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瑾煜将宋蕴宁放下,弯腰从地上抄起块木头:“暗门后有机关,你站到这面,不会被暗器伤到。”
这事上,宋蕴宁没有发言权,她乖乖地按照夜瑾煜的指示站到一旁。
暗门打开的瞬间,夜瑾煜先将木头块扔到了门里,同样的暗箭飞射而出,夜瑾煜熟练地躲了过去,又等了一会儿。
确认没有暗器飞出,他对宋蕴宁挥手:“行了,先进去。”
暗门里是一条狭小的暗道,夜瑾煜挡在宋蕴宁身前走,刚走了两步他意识到这里面可能也有暗器,遂停下脚步。
“怎么了?”
宋蕴宁不解抬眼,夜瑾煜抬手将其拥入怀中,嘱咐道:“小心点,孤护着你走,恐暗器伤你。”
夜瑾煜的鼻息不停地吹在宋蕴宁的头顶,宋蕴宁似乎能透过夜瑾煜单薄的衣物感受他体魄的结实,她再次刻意收着呼吸。
两人往前走,宋蕴宁全身僵硬地躲在夜瑾煜的怀里,她的手不知放在何处合适,只能攥成拳头。
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暗道渐宽,两人自觉地拉开距离。
当夜瑾煜点燃手里的火折子,两人这才发现阴暗狭长的暗道后竟是一个宽阔的地窖,宋蕴宁有些不可思议地瞪大眼。
面前不少的木桶,宋蕴宁略带迟疑地走上前,一股浓重地火药味扑面而来,她赶紧抬手制止夜瑾煜:“殿下您手里拿着火折子,不要过来。全都是火药。”
远远地看了一圈,夜瑾煜默数着木桶的数量,只怕没有上千也是几百,规模极其庞大,将整个地窖都塞满了。
宋蕴宁翻看了好几个木桶,确认了每个里面放的都是同等分量的火药:“这岛国人与馄饨店掌柜的确有问题。”
夜瑾煜用火折子点燃了墙壁上的烛火,随后灭掉火折子来到宋蕴宁身边,他此时看宋蕴宁的眼神有了崇拜。
“你的猜想果然没错,这岛国人绝非寻常生意人。”他用手掂量了木桶的分量,有些分量。
以其一人之力,恐怕一趟只能搬动一个,这还是他拥有强大的内力的情况之下,若普通成年男子需两人搬一桶。
“殿下,您看这火药桶怎么办?”
宋蕴宁担忧地用手摸着下巴,想着如此多的火药肯定是岛国对泽州城攻略的一部分,不能让他们得逞。
“就凭你我二人,定是没办法。”夜瑾煜摇摇头,“但不及时将这火药转移出去,岛国人若是换了地方,只怕更难找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地对视,夜瑾煜笃定道:“再待下去也没用。依孤看先回军营,找人来搬火药,此事宜早不宜迟。”
“好!”
宋蕴宁认为夜瑾煜言之有理,她立即灭了火烛,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地窖进入暗道,夜瑾煜却耳尖地听到响动。
“等等。”
他拉住了宋蕴宁往回走,一边走一边说:“井上有声响,肯定是有人来了。暗道里躲不了人,赶紧回地窖。”
夜瑾煜快速地搬开两个火药木桶,留下两人宽的间隙,示意宋蕴宁赶紧躲进去。
暗道里传来脚步声,宋蕴宁容不得多想便蹲下了身子,夜瑾煜紧紧地挨着她也躲到了火药桶后面,两人屏住呼吸。
身穿丝绸缎面棉袄的馄饨铺掌柜带着白天在店里帮工的小厮下井,地上打了桩,绳子稳固,两人熟练地用井边的长绳缠绕在身上。
夜瑾煜听见的声响便是两人下井时候脚踏到井壁的声响。
小厮将身上的绳索一取,抬眼便看见了开着的暗门,他惊呼道:“掌柜的!这门怎么开了,难不成有人来过!”
声音在井底回荡。
掌柜顾不得许多,胡乱将手上的绳子一扔跑上前,暗门的确大大地对外开着,暗道里的暗器机关已被触发。
“愣着干嘛!赶紧进去查!”
两人甩开膀子往里跑。小厮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暗道里一片漆黑,探查不出任何痕迹,挤着身子往里进,总算到了地窖。
宋蕴宁听到了门口处传来的脚步声,一时紧张起来,夜瑾煜透过木桶缝隙往外看,他从始至终的淡定神情让她在慌张中得到了安慰。
围着地窖找了一整圈,馄饨店掌柜点燃火折子来到了门口的蜡烛灯前,他细心地发现这火烛有燃烧过的痕迹,上次出井前的火烛是他亲手换上的,记忆犹新。
“一定有人来过!”他气急败坏地将火折子扔到地上踩熄,对着小厮大喊道,“找!若是找不出人来,有你好果子吃!”
躲在角落的两人紧紧倚靠,听到小厮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他们面前停下,宋蕴宁认命似地闭上了双眼。
短暂消失的脚步声重新响起,渐行渐远。
不死心的主仆二人把地窖翻找了个遍,除开火药桶还是火药桶,根本没有半个人影子。
看着小厮像是个没头苍蝇一样乱钻,馄饨店掌柜大手一挥:“行了!找也白找,这人敢找到这儿来,多半是打着主意来的,不会傻到等我们来抓。人多半已经跑了。”
“那掌柜的,咱们现在怎么办?”
小厮围着整个地窖跑了好几圈,整个脑门上全都是汗,他用力地控制者呼吸,胸口不停地上下起伏,幅度很大。
馄饨铺掌柜背靠着墙壁,眼神里充满了复杂,正巧让蹲在火药桶里的夜瑾煜看清楚。
“哎……”掌柜轻轻叹气,“火药被人发现了,现在不敢确定到底是谁发现的。依我看,还是早些将这些物件转移去更为安全的地点,免得东窗事发。”
“可现在外头查的严。”
迎着掌柜疑惑的眼神,小厮往上去,走到相互能看清脸的距离,他才继续说:“海军新上了位副将,此人行事作风果断直接不按照常理出牌。城里全是他安排巡查的官兵,一时只怕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反而招惹官兵发现。”
细细想来,近来泽州海岸线的确布防了不少了巡逻兵,若是搬运时出了岔子,恐怕是吃不了兜着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