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吴王府先是邀了几位皇室公主到府中赏景,不久后便传出了芷瑶郡主跟二公主同衣同食、姐妹情深的传闻,管它真假不论,反正传到了京中有心人的耳朵中便够了。
随后便是吴王夫妇为女儿相看的消息,管什么风言风语,王府的郡主总是不愁嫁的,没多久什么郡主和公主为傅家子争锋吃醋的传言都没人提起了,只听到吴王挑女婿的热闹。
弱者才会被舆论所左右,强者只会控制舆论,让它走向对自己有利的方向。
吴王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他不情愿谁也奈何不了他,吴王摆足了架子说不见人就不见人,他是没有半分着急,傅家没了法子,最终昌北侯带着傅慈几番上门求见才进了吴王府。
最终打动吴王的还是傅慈本人,傅状元虽糊涂过一时,到底底子在那里,他找回往日风采之后到底是哄住了未来老丈人,傅慈和芷瑶的婚事在不久之后终于定下了。
…………
之前吴王跟嘉善公主来的时候,德元帝是叫几位皇子去迎接的,而这回轮到抚国大长公主的时候,德元帝思量再三决定让三位公主去迎接,身为皇室女性长辈他想着她这位姑妈定也会愿意同几位小辈亲近的。
这位抚国大臣公主身份比吴王、嘉善公主更加贵重,论辈分他是先帝爷同父同母的姐姐,德元帝的亲姑姑,论权势云贵二省皆为这位公主的封地,哪怕是在金陵封王的吴王都比之不过。这位公主在大周朝赫赫有名,在先帝幼时她干掉了一众异母兄弟姊妹将年幼的同胞弟弟扶上皇位,自己垂帘执政十几载,自他们那一辈起皇室嫡支除了德元帝这一脉便只剩下当时还在襁褓之中的安南郡王和一心礼佛不问世事的崇义大长公主,其余十几位皇子公主尽数陨落,宗室凋零至此这位公主功不可没,其手段之狠辣可见一般。
当年先帝大婚之后,抚国大长公主便事了拂衣去,得了云贵二省封地之后便和驸马镇南侯一直在云贵经营,倒也有声有色,此次要不是闵太后的五十整寿她也不会回来。
吴王等人到宫中都是先去拜见皇帝,而这位大长公主却直奔慈恩宫去见闵太后,连德元帝都早早在慈恩宫等待着,闵太后及德元帝待她来时更是亲自到殿外相迎。
闵太后一见她便激动拉着她的手,微湿了眼眶:“皇姐,可算是再见到你了,山遥路远,上一次一别已是快十年光阴,皇姐可一切安好?”
抚国大长公主一头银发,已是耳顺之年却精神矍铄,她有着同德元帝擎渊等一脉相承的凌厉眉目,远远看去便是气度不凡,岁月并未磋磨掉她的巾帼英气。
她同闵太后这位弟媳很有几分真情分在,十多年未见她亦是开怀:“有陛下和太后娘娘庇佑,哪怕远在边陲亦沐圣恩,无有不好。”
先帝是一个极有运气的人,他和儿子德元帝一样都是少年天子,甚至他荣登大宝之时不过六岁稚龄,比十七岁登基的德元帝更加年幼无助,但同德元帝困难重重的亲政之路不同,先帝的执政生涯堪称顺风顺水。
他的前半生在姐姐抚国大长公主的扶持之下学习当一个好皇帝,而他的后半生则在发妻闵太后的扶持之下成为了一个好皇帝,更难能可贵的是,这两个野心勃勃的女人在他在世时都为他倾尽全力,成就了他的明君之名。
而到了苦逼的德元帝,他面对的却是完全不同的景象,亲姑姑抚国大长公主早已功成身退远离朝政,一心经营着云贵封地,对京城朝堂少有过问,唯一的妹妹嘉善长公主远嫁江南,加之性子柔和向来不问朝中事,嫡亲兄弟吴王别说是帮忙,不添乱已是万幸,更要命的是亲娘闵太后迟迟不肯放下手中权柄,哪怕他大婚亲政多年,闵太后的影响力依旧不减,强势干涉着他的方方面面。
四面楚歌,孤家寡人,说的就是他。
德云地对这位姑母十分敬重,在他和闵太后因宋氏吵得朝野震荡的时候,正是这位姑母劝住了闵太后和他,方有了他们今日。
“姑母姑父远道而来,这次一定要在京里多住些时日,朕与母后思念姑母日久,都盼着您来呢。”
抚国大长公主温和地看着德元帝朗声笑道:“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可不得多玩些时日。”
“嘉善怎的没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镇南侯突然开口问道。这位亦是谢家出身的驸马,原本平平无奇的玄色官袍偏在他身上穿着就显得格外英挺,花白的胡子不但没让他不显老反而添了几分仙风道骨的出尘之感,这等年岁仍是惑人,可见其年轻时是何等的姿容。
“谢珩那孩子来到京里没几日便水土不服病了一场,嘉善她不放心正亲自照看着。”谢珩——嘉善长公主的独生子。
德云帝并未介意镇南侯的唐突问题,他耐心解释着妹妹的情况,作为舅舅他对谢珩这个唯一的大外甥也是十分关切的:“姑父不必担心,今日朕刚去瞧了,珩儿已是大好,嘉善向来谨慎,她主要是怕过了病气,非要等几日才出门。”
镇南侯一听便急了:“怎的就病了?唉……待会儿我得去瞧瞧她们娘俩,哎呀~陛下,那谢家他们娘俩也不熟悉,没个贴心的人照顾这孩子都闹病了,要不就让他们娘俩住到侯府里来吧?”镇南侯看着德元帝讨好的说道,想借着这借口将女儿接回自己家住。
抚国大长公主在出嫁的时候并未特意建府,而是直接新建的镇南侯府的,之后去了封地,她的公主府直接建在了那,现在到京里也是直接住镇南侯府。
大长公主听到这话皱眉道:“你快闭嘴,住侯府算什么事儿,尽说些荒唐话。”先不说女儿已经出嫁,嘉善长公主虽是他和镇南侯生的,但早几十年前就被过继给先帝和闵太后了,名义上早和他们没什么关系,还住什么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