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枫看了看墙上的老式机械挂钟,时间已是晚上七点。
他站起身,笑着对老人说:“爷爷,七点了,我......”
说到这里,聂枫突然意识到刚才老人既没有喊他孙儿,也没有喊他小枫,而是称呼他孩子。
难道......
老人慢慢转过身,指着墙上那张儿童照片,神情落寞地悠悠说道:“孩子,谢谢你今天肯陪我回来。
我已经好久没这样开心过了。
这是我孙子小枫8岁时的照片。
要是他还活着,今年应该十八岁了。
自从八岁那年他跟着他父亲生活后,我就觉得我失去了他。
没想到,我现在真的失去了他。
哎!孩子,谢谢你陪我老头子这么长时间。
走吧!难为你了。”
“...哦,爷爷,其实我并不是有意......”
聂枫想解释几句,老人立即抬手制止了他。
“孩子...你...你叫什么名字?
今年...几岁了?”
老人扭回身,看向聂枫。
“爷爷,我叫聂枫!我今年十八岁。
您可以喊我小枫,我家里人都这么喊我。”
“小枫?你还真叫小枫?
也是十八岁......
呵呵,咱爷俩还真有缘。
你...以后如果还能想起我这个老头子,就来看看我...好吗?”
老人说完,眼里充满期望神情。
“行!爷爷,我一定会来看你。”
聂枫竭力点了点头,转身快速走到院外,不忍再看老人期待的眼神。
“小兄弟!你来!”
冷艳女人坐在汽车后座,手臂搭在车窗外,衣袖微卷,露出一段细嫩白玉手臂。
她半昂着头,目光前视,留给聂枫一面精雕细刻般秀美的侧脸。
聂枫犹豫了一下,慢步着走向女人。
“多谢你陪我们家老爷子,他好像挺喜欢你。
来时我和你说过,我必赏你。
这......”
刚说到这,女人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
她秀眉微锁,顺手接通电话。
“对,送回家了。
有一个小兄弟陪着老爷子回来的,看样子老爷子挺喜欢这孩子。”
“江千亿,你混蛋!
他是你爸!你能不能自己好好照顾他?
我作为一个儿媳妇,哪能天天围着老公公转?”
“靠!你忙?你忙什么呢?
撒谎前能不能先让你身边的女人给我闭嘴先!
叽叽歪歪的,以为老娘不知道那是什么声音吗?”
“我让你打听的消息打听的怎么样了?”
“什么?兴隆里十年内都没拆迁计划?”
“行了!别废话了,我回去了。”
“你管我回哪里去?先管好你自己吧!”
女人气势汹汹地挂断电话,甩手将手机丢向车座。
她纤细的身子起伏不定,丰润的红唇微微颤抖不停。
聂枫站在车旁,不知是走好,还是继续傻傻站立。
过了好一会儿,女人终于意识到车旁聂枫的存在。
她不自然地抬手轻轻捋了一下额前的秀发,侧身拿过一沓钱,递给聂枫。
“给你的,拿着吧!”
“不需要!”
聂枫脱口而出的果断拒绝,令他自己都感到震惊。
前世,他可是为了钱,在众多同学的讥笑中,连干十杯白酒的主儿。
现在怎么会如此大义凛然?
女人也是微微一愣,终于扭过脸,看向一脸浩然正气的聂枫。
“小子,这可是一万!
一般人半年也挣不了这么多,你确定不要?”
“不要!”
聂枫瞥了一眼女人手里的钱,转身向小区外走去。
“怪人......”
女人默默念叨了一句,示意司机开车。
黑色汽车驶过聂枫身边,车窗微微开启,露出女人冷艳的脸庞。
聂枫望着车里的女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江千亿?!
刚才那个女人说的是江千亿!
聂枫现在才想起女人刚才电话里透露出的信息。
难道这个女人说的江千亿,就是多年后,轰动一时的汉江大佬江千亿!?
还有...兴隆里近十年不会拆迁?
好像有点不对劲吧?
聂枫用力挠了挠头,蹲下身,快速搜索着前世的记忆。
不对!
兴隆里最近就要拆迁!
他清楚的记得,拆迁时间就在他上大学前。
而且他住的前进小区也在拆迁范围。
拆迁...这不就是送钱上门吗?
这不是搞钱的捷径吗?
聂枫全身血脉极速流动。
身子就像是被吹大的气球,飘飘然,然飘飘。
艹!搞钱!
聂枫一跃而起,兴奋地狂奔向小区外。
他穿过马路,又跑了一会儿,来到了家附近。
破旧的一栋栋小二楼,顷刻间将他拉回到现实中。
搞钱得先有本钱,去哪里搞本钱呢?
聂枫掏了掏自己的裤兜,除了那张小富婆林舒给的名片,分币没有。
他抬头看了看自己的家,父母是肯定指望不上的。
他们每日辛苦卖菜,根本攒不下多少钱。
前两年爷爷生病住院,已让家里欠了不少外债。
现在父母应该还在为他上大学的费用发愁呢。
刚才女人给的钱......
聂枫略微有些懊恼。
虽说一万块并解决不了问题。
但这该死的倔脾气,必须改!
有钱都不要,装特么什么清高!
聂枫郁闷地边走边瞎琢磨。
刚到家门口,便听见屋内母亲与人的争执声。
“嫂子,你就不能宽限一些时间吗?
眼看你外甥小枫就要上大学了。
等我们筹够他的上学费用,立马就把房租补给你!”
“哎呦,我说翠莲啊!谁家还能没点自己的事呢?
不能因为你儿子上学,我们的日子就不过了吧?
就说我开的这辆车吧,一个月光油费也要五六百。
你们把一个月五百的房租给我,我自己还要再往里搭一些。
哎!妹妹啊,你也知道,你大哥他现在挣不了几个钱。
全家就靠我和你大侄子挣钱。
虽说你大侄子开公司,能大把大把的挣钱。
可是年轻人挣得多,花的也多啊。
你们难,我理解,可我们的难处你也应该体谅一下吧?”
听着女人这一连串凡尔赛式的卖惨,聂枫不用看也知道这位是谁。
前世,为了给母亲筹集手术费,他曾登过这位大舅妈的家门。
这位穿金戴银爱的大舅妈,带着聂枫在她家别墅一通乱转,边炫耀边特么哭穷。
最后,他那位大表哥见他实在不想走,直接来了句“我们和你们家断亲”!
艹!人家说的没错。
穷人,哪特么配有亲戚啊!
老话说,富在深山有远亲。
可是这远亲自己要明白,人家这富亲戚为啥在深山?
人家还不是为了躲你们这帮不开眼的穷亲戚吗?
没钱,连特么老婆都不愿和你同房!
一想到这些,聂枫搞钱的欲望就愈猛烈。
前世生活条件差,亏欠父母太多。
这一世,必定要搞钱,弥补前世对父母的遗憾。
这时,大舅妈的聒噪声再次响起。
“妹妹,这些年你们租我们家的房,房租都快能卖这间房了吧?
哎!反正这个破地方也没拆迁计划,不如你们把这房买下得了。
如果你们能把我们这房买了去,我也就不用再往这穷地方跑了。
你们呢,也捞得个自己的房,想怎么用怎么样。
大不了重新装修一下,小枫结婚还是可以用的。
你们说嫂子说的在不在理?”
“在理!”
聂枫疾走两步,拦在一位胖女人身前。
“大舅妈,您这房子我们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