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曹翼和刘肥离开后。
我便吩咐沈如溪将宫中唤作如烟的宫女找寻出来,将负责年宴传膳的宫女叫唤过来,将原合欢殿的宫女悉数押过来。
正午,长信殿中,乌压压跪了一大片。
我面对她们站在前方,目光冷冽。
宫女们都低垂着脑袋,惶恐不安。
半晌后。
我淡漠道,“都抬起头来。”
她们唯唯诺诺地抬起头来,没有一人敢直视我。
我的眸中射出凌厉幽光,“你们知道哀家今日为何要把你们叫来吗?”
她们面面相觑,皆是摇头。
我森寒道,“谁叫如烟?给哀家滚出来回话。”
跪在第二排的一位宫女猛烈抖动身躯,她跪着向前挪动,颤抖着嗓音,“奴婢……奴婢叫如烟。”
沈如溪站在一侧,她斥道,“好一个胆大包天的贱婢。”
她走至如烟,一巴掌用力地甩了过去。
“啪。”
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在殿中回荡。
如烟的脸颊立刻红肿起来,她嘴里吐出两颗牙齿,脸上浮出惊惧的表情。
沈如溪呵道,“大胆的贱婢,竟敢在玉琼阁外妄议太后娘娘,你是不想活了吗?快说,和你一起如此放肆的宫女是谁?”
如烟捂着被扇红的脸颊,哽咽道,“太后娘娘,沈夫人,奴婢没有妄议太后娘娘,纵使借奴婢一千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啊,是紫梅在跟奴婢说,那天奴婢什么都没说,奴婢还跟紫梅说,被人听见就不好了。”
我的眸底掠过狐疑。
沈如溪怒道,“谁是紫梅?滚出来回话。”
殿中一片寂静,无人应答。
良久。
“奴婢就是紫梅。”
那说话的宫女站起身来。
她从人群中缓缓走出来,神色平静,丝毫畏惧之色都没有。
她停住脚步,一脸镇定地看着我,“太后娘娘,奴婢就是如烟所说的紫梅。”
我上下打量着她,眼底闪过危险和嗜血的弧度。
沈如溪冷嗤,“大胆的贱婢,还不跪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紫梅却不为所动。
沈如溪见状,怒火中烧。
她大步向前,一脚踹向紫梅的膝盖。
紫梅吃痛,踉跄几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如溪。”我轻唤,向她摆摆手。
沈如溪回眸,甚感疑惑,但还是听从地退到一旁。
我嘴角似笑非笑,“哦,你就是紫梅?就是你嚼舌根说哀家的桂花酿是毒酒?”
紫梅狼狈地爬起来,她盯着我,笑容诡异,“就是奴婢,奴婢本是戚夫人的人,后来被戚夫人安排在陈良人身边,陈良人病死后,奴婢就被安排进了尚食监,太后娘娘千算万算,可是却算掉了奴婢。”
“哈哈。”
紫梅哈哈大笑,笑得极其猖厥,和她主子一样的猖獗。
我的脸色骤变,要是这贱婢在膳食中下毒那可就……
虽然按照尚食监的规制,她根本没机会动手脚,但我还是感到一阵后怕。
紫梅表现出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太后娘娘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很好。”我伸出双手,拍拍手掌,发出几道清脆的声响。
随即,我眸色骤冷,“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
我冷声下令,“来人啦,将这贱婢关进诏狱,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我的一双眸子里迸发出骇人的凶光。
紫梅被拖出去后,长信殿内陷入一阵诡谲的安静当中。
我凌厉的目光扫射殿内众人,怒喊道,“来人啦,将所有合欢殿宫女拉下去,赐死。”
话落,立刻就从殿外冲进来许多侍卫。
“太后娘娘饶命啊。”
“饶命啊,太后娘娘。”
我淡漠看这些磕头如捣蒜的宫女,眼中闪过缕缕寒芒。
一瞬间,殿内的部分宫女哭天怆,其余的宫女瑟瑟发抖,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拉——下——去。”
我一字一顿地吐出三个字。
“慢着。”
突然一道威严、温润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殿内顿时安静下来。
我循声望去,一道熟悉的身影从殿外缓缓而来。
刘盈缓步走至我的面前,脸上带着浅浅笑容,“母后,您请消消气。”
接着,他朝跟来的李进道,“将食盒拿来。”
“诺。”李进将食盒递给刘盈,退到一旁。
刘盈接过食盒,打开盖子,香味扑鼻而来。
刘盈看着我,一脸期待,“母后,这是儿臣刚刚所做的枣泥糕,用的是新鲜的冬枣,昨日李进他们几个采摘的,您快尝尝。”
我望着食盒中的精致糕点,目光渐渐柔软,“皇儿真是孝顺,母后最喜欢的便是枣泥糕,母后这就尝尝。”
我一脸欣慰,拿起一块枣泥糕,浅嚼一口,“嗯,果然不错。”
我吃完一块,再拿起一块,“皇儿真是越来越懂事,母后好生欣慰。”
刘盈的脸上露出灿烂笑容,“母后喜欢便好。”
他环顾四周,疑惑道,“母后,这里是发生何事?”
我伸手指向几案,示意着他,“此事说来话长,陪母后坐下,咱们母子边吃边聊。”
刘盈颔首。
我坐在几案后,刘盈坐在几案右侧。
我便将事情原委细细地说来。
刘盈听完后,蹙眉思忖良久,他道,“母后,紫梅处死就好,至于合欢殿宫女,今日是大年初一,不宜大见血,不吉利,儿臣向母后求个恩典,将她们放出宫吧。”
“这件事……”我拧眉犹豫半晌。
罢了,难得皇儿今日如此有心,再者将这些人放出宫也好,最起码是无法在宫中兴风作浪、惹是生非。
我颔首同意,“母后看在盈儿的份上,就放她们出宫。”
我下命今道,“将殿内所有的合欢殿宫女和太监全部逐出皇宫,尚食监的宫女彻查底细及家族,至于如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