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
当真是神仙也难救!
“你……”永嘉公主见杨豫之一身是血的躺在床上,她竟一下子悲从中来,当即抄起一旁桌上的发簪,不管不顾的冲到窦奉节身后,猛地朝对方脖子扎去!
“国公爷小心!”韩大勇冒着被灭口的风险,在窦奉节彻底发疯前重新进到屋内,眼见永嘉公主要置窦奉节于死地,于是赶忙开口发出警示。
听到属下呼喊,原本要转身的窦奉节下意识的侧了侧身——于是,那支银簪被插在了他的右肩!
“你这无耻淫妇!”伤心、愤怒,还有无尽的屈辱,让窦奉节忘记了眼前之人公主的身份,只见他猛地一抬手……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便抽在了永嘉公主脸上。
“你敢打我?!”永嘉公主捂着脸,满脸不可置信的盯着窦奉节:“你敢打我?!”
“我现在命都不打算要了,打你又如何?!”窦奉节觉得永嘉当真是……罢了……
突然意识到自己即便现在杀了对方也无法洗去身上耻辱的窦奉节,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安德郡公杨师道和长广公主教子无方,自己要的公道,似乎能从他们身上讨回来。
于是……
窦奉节突然将宝剑插回剑鞘,他无视了怒视自己的永嘉公主,转而对自己的下属韩大勇道:“派人把这里封锁起来,你亲自留下来看守这里,不要放任何一个人回去通风报信,办得到吗?”
“可是国公爷……已经有人逃回去了……”韩大勇知道换以前,大家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可是今日这一遭实在是太过突然,以至于他们处理首尾出了纰漏。
“他们有马匹?”窦奉节闻言皱起眉头。
“没有。”韩大勇闻言摇摇头,随后又道:“但逃跑的护卫极有可能途中会在途中弄到马匹。”
“那一会儿你带几个人,将这个淫妇控制起来,其他人则尽快出发,赶到通化门、春明门、延兴门,去那里堵人!”窦奉节此时已经发了狠,羞刀难入鞘:“只需要拦住他们一时半会儿,我就能……手刃杨师道!”
“你疯了吗?!”一旁的永嘉公主此时已经被吓蒙了——事实上她极为聪明,知道就算东窗事发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大麻烦。
武德九年的玄武门之变,让李二陛下破开云雾见光明,可是“杀害手足,逼父退位”的名声却也从此跟他影形不离——虽然后来有楚王殿下献传国玉玺于太上皇,太太上皇又将传国玉玺传给了李二陛下,算是去了李二陛下的“得位不正”恶名,可是,“杀害手足”这一项,他也洗不掉,况且有了太上皇的那份成全——他对其他兄弟姊妹,当然也会愈加爱护。
可凡事也有个度。
窦奉节杀杨豫之,后者可谓是咎由自取。
只要永嘉公主没事,李二陛下甚至都不会降罪于他。
可是倘若窦奉节又打算刀了人家杨师道……
那可真是……
别说他要死,永嘉公主也难逃其咎——这一下,算是天塌了!
“永嘉,你可真让我恶心!”窦奉节在丢下这么一句话后,便转身出了屋子。
而韩大勇见状也从外边招呼进来两人,接着不顾永嘉公主的反对,强行在对方身上批了一件外袍,随后便把人给押到了其他地方,暂时看管了起来。
仇恨满怀的窦奉节,重新出发前往长安。
一个时辰后,安德郡公府的大门外,窦奉节带着十几个身手最好的部曲,翻身下马,对守在门口的护卫道:“安德郡公今日可在府上,本国公有事找他。”
“回驸马爷,我家公爷不在,他外出访友去了。”那护卫见到来人是窦奉节,当即嬉皮笑脸道:“当然,若是公爷提前知道您大驾光临,他一定会很高兴的,只可惜……”那门房刚想接着说两句俏皮话,可是陡然之间,他察觉到窦奉节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于是赶紧低声道:“您看,要不您改日再来?”
说罢,他还紧了紧手里的长枪。
“我不为难你。”窦奉节闻言叹了一口气,随后又问道:“那安德郡公去了哪里,你可知晓?我有急事找他。”
“公爷他去了宫里……”那护卫见状咽了口唾沫,接着用一种知心人的语气对窦奉节小声道:“驸马爷,您是知道的,先前我家大公子触怒了陛下和皇后娘娘,公爷他担心陛下会因为此事而怪罪于他,于是便借着禀报政务的由头,去宫中向陛下表忠心去了……”
“你一个小小的护卫,怎么会知道这些?”窦奉节此刻突然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我以前就是大公子院里的护卫统领,负责看管他的……”那护卫闻言叹了口气,接着又道:“现如今,我因过受罚,转眼就成了看大门的了……”
“杨师道和长光公主真该事后给你磕一个……”窦奉节闻言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接着也不管那护卫满眼的惊悚目光,直接转身上马,奔向皇宫。
他要搏最后一个机会。
而老天,似乎也没打算再戏弄他。
窦奉节在朱雀门外,正好撞见了出宫的安德郡公。
“安德郡公,您近来可好。”窦奉节先是在马上打了个招呼,随后快步来到杨师道面前。
“原来是……”在宫中刚刚挨了陛下一通骂,这会儿人还没清醒过来的杨师道,还不察觉到危险已经来临!
倒是他身后那位负责看守朱雀门的校尉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窦奉节的手在行进的过程中,已经摸向了腰间的剑柄。
于是这个校尉下意识地冲杨师道大声喊道:“小心!他要杀你!”
也就是这一声呼喊,救了杨师道的小命。
杨师道对于儿子干出的混账事,他其实是心里有数的,但是碍于对方被长广公主给宠坏了,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去劝诫,甚至他都不敢声张——因为长广公主知晓此事后,不会觉得是儿子有错,而是觉得永嘉公主自己行为不检点,勾引了侄子。
可这些腌臜小人的“道理”,敌不过公道。
窦奉节要的公道,就是杨氏父子的性命!
“唰!”长剑出鞘,寒光潋滟。
“铛!”——在窦奉节的长剑即将砍到杨师道的脖子上的那一刻,一杆长枪突兀出现,挡住了他的剑。
窦奉节眼神一凝,正欲继续发力,谁知那长枪一抖,他整个人便飞了出去。
“怎么个事儿?杨师道,你偷看驸马都尉洗澡啦?”——当程咬金的大嗓门在杨师道耳边响起时,劫后余生的杨师道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在数丈开外倒地不起的窦奉节,然后转头向身后看去。
然后,他就看见了手持长枪,一脸诧异的盯着自己的尉迟恭。
好嘛……得亏是这位出手啊!
“鄂国公……”杨师道此刻沙哑,感谢的话,他只是刚开了个头,然后整个人便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