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欲张嘴问,老人家却已经走远了。
望着肩上扛着根直径至少十多厘米的竹子,依旧步履矫健的背影,楚言熠忍不住感叹:“温爷爷身体真硬朗,走起路来健步如飞,完全没有老人的疲惫和虚弱。”
宋砚西单手毫不费力地提起篮子:“舅外公今年已经七十四岁了。”
楚言熠意外地眨了眨眼睫:“温爷爷精神矍铄,步履矫健,看起来最多也就六十左右的样子,完全不像是一位已经七十四岁高龄的老人,年龄仿佛在温爷爷身上只是一个数字。”
宋砚西赞同点头:“舅外公年轻时当过十几年兵,虽然后来退伍了,但在部队养成的锻炼习惯,几十年如一日的坚持了下来。三年前从副国级干部退休后,便在这里过起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田园生活。”
楚言熠心里着实震惊了一下,那个戴着草帽、穿着朴素,看起来与地地道道的农民无异的老人曾经竟身居高位。
他们提着满满一篮子蔬菜瓜果回去时,楚祁安和宋砚北也刚好摘完草莓回来,满满一篮子草莓目测至少有五六斤。
泛着红晕的草莓安安静静地躺在篮子里,一颗颗的宛如少女害羞的脸颊。
人未靠近,就远远闻到了浓浓的香甜味。
“哥!”楚祁安有些雀跃地喊。
楚言熠瞅了他一眼:“这么兴奋?”
“嗯嗯,摘草莓好好玩!”楚祁安拿着一颗鸡蛋大的草莓向他炫耀:“哥,你看我和砚北摘的草莓,可甜可好吃了!”
楚言熠见他拿起就往嘴里塞,轻皱起眉:“洗了没有?”
“草莓地旁边有从山上流下来的泉水,我用山泉水洗了的。”
“别吃太多,不然吃不下晚饭了。”
楚祁安两边脸颊鼓得像包子:“我没吃多少,砚北说了晚上很多美食,我还要留着肚子吃美食呢。”
说话的功夫,宋砚西已经用白瓷盘端着盘洗净的草莓过来。
他挑了个又大又红的递到楚言熠嘴边,楚言熠下意识伸手去接,蓦地想起自己还没洗手,犹豫了一会儿,微微低头,就着宋砚西的手轻轻咬了一口。
带有强烈奶味的草莓甜香在唇齿间弥漫开来,甜美丰盈的汁水顺着喉头沁入心脾,从鼻腔到口腔,都充斥着浓浓的草莓甜香。
楚言熠享受地微眯了眯眼睛:鲜嫩多汁,香甜可口,确实好吃。
这种草莓叫红颜草莓,又叫99号草莓,不仅外表光泽漂亮,还带有强烈的奶油香,个头和鸡蛋差不多大小,有的甚至比鸡蛋还大。
宋砚西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艰难地将视线从楚言熠那沾着汁水的粉嫩唇瓣上移开,想也不想地将楚言熠咬剩下的半个草莓放进嘴里。
楚言熠只顾着回味着嘴里的香甜,完全没有注意到宋砚西的举动。
接下来,他每咬剩下的半个,都被宋砚西放进了嘴里。
两人就这样,你吃一半我吃一半,直到分吃到第五个的时候,楚祁安忍不住凑到宋砚北身边小声说:“他俩这样,像不像你之前说的间接接吻?”
宋砚北煞有其事地点头:“他们就是在间接接吻!”
楚言熠脸色一僵,随后假装淡定地说:“我先把食材提去厨房。”
宋砚西把手里的盘子塞到宋砚北手中,跟上他的步伐。
晚饭是温老爷子亲自动手做的,楚言熠和宋砚西本想帮忙打下手,却被老爷子无情的从厨房赶了出来。
晚上的菜非常丰富,除了那些采摘的蔬菜瓜果被做成美食外,温老爷子不仅宰杀了自己养的鸡鸭,做了干锅鸡和炒血鸭,还从池塘里捕捉了一条十多斤的草鱼,用草鱼头和白豆腐炖汤。
饭菜上桌后,宋砚西率先给楚言熠盛了碗鱼汤。
楚言熠用瓷勺舀了一勺奶白色汤汁喝上,味道鲜美清甜,毫无腥味。
他连喝了几口,刚放下碗就听温老爷子道:“小楚,这是我今年早春酿的桃花酒,尝尝看如何?”
楚言熠端起酒杯呡了一口。
很快,眸色亮了起来。
“甘洌清甜,柔软惬意,入口时有股淡雅花香,咽下去后回味无穷。”
温老爷子高兴大笑:“小楚,你今晚可要陪老头子多喝几杯。”
楚言熠含笑点头:“好,我定陪您喝个尽兴。”
温老爷子再次大笑:“爽快!”
楚祁安被楚言熠的话勾起了肚子里的馋虫:“哥,我也想喝。”
楚言熠果断拒绝:“你不能喝。”
楚祁安不满噘嘴:“为什么?”
“你还未满十八岁,未成年人不可以饮酒。”楚言熠夹了个鸡腿放进他碗里:“你明天上午不是还想去山上玩吗?多吃点,晚上好好休息,明天才有力气爬山。”
楚祁安撇撇嘴,只好低头吃起了碗里的鸡腿。
温老爷子今天兴致不错,楚言熠陪他喝了三杯后,他略带不满的眼神落在默默倒酒的宋砚西身上:“砚西,你今儿个怎么回事,难得来一趟,也不喝几杯。怎么,是嫌老头子酿的酒不好喝?”
宋砚西无奈一笑:“舅外公,您说笑了。谁不知您酿的桃花酒,千金难求。今天能喝到您亲酿的桃花酒,是我和言熠的福气。”
温老爷子摆手:“什么千金难求,不过是大家瞎追捧。老头子我没什么别的爱好,就好几口酒,酿这桃花酒纯粹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口欲。”
“别说那些废话了,赶快喝酒吧。小楚都喝三杯了,哪像你坐半天了,都没见你端起过杯子。”
“舅外公,不是我不想喝,主要是您酿的酒喝着爽口,让人喝了忍不住喝第二杯。喝醉了,麻烦人照顾还是其次,万一误事了......”
不等他把话说完,温老爷子就哼声道:“醉了就醉了呗,有什么好担心的。你们年轻人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你不喝醉,别人没机会。你带着言熠跑来这里,晚上难道就只想盖着被子数星星,不和言熠做点成年人该做的事?喝得微醺,做起事来才畅快淋漓。”
楚言熠额头的青筋跳了跳:“......”
老爷子,您这说的什么虎狼之词,旁边还有两个未成年呢。
他眼角余光瞟了瞟俩未成年的娃子,见他们在埋头认真吃饭,并没听出老爷子话里的潜意思,这才默默松了口气。
宋砚西略显尴尬地假咳一声,端起杯子:“舅外公,祝您身体康健,笑口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