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晚上去时方春华倒愣了，除了刘连舟，五小的曹校长带了他的几位校领导也在，自己说不来的，可不论怎样，这曹校长还是把自己弄来了。
方春华心里就有气，也没发火，只说走错了，就转身向外走。
看春华这个样子，急的连舟从座位上跑出来说，春华没错，是我有事。曹校长是我陈师同学刚好碰上了，他说约你，你挡了，我就两事合一事的说了，你这走了不给我面子事小，可就把曹校长晾下了，都在一个系统吃个便饭么，有什么不可？
可看春华还没有要停的意思，连舟心里真急了说，行了，看在相处一场的情分上，算我求你成不？
方春华说，那为什么不明说，我能挡曹校长是因为有事，可你非叫，我把别的事扔了来了，可却是这样，叫曹校长觉得我不给他面子，你叫我怎么做人？
连舟说，是我错，怪我吧，可你既然来了，这一走就更是了。我给曹校长解释，我知道你有事，你是看在咱们多年的情分上来的，这情我连舟记下了，春华算我欠你一回。
春华说，连舟我能来，你也知是把咱们的关系看得重的，可我不想让别的事情掺杂其中。连舟说，我记下了，这最后一回，真算我求你了，你这一走，我就没法收场了。
春华这才停了脚步，看了连舟一眼也没说话。连舟这才把春华拉进了包间。
连舟他们学校一个中层的家在高新安着，妻子也在高新一个公司上班，家离高新一小近，但户口不在高新，孩子还上不了高新一小，这中层一直带着在阳湾上学。可随着孩子长大，事也多，还是女孩子，父亲带着也不方便也影响这中层工作。连舟有次就问了情况，说，她妈既在高新为啥不在高新上？中层就说了他的情况，说也想把孩子送到一小去，可试了几回没成。
连舟觉得这不是多大的事儿，就说他来弄。拐了两个弯儿，找了个熟人，认识一小的校长。连舟带着熟人找了校长两回，一回根本没见到人，一回见到了，被人打发了。自己还介绍自己是关东阳湾中学校长，可人家没理。又托了个关系，找到高新区政府一个还算领导的人，居然仍没把事办成。连舟就觉得这高新区的水深，到底找个什么人才能成呢？
他在同学聚会时，知道同学做了五小的校长，就觉得同是校长应该没问题。这下午就给同学打了个电话说了这事。可给同学一说，同学直摇头说，他不行的，别看都是校长，可他五小同一小的差别就如同一个乡村普通小学同县直属小学校长的差别，人家根本不理他。
连舟就问那高新局里谁能行？曹校长问他，你还认识谁？
连舟说，别的都不认识，就你们教研室的方春华与我老同事，关系不错。
曹校长听了说，认识和关系不错是两回事，就说了他刚被拒绝的事，想请人家吃顿饭都不成。连舟问，你一个校长请她干嘛？曹校长说，方春华可不是你看着一个小教组组长那么简单，要说局里说话管用的，除了局长怕就她了。只这女人不好打交道，我约了几回都没约成。
连舟说，她这么有能力？能把上学的事办了？曹校长说，笑话，只要她愿意，这就不叫事儿。可你能叫她来吗？光认识没用。刘连舟满口确定的说，这你放心，只要我打电话，她人在关府就没不来的理。
曹校长说，行，你有面子。只要她能来，今晚我请客。两人说定后，刘连舟就给春华打了电话，起初也不愿的，可连舟还是说动她来了。给曹校长说时，曹校长倒一惊说，看不出来你同我们方主任关系不浅呀，这客我请，顺便也加深些与方主任的感情。
连舟问，怎么又成方主任了，请她到底干嘛？曹校长就说了方主任这称呼怎么来的，又说人家这可不只是个称呼，那可是名副其实。我借教研活动请她只是个由头，主要是她说得上话，想加深些联系，这对我们学校没什么坏处。就把高新局里的人际关系给连舟讲了，特别是把方春华同几个领导的关系更是说的玄乎。
连舟当时还有些不信，给曹校长说，你可别乱吹牛，别人来了事还不成。
那曹校长倒说，连舟，你可别怪我说话难听，她要来了事还没成，那不是她办不了，而是你与她的关系还没到那程度。连舟心里有种气样的说，你就吹吧。
可刚才春华一进来，一见曹校长在就走的样子，倒让连舟确信自己这个同学所言不虚，那是摆明了不怕得罪你。一个人不怕得罪你，要么不通人情，要么就是得罪你的后果他完全不在乎。春华不是一个不能人情的人，那只能是后者了。而世俗的讲，校长是实权派人物，一般没有人会去直接得罪一个校长的。
把方春华让到主位后，连舟和他的同学两边作陪。
然后连舟才对众人说，各位，今天我这情欠大了。下午曹校长约方主任，方主任晚上确实有事，所以就推了。可我用多年感情相约又是私事，方主任为了这情来了，刚才一见曹校长，还以为是曹校长托我请的，这实在是误会。我同曹校长是陈师同学，刚下午碰上也就来了，我也给方主任做了解释。但我请方主任时没说清，错在我，我先自罚三杯。
说完不等别人劝，就一口气喝了三杯酒。
春华见连舟这样，倒也不好再沉着脸，就说，连舟，我可没怪你，怪曹校长的意思。咱有事说事，吃饭真不必了，可你又不说要非叫我来这儿。
连舟说，怪我了，不说了，来，我们为方主任能不弃当年同事情深，拨冗相见干一杯。
大家也就举了杯，方春华有些不好意思说，大家别听连舟胡说，但也举了杯喝完。
