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包扎的棉纱,云姜还是能感受到她给予的关心,他不由得扬起了嘴角。
云姜心想,幸好他当时反应的够快,那人射中的不是她。
若是她,她怎么承受的住?
他与她有至亲之仇,他至今都不忍伤她,要他亲眼看着别人伤她而无动于衷,他绝做不到。
“云姜,你以后再也不要为我做这样的事情了,我承受不起你对我这么好。我宁可伤的是自己,死了也无妨,我也不愿意看着你如此伤重。”
施梦说着,一滴泪又落在了云姜的手背上。
云姜心疼的注视着她,他想开口,却被她制止了:“什么都不要说,有什么话,等你好起来后再对我说。”
其实他想说,是他承受不起她对他的好。
替她挡了这一箭,才让他心里稍稍平衡些,不然她待他的好,待他的恩情,会不断吞噬他报仇的信念,会让他长久的夹在两难的处境中,对不起亲兄,也对不起她。
这样也好,起码他又还了些她的情。
“云姜,无论何时,无论发生任何事,你都不要离开我好吗?”
“你昏迷的时候,我在想,如果我失去了你,我会怎样……”她伤怀的压了压嘴角,继续着说了一半的话:“我会很伤心,会伤心到这一生心里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她作为现代人没有殉情的意识,但她的心只给云姜。
施梦说完,又吻上了云姜的唇。
云姜被她刚才的话深深感动了,眼泪不受控的从眼角滑落。
起码这一刻,他相信她所说的都是真的,他极力的回应她的吻,感受她的心意。
苏和傻乎乎的站在中厅,偷偷望向自己师父和公主这边。
他不是偷窥狂,只是担心师父的身体而已。
可是公主如此胆大肆意,对着师父亲了一遍又一遍,师父的小心脏能受得了吗?
师父现在最不能情绪激动,否则施针的效果会骤减。
苏和再三犹豫,还是硬着头皮轻手轻脚的走到了床榻边,幽幽对着公主提醒道:“公主,您能不能让云姜公子歇一歇?您这般撩拨,不利于云姜公子的伤势。”
好端端的甜蜜氛围,被他一句话生生打断了。
施梦忍着怒气,老老实实撤回了朝着云姜靠去的身子,板正的坐在床榻边。
云姜听着苏和的话,忍不住浅笑,随即故作生气的瞪了他一眼。
苏和心想,师父瞪他也没用,他是好心维护师父,才不怕师父这般威严。
“苏和,你要施针几次?”
施梦没好气的问着,都懒得转头看他一眼。
“一次足矣,多了也无效用。”
“那既然如此,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她沉沉道,随即命令苏和离开这间卧房,因为这家伙太扫兴了。
刚才那话说的,好像就他知道心疼云姜,她不知道心疼?她在作恶吗?
她又不会医治,想着亲一亲给他点爱的鼓励。
结果还被苏和这家伙打击了。
……
三日后,易长年代她传的信送到了皇城宫中。
女帝接到传信后,立刻召了天知法师入宫,商议此事。
内殿,天知法师一脸满足的站在女帝身侧,帮女帝揉着肩膀:“陛下,我看过沐阳宫的阵法了,阵法无恙,受伤的不是公主。”
“那是谁?”
女帝好奇的问着,天知法师回道:“陛下可还记得,公主曾为府上一公子花费万两金求我的丸药,便是那位公子中毒重伤。”
“可查过他?”
“尚未细查,只知那公子名叫云姜,与公主十分亲密,看样子是抓住了公主的心。”
女帝一听天知法师这话,立刻怒拍了一下桌子。
“胡闹!”
“她身为公主,怎可将心交付与一个男子。”
女帝脸色怒沉,眸光中皆是冷厉:“公主喜欢谁都可以,但就是不能动真情!小六儿这一生只能依靠朕,她若是将心系在别人身上,只怕后患无穷。”
“陛下是怕当年江逢春之事重演?”
“……”
女帝沉默不语。
天知法师当即收了手,惶恐的跪在了她面前:“请陛下恕罪,我不该再提此人。”
女帝冷冷的盯着他,隔了一会儿才开口:“已经死了许久的人,还有再提的必要吗?若是旧事重演,那便让那个云姜如旧人一般,毫无征兆的死去。”
“所以陛下的意思是,我不去救云姜?”天知法师小心翼翼的问着,一双眼时刻关注着陛下的脸色。
女帝摇头否认:“小六儿既开口求朕,朕自然要满足她。若是因朕没有及时帮她而导致云姜身死,小六儿会恨朕的,这不是朕想看到的。当然,朕记挂小六儿,你亲自去一趟,替朕确认一遍她是否安然无恙,是否无性命之忧。”
“是,陛下的意思,我懂了。”
天知法师拱手行礼,随即问着启程之期。
“你今日便出发,路上不可懈怠,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边城,替小六儿医好云姜,同时也要留有后招。”女帝与天知法师对视了一眼,他瞬间就会意了。
“小六儿与朕性命相连,朕不在意她是否能建功立业,只在乎她的命。此次意外,你心里可有数?可知是谁做的?”
天知法师想了想,随即对女帝比出了一个数字,暗示是某一位公主的招数。
女帝伸手遮住了他比着数字的手:“心里有数就好,不需要追究,但要保证小六儿不会再遭她毒手。”
“我此行会带上宫中暗卫,定能保六公主平安归来。”
“嗯。”
女帝应声后,亲手写下两道旨意:“你带去给小六儿,两道旨意,她可二选其一接旨。”
“陛下,六公主任性,若是不肯接旨怎么办?”
“那朕能让你救云姜也就能让你了结云姜。”女帝丝毫不担心不遵旨意这件事,她坐上这帝王之位,从来就不缺制约别人的手段,她可没输过。
天知法师离宫后,只隔了半个时辰就朝着边城去了。
途经的驿站都备了快马,他到边城的速度比易长年和户部官吏还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