没有钱被人瞧不起,出去腰杆子硬才这样拼命的挣钱的,但是你们要记住,咱们家里有钱了,只是能让你们比别人稍微轻松的去做一些你们喜欢的事情,你们不能因为家里有钱就不好好的学习,就跟着那些坏孩子学坏了。”
李丽娟说:“你们俩听好了啊,咱妈说的很对,你们俩要学好,不能因为咱们家里有钱,日子过的比别人家好你们就觉得自己比别人厉害,你们要记住,你们学习成绩比别人好了,那才叫做比别人厉害呢,而且咱爸咱妈的东西可不是你们的,当然也不是我的,以后咱们想要什么还是得靠着自己去挣才行呢。”
明明说:“人家不是说家里的东西都是给男孩子吗?怎么就不是我的呢?”
李丽娟说:“谁规定家里的东西就一定是家里的男孩的呢?这都什么时代了啊,还讲究这个啊?原来说把家产留给男孩子,那是因为男孩子要顶门立户的,现在这个社会,非得男孩子顶门立户吗?再说了,咱爸咱妈现在多累啊,你还要当医生,家里的公司你能打理吗?等到咱爸咱妈上了年纪,就请专业的经理人管着公司,咱爸咱妈就享清福,想去哪里旅游就去哪里,想吃点什么好吃的就吃什么,把这几年受得罪都补回来。”
李母笑着看着三个孩子说话,听到李丽娟说明明想要当医生,说:“明明,你真的想要当医生吗?”
明敏说:“对啊,妈妈,我觉得医生还厉害啊,救死扶伤,而且白大褂穿着看起来也很帅的。”
李母说:“但是当医生很不容易啊,你得好好的学习,考上医科大学之后还得学好几年,毕业之后就算是工作了,也得需要整天看书学习,听说有很多的考试要去考呢。”
明明说:“我知道啊,我大姐经常说,人这一辈子很短的,得好好的做一件让自己能够骄傲一辈子的事情,你看我大姐,从我记事的时候我就看着大姐放假就去刘大夫那里学着认药才,背药方,我觉得我姐姐能做到的事情我也能做到。”
李母对李丽娟说:“看来你这个姐姐做的很好啊,给弟弟妹妹做了一个好的榜样。”
李丽娟说:“但是一直到高考前的学习是很枯燥的。”
明明说:“大姐,我都知道,我知道高中的学习很难,那么多人高考,大部分都考不上,但是不去做怎么知道自己行不行的呢?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的学习,我们老师都说做任何事情都不容易,想要比别人做的更好,那就得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行呢。”
晚上睡觉的时候,李母对李父说:“振兴,我觉得咱们作为孩子们的父母,一直忙着咱们的事业,但是孩子们却成长的很健康,而且都很懂事,也不知道咱们俩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能摊上三个懂事听话的好孩子。”
李父说:“我看是丽娟带头带的好,给弟弟妹妹做了个好榜样呢,你要是有个不听话不长进的老大试一试,后面的孩子很受影响的。”
李母叹了口气,说:“谁说不是呢,丽娟在家里实在是太能干了,做家务,还有整天不是学习就是看书,对了,上次丽娟还跟我说,等以后她实在是不想跟别人结婚过日子了,就跟卫阳结婚呢,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李父说:“这样挺好啊,咱们两家挨着这么近,就一堵墙的事,再说,卫家大哥大嫂是什么样的人咱们也清楚,我看啊,卫阳这个孩子,以后有大出息呢,你没看到蓝老爷子是怎么个培养法吗?”
李母一下子来了兴趣,说:“你说卫阳以后会做什么呢?小小年纪那么好的身手。”
李父说:“不管做什么,卫阳一定都能够做的很好的,这个孩子,自律,能吃苦,而且是个很有头脑的人,以后一定能够做出一番成就来的。”
李母说:“哎哟,人家卫阳那么好,到时候看不上咱们家丽娟怎么办啊?”
李父说:“这是什么话啊,我看咱们丽娟是最好的,赶紧熄灯睡觉。”
一句玩笑话,让李父变了脸,李母笑嘻嘻的熄了灯,说:“你看你,我说句玩笑话,你就恼了啊?”