连舟这才介绍了自己这面的人，指着一个小伙说，方主任，这是我们学校年轻有为的政教处副主任钱永峰，另一位是他的干事杨小刚老师。这次来就是为钱老师孩子上学的事，为这事我可是费了好大劲，但还弄不成，不想麻烦方主任的，可到头来还得麻烦。钱老师住高新，妻子在一公司，孩子想插班就读一小的三年级。今天叫你来所为的私事就这，我也就挑明了，方主任你看怎样？
连舟一开始就把话说到这儿，大家也就都着看方春华。
方春华拿眼看了看曹校长，知道连舟能把这事儿当曹校长的面挑明，肯定是听到了些什么。
而她之所以拒绝曹伟东的请吃，也是因为那些原因。大家都看得来，她同领导关系近，觉得自己说话好使。但这好使却不是什么事都要去使的，她知道这分寸。而连舟能开始就把这事说出来，就是听说这些事后，要用旧情逼自己。这就让春华心里有些气，怪连舟有些不懂事。
于是方春华看了连舟一眼说，连舟，这事我还真办不了。你们都是当校长的，自然知道教研员们的能力，不会有哪个校长会把教研员太当回事的。要办这事，你该找你同学曹校长，你们可都是实权派，说话要比我管用呀，看来这场饭我是白吃了。
连舟没想到春华不但当面拒绝了，而且把话说得这么死。不由脸上有些挂不住，而且春华还把曹东伟推出来，那曹东伟给自己说的那些话倒不好明讲。
连舟有些不知说什么的好，不过，他到底是老到多了，顿了顿就举了杯说，看你说的，怎么能叫白吃，没事还不吃个饭。来咱先喝酒，帮不了忙，你方主任能来这情已重了，事成不成没关系，咱酒要喝好。于是大家就干了一杯。
喝完连舟给春华满了杯，说，方主任我再敬你一杯，咱不说别的，单凭阳中八年同事，单凭这么多年你对我的照顾，从阳中到天灵，再到雷公，怎么也得喝了这杯。
敬酒时，又给大家说方主任不但人长得漂亮，当年是我们学校的校花。更重要的是英语教的特别好，不愧关府名师。当年随市上教研室到天灵初中示教，我一见吃了一惊。再一听人家上课，评课，那真是值得学习。来我先干了。
看连舟仰头喝了，方春华说，连舟又胡说，我不过是运气好罢了，也举杯喝了一小口。
喝完后，五小的几个副职也跟着附和说，方主任的课、讲座我们都听过，是让人信服。其中一个说，我虽不懂英语，可听方主任说课、评课，我就知这名师头衔不虚。
连舟说，东伟记得不，第一批名师，关府总共才50个，没有真才哪行。
曹东伟添了酒说，我咋能不记的，第一批名师，高新区总共才两人，方主任就是其中之一。我倒还教过几年英语，可听过方主任的课，再读读方主任的那本书，我就知道什么叫差距了。方主任，五小还要你支持，我们搞教研活动，教学练兵就是想能培养出像方主任这样的教师。我敬方主任一杯，我们是真诚地邀请方主任来指导啊，我喝干，你随意。
看曹东伟喝了，春华也举杯喝了一小口。
曹东伟放下酒杯后，他的一个副校长站起来，为方春华添上酒说，方主任，我是学校管教学的，曹校长也特别重视教学工作，说要请你来给我们五小教师做做指导。这次练兵活动，曹校长可是真想你来。他时常给我们讲，让我们向你学习。五小成立不久，教师来源杂，希望你能给我们这个机会啊。我敬方主任一杯。说着那副校长就喝干了。
看着他们围着自己轮番敬酒，方春华知道自己不说点儿什么是不妥了。就说，曹校长，五小成立不长，教师整体素质比一小二小三小是有些差距，局领导也知道，也叫我们教研室多帮助，谈不上什么指导，我也没你们说得那么好，不过时间合适了，我同教研室的同志去去是可以的。
曹东伟听方春华这么说，站起来端了酒又敬了，说，方主任，有你这话就成了，我们五小热烈欢迎。五小建校时间短，比人家名校还有差距，我们也想好好抓抓教研，把质量提上去，说起请人指导，大家都想让你来，大家是心里服你啊。那就请方主任时间合适的时候给我说，我派车去接大家。
于是这顿酒就顺着这话喝下去了，整个酒场倒显得是五小在与教研室的领导谈工作，刘连舟反被晾在了一边。
这让连舟的心理不舒服，也当了这么多年校长了，喝酒的次数也多了，越到后来，除了陪领导们喝酒外，在酒场上他基本都是主角，象今天这样的局本是由自己组的，可到头来自己反被晾一边的情形不多。可心里不舒服，还得忍住。
后来到底要散了，连舟说他来送，曹校长还有些不愿，说为方主任还准备了些小礼品。春华推辞了下，也不让他们送。可连舟让把东西放车上，还是要送的，春华看拗不过，就点了头，坐车同曹校长们告别。
在车上，连舟说，谢了，你能来。春华说，可我也拒了，你不是又没面子了吗？
连舟有些不知如何说，想想说道，知你也为难的，不过还是谢谢你能来。
春华看了他一眼说，你也场面上的人，这些事能这么说这么问吗？你这么说，这么问，我除了拒绝还能说什么。
连舟一听倒突然明白似的说，你看我一激动又懵了，是我错了。说着拿出一个礼盒说，一点心意，同这事没关系。
春华说，你这是干啥？咱们之间有这必要吗？
连舟严肃地说，方主任，情归情，事归事，这礼你收下，已算给足我面子了，别的话我不多说了。
两人这么说着时也到了。连舟送了下来，把那礼盒给了春华，又把五小曹校长的东西也给春华。
春华看了一眼也没再说什么，只说，时间也晚了，你们早点儿回，路上注意安全。
连舟说，好的，那我们走了。这才上车向阳湾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