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到向巧儿的时候，她的眼里已经失去了光彩，是的，失去了光彩。
姜嫙不在这三天里，她可谓是过的水深火热，吴子腾把耐心留给了别人，把烦躁都留给了她，向巧儿拍的每个片段，都要重复三次以上。
她是星轨的一姐，但吴子腾手里也出过几部爆火剧，不是什么没名气的导演，她想发火又找不到理由，吴子腾每次让她重拍都能找到理由，把她治的死死的。
直到姜嫙回来，吴子腾的目光终于回到了姜嫙的身上，向巧儿几乎要热泪盈眶，第一次这么希望看到姜嫙。
“我还以为你要在A市多呆几天呢？音乐上的事解决了？”
见姜嫙点头，吴子腾又提醒了一句，“别忘了，我们这部剧还有一首插曲呢。”
姜嫙表示自己没忘记，等她的戏份杀青了就开始录制。
原本也不急，女三和男三的戏份本就只有男女主的三分之一的多一点，最后的大头还是男女主，估计姜嫙和陆宇欢的戏份结束了，洪韵诗也还要再拍半个月，半个月的时间足够了。
“嗯，你有安排就行，今天坐飞机也挺累的，先休息吧，也没安排你的戏。”
“好的，谢谢导演。”
然后刚休息了一刻钟的向巧儿又被叫了起来，“女二号，继续拍戏！”
回酒店的时候又遇见了陆宇欢，老远就看他戴个墨镜双手插兜往这边走来。
姜嫙站定准备和他唠两句却见他径直从她身边走过，像是没看见她一样。
姜嫙瞥了一眼那墨镜，难道是不透明的？
不过她也没那闲心探究这个，走进了酒店大厅，心里猜测陆宇欢是思考什么沉迷住了没注意到她。
殊不知径直走了几十米的男人突然顿停住脚步，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见看不到一丝背影，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
“陆宇欢啊，陆宇欢，有什么可看的，你这样欲盖弥彰，怕不是真的……不，是假的，绝不可能是真的。”
回到酒店，姜嫙就收到了场务发来的新安排，看了一眼笑了。
因为上午基本上都被向巧儿占了，接下来的整整一个月，向巧儿每天都要五六点就起床，而自己基本都是下午的戏。
啧，看着把导演得罪了，处处都能给你找罪受。
不过虽然是下午拍戏，姜嫙也要提前至少一个半小时过去做妆造，做完了恰好遇到从隔壁化妆间出来的陆宇欢。
“嗨。”
这下他的眼睛恢复了，能看见她了，知道和她打招呼了。
姜嫙点头做了个回应，好似昨天的事没有发生一般，两人并肩去了片场。
“来了，今天我们该拍找到木灵珠回去的路上了，这一场戏和两人的结局有重要关系……”
木灵珠有惊无险地被他们拿到手了，却也看到了天下大乱的征兆。
人间已经有了魔物在作祟，一路上他们看见了不少惨死在魔物手中的凡人，甚至有一个小城被魔物屠戮，无人生还，而魔物早已逃窜。
温旖只看得见满地的血液和尸块，谛闲却看得见那漫天的幽魂，足有数万之众。
小妖女虽被叫做小妖女，但她从不滥杀无辜，也未曾见过这样多的尸体。
道路上基本没有一整块完整的尸体，她的视线落到街道旁，瞳孔猛地一缩——一个青紫的婴儿从半具尸体中流了出来。
已经完全足月，只待从母亲的身体中娩出就能在世间发出嘹亮的啼哭了。
温旖甚至能够想象，他从母亲肚子里流出来的时候还是活着的，他是生生饿死的。
她震惊愤怒于这残酷的杀戮，心中再次生出了无边的怜悯。
谛闲也第一次抛却了那冷静从容的样子，声音有些不稳，“若不早日超度亡魂，这城恐孕育出另外的鬼物。”
他疾行至小城中央，席地而坐，手上那串佛珠漂浮到百米之上，漫天金光洒下，地面梵文大阵一圈圈延展，直至囊括整个小城。
他念着往生咒，安抚那些惨死的冤魂，送他们前往黄泉路往生，足足十二个时辰，谛闲才从地上起来。
温旖则用术法收敛了破碎的尸体，一把火焚烧了干净。她眼神冰冷，第一次有如此强烈的杀意。
“我已记下了这魔物的魔气，若遇上它，我定将它碎尸万段！”
向来不动武力的谛闲这一次也没有像往常那样沉默，“我也是。”
短短的三个字，杀意毕现。
一转身，温旖看到谛闲的眼睛红了。
“卡，你们俩的眼神绝了！我的天，道具组赶快准备下一场！这感觉要保持好！”
被导演这一声喊叫惊醒，姜嫙才慢慢出戏，道具组做的太真了，让她情不自禁回想起魔法界的事，这景象她真的见过。
陆宇欢看着面前愣怔的姜嫙，还是忍不住扶了她一把，扶一把又不要紧，刚刚他也被她眼神带入戏了。
不过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他们飞快赶往几百米的另一个街道，那是另外一片布景。
两人离开了小城，可心还沉浸在那里，飞到下一个城市的时候，再看人间烟火已恍如隔世。
“我们休息一天吧。”
“好。”
“你去哪里？”
谛闲看着那朝气不再的小妖女，心里有几分不是滋味，若不是跟着他，她也不会产生如此大的改变。
“这城颇大，我去烟花柳巷开心开心！”
温旖愣了一秒，脸上勉强堆起以前那肆意的笑，扬声宣布。
“好，那你去吧。”
这次谛闲不再反对，语气温和地同意了。
小妖女身影微顿，讶异反问：“那你呢？”以前她每到城镇说要去寻花问柳，他都是反对的。
“我就在这客栈打坐念经吧。”
说话之人眼眉宇间俱是疲惫，显然心中也很是煎熬。
小妖女没有打扰谛闲，抛着钱袋子状似轻松地走出客栈，走向却完全不是烟花柳巷的位置。
她来到了当地最有名的寺庙前，跨了进去。
平生最讨厌佛道的百花宫弟子温旖点燃三炷香，奉到了金身面前。
第一次，盼天有神佛，乞其怜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