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涂了，没准她们只是相像。”
安铮铮也不能断定就是同一个人，但她见过这种走路姿势的只有那个匆匆一眼就看过的师妹。
她继续看。
那女子满身的火，边搓着胳膊，边走向守塔人。
正看到关键处，再后面的场景，镜子忽然不显现了，成了一片黑幕。
“……坏了？”
左右晃动了下镜子，又施法修补，可她不是器修，专业不对口。
镜子依旧不显现了。
安铮铮不是第一次用镜子，但确实是她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
很快，黑幕退散，恢复了使用功能。
只是场景变了，里面的村民们忽然开始自相残杀，有人拿刀，有人下药，有人扛着锄头。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风，吹来了些许火花，整个村子都被点着了，在尖叫声中被烧成满地黑炭。
又来了一场大风，几乎到龙卷风的级别，将一切吹远、吹散，这片土地重新开始长满了杂草。
只剩这座弃婴塔守在村尾。
“……所以，这里不是村口？”
安铮铮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
难怪走了这么久，只看到这一个建筑，她下意识以为这里是村口。
弃婴塔怎么可能堂而皇之地放在村口呢？
她伫立在塔前，没有往里头看。
就能感受到里面的婴灵已经没有了，安铮铮不知道她们去了哪里。
阿巍赶过来问：“铮师，那女孩子……是什么？”
她只修炼了几年，看不出里头的东西，只觉得怪异。
但她又下意识同情，明明是个跟她差不多年纪的姑娘。
安铮铮道：“算鬼物吧。起码八百年了。”
又补充道：“而我，纵然有勤奋和天赋加持，也才修炼不到两百年。”
她又侧过脸去问阿巍，阿巍已经面色发白了。
“怕吗？”
“……怕。”
“怕什么？”
安铮铮想说，里头女婴，某种程度上来说，与她们都是姐妹。
阿巍却给了安铮铮一个不一样的答案。
她面色发抖地说：“怕人。”
“铮师，我不怕鬼，我更怕人。”
人比鬼更可怕。
安铮铮沉默了好一会儿。
她跟阿巍说：“这个村子已经荒废十来年了，想来之前那些村民并不知道，也不敢回来看。”
换句话说，她们在这里做不到什么了。
按安铮铮的计划来说，她是来超度这些亡魂，并且根据情况带走一些女婴。
为此她还特意清理了一座山。
百宝袋里，也囤了些食物和布料，要是这里依旧有这种现象，她想换走女婴。
但这里已经被那鬼物清理了一遍，安铮铮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走回头路吧。还有些城村咱们还没去的。”
安铮铮扭头要走。
回过头时，看见阿巍往塔门处放了两块糖。
安铮铮不让她吃太多糖，所以这是她仅剩的两块。
“走吧。”
其实这里已经空无一物了，连魂魄都没有，放什么都没有意义。
但安铮铮也没有阻止她。
师徒两个一路无言。
阿巍忍不住问：“铮师，您怎么永远都这样冷静？”
她记得安铮铮刚到她们村子的时候，还不完全是这样的。
安铮铮摸着她的脑袋。
“因为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做。”
“那件事情很大。”
她依旧为这个世界感到悲鸣。
“比我复仇的事情还要大吗？”
安铮铮问她：“你复仇，是为那两位？”
年纪轻轻的丫头，异想天开地要跟神复仇，安铮铮并没有嘲笑她，阻拦她。
阿巍说：“是。”
安铮铮只是淡淡地笑了。
“我可不止那两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