李父说:“咱们家的孩子在我的眼里是最好的,特别是丽娟,从小就能干,才那么大一点呢,就帮着家里做这个做那个的,而且人还好学,我知道咱们闺女不是那种很有天赋的孩子,要论智商,甚至还不如丽媛跟明明,但是丽娟是个努力的孩子,别的不说,就说她从小立志要做个中医大夫,从小就跟着刘大夫学习,那些厚厚的医书都是需要背下来的,她就硬是一点一点的背下来,放假在家里,你看她不是做家务就是看书学习,她这是用勤补拙呢,你且看着吧,咱们大闺女啊,以后一定能够考上她理想中的大学的。”
李母说:“这是我的亲闺女,我自然是知道的啊,我有时候觉得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妈妈,家里三个孩子需要照顾呢,我却跟你忙事业,我这个会计证还是丽娟让我去考的,还跟我说,女人不能总是围着锅台转,需要有自己的事业,还说你以后越来越厉害,需要一个能跟站在你身边的女人,而不是一个站在你身后的女人,我倒是能够跟你站在一起了,家里的事情都扔给她,小小年纪里里外外的给咱们操持,还得照顾比她小的弟弟妹妹,你说,咱们是不是亏欠了她啊?”李母说到最后,哽咽了。
李父赶紧把自己的妻子揽到怀里,说:“你说的很对,也是咱们两个有福气啊,有这样一个懂事的孩子,还把弟弟妹妹照顾的这样好,很多需要我们做的事情她都给做的很好,我跟你一样啊,有时候想一想,觉得亏欠了孩子,就想着,那就好好的发展咱们的事业,咱们的事业发展的越大了,以后的时候别人越发的不能随意的欺负咱们家的人,咱们的孩子出去了才能腰杆子硬。”
李母说:“对啊,谁让我有这样不堪的身世呢。”
李父听了,严肃的说:“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这又不是你的错,你不要把着别人的错强加到你的身上去,而且你还不能让咱妈知道,咱妈这一辈子不容易,不能临老了还得为这些烦心的事情苦恼。”
李母叹了口气,说:“振兴,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幸运呢,找了你这个男人,还有三个这样听话的孩子,前些年别人笑话咱们为了要孩子丢了工作的时候,其实我心里有些后悔的,但是看你那意气风发的样子,我觉得挺值的,看看现在,咱们厂里还有几个人了?不是下岗了,就是继续在厂里熬着,日子过的多苦啊。”
李父笑着说:“当年你可是厂里的一枝花啊,那么多人追你你都不愿意,偏偏嫁给我这个农村出去的小伙子,你不知道我那时候啊,我觉得我的虚荣心得到了非常大非常大的满足呢,现在想一想,都快要二十年了呢。时间过得实在是太快了。”
李母说:“谁说不是呢,昨天咱们还都在厂里忙那些干不完的活呢,今天咱们就快成老头老太太了。”
李父笑着说:“你可不像老太太啊,哪里有你这样又年轻又好看的老太太啊。”
两口子又调笑着说了些话,这才熄灯睡下。
陈庆梅也带着孩子从省城回来了,回来之后就住在陈父那边,村里人听说陈庆梅的儿子已经快要治好了病了,都过来看稀奇。
陈庆梅把村里曾经给自己捐款的人的名字都记下来了,回来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人家家里还钱,不光是还给人家钱了,还给准备了礼物,陈庆梅的娘气的一个劲的骂她败家,陈庆梅自然是知道自己的娘的脾气,也没有在意,只是让已经改名为陈瑶的大女儿看着改名为陈珏的儿子,自己整天满村子里的跑着。
这都是除夕回家的时候听奶奶说的,每年过年,陈父都会在除夕这一天跟陈家的兄弟们回老家,给家里的先人们上了坟之后再回家贴对联,年初一一大早,天都没有亮呢,就开车带着一家老小回老家,李父是个很讲究的人,年初一一定要给村里的长辈们拜年的。
到奶奶家里天都还是黑的呢,小叔从家里迎出来,跟李父还有李母拜年之后,赶紧带着进了家里,孩子们都要给奶奶磕头拜年的,李丽娟带头,给奶奶磕了头之后,奶奶给了压岁钱,二叔一家在老家,二叔二婶早早的带着丽霞跟军军帮着做了一桌子的饭,等到三叔三婶带着丽青跟丽红回来,一大家子吃了早饭,天也就蒙蒙亮了,李父弟兄四个带着明明跟军军去村里拜年,李母则是跟两个妯娌带着家里的女孩子们去拜年,早村里转一圈回来之后,在奶奶家里吃了中午饭就赶紧回城里了。
每年都是这样,今年也是一样,吃饭的时候,二婶说:“昨天下午大哥他们走了之后,庆伟家里又闹起来了,我就想不明白了,庆伟的娘怎么就那么糊涂呢,大闺女已经离婚了,除了回来娘家还能让她带着孩子去哪里?再说了,庆梅也不是整天在娘家待着,这是要过年了,才会来的,庆伟的娘硬是要撵着庆梅带着两个孩子走呢,也不想一想,大过年的,让这娘仨去哪里啊。”
李母听了,惊讶的说:“还有这回事啊?那最后怎么样了啊?”
奶奶说:“还能怎么样了啊,庆伟的爹把庆伟的娘撵出来了啊,我看庆伟的娘啊,就是该,舒坦日子不过非得闹的一家人鸡犬不宁的。”
二婶说:“谁说不是呢,村里人都劝着庆伟的娘多替孩子考虑考虑,再说庆梅的儿子病刚好了,回来一趟也不容易,你让她带着孩子去哪里?这会连个公交车都没有呢。”
奶奶说:“这个呀,都是她那两个儿媳妇挑唆的,庆梅回来给大家还钱,她两个兄弟媳妇看着那些钱眼热,就让庆梅的娘去问她要,庆梅挣钱也不容易,再说了,有了钱不还帮着自己的人的钱,那些给庆梅的钱的人当初虽然说是捐的钱,但是你有了钱不还给人家以后谁还敢帮着你?庆梅不给,那两个兄弟媳妇就说出了嫁的闺女回娘家过年影响家里兄弟的运势,非得让庆梅娘把庆梅撵出去,庆梅娘是个没脑子的,回家就撵,让庆梅爹给撅出去了,说自己跟那两个儿子不光是分家了,都断了亲了,不算是一家人,既然她这么向着那两个儿子,就跟着他们过年去,庆梅娘哭着去了大儿子家里,大儿媳妇又给撵到二儿子家里,二儿媳妇也不愿意她去啊,又给往大儿子家里撵,最后还是庆伟给带回家里去了。”
三婶说:“这都几次了啊,她怎么这么不长记性呢?”
奶奶说:“她蠢啊,自己没主意,还想着当家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