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校程站在门边扣着衬衣扣子,卧室里面传来水声。
磨砂玻璃后面是模糊的身影,他看的顿了几秒。
昨天一个下午没去公司,一整个晚上手机都调的静音模式,杨启已经打了不止一个电话。
拿了手机出卧室准备给杨启回电话,一打开卧室门,那只肥猫就蹲在门口,目光凶狠的看着他,嘴里还是类似于威胁的叫声。
许校程淡淡瞥了一眼,绕开它去阳台打电话。
苏印裹着浴巾从浴室出来,一手还拿着毛巾擦头发。看着空空荡荡的卧室时,动作顿了一下。可随即又看到放在不远处座椅里,许校程的外套放在那里。
她绕到窗边,开了个小口通风。
又换了身衣服,擦着头发去客厅。
客厅里除了蹲在那里打呼的猫,阳台的门打开着,许校程站在那里像是在打电话。
本着非礼勿听,她转身又回了浴室吹头发。
吹风机“嗡嗡”的声响,她手指拨动着头发,指尖不小心刮到锁骨那里,传来一阵刺痛。
对着镜子看,莹白的肌肤上赫然一个深色的痕迹,像是吻痕,又像是被咬的。
苏印出神,仔细想了一会儿,觉得被咬的可能性比较大。
她也不清楚昨晚怎么回事儿,两个人到最后都跟疯了一样,憋着一口气的要去征服对方。
脚步声近了,一会儿浴室的门被敲响。
苏印既没关吹风,也没应一句。
门外许校程也没打算再敲门,只是说:“我先走了。”
他说完这句话,浴室里的声音并没有任何停歇,苏印也没答他。但是许校程知道,她听到了。
他转身过来,拿了外套穿上,看窗户开着,冷风往里面灌,又过去关上了窗户。
那个人影远了,苏印的头发也干的差不多了,她关掉吹风出来。
站在卧室门口看许校程换鞋出门,她叫他的名字:“许校程。”
许校程回头看她,苏印却没话了。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谁也说不清他们现在的感受和关系。
或许都摸不准自己心里在想些什么,也不清楚对方将自己放在了心里的什么位置。
半晌,许校程冲她笑笑,笑容格外温和。
这和平常淡漠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叫苏印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呆愣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这份温和。
许校程说:“现在还早,你再睡一会儿,我去公司了。”
苏印点点头。
她站在卧室门口没动,看着他出门。
房门被关上,她也没有再去睡觉,从衣柜里拿出衣服穿上。
又出来在客厅里坐了好一会儿,拿了手机出门。
向恒的车她没有再开,而是打车去了医院。
循着上次来过的记忆,她直接去了住院部,去了三楼,还是里面的那个306病房。
她到了病房门口,却又停住了脚步。站了一会儿,推开门进去。
病房里面格外安静,只有有些诊疗仪器轻微的声响,而病床上,安静的躺着的苏展跟睡着一般,没有任何的动静。
苏印走过去,在病床边坐下来,伸手帮床上的人盖了盖被子。
而后,她安静的坐在那里,“哥,你是不是还在怪我。怪我不听话,怪我一意孤行。”
回答她的只有满室的寂静。
“也怪我太久没有来看你?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出事了。”
她当时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在知道自己怀孕,又找不到周焕时,她就更加的慌乱了。
她过去太脆弱,也太懦弱,让自己的生活陷入了泥沼之中,以至于错过了很多。
现在她想要弥补,把亏欠的都讨回来。
-
从病房出来已经是半小时以后,医院走廊安静,换药的护手迎面和苏印碰上,告诉她有人在等。
苏印顺着护士指的位置看过去,只见一位穿着讲究的中年女士,长发轻轻挽着,妆容精致。
她遥遥看着苏印,脸上挂着得体的笑。
苏印觉得她有些眼熟,可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女人走到她面前,缓缓开口,“苏小姐,你好。”
低柔的声音和之前电话里的对上了,苏印抬眸打量她,“韩女士?”
韩丽闻言微微一笑,“难为苏小姐记得,我们之前通过一次电话,但一直找不到时间好好谈谈,我也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来医院找你。”
韩丽说着,将怀里的鲜花往前送,看着病房的方向,说:“祝你哥哥早日康复。”
苏印淡漠的看着她,并没有接她手里的花。
半晌,已经换好药的护士出来,苏印将花拿过来,直接递给护士,顺便交代:“别放病房了,他花粉过敏。”
护士一脸莫名,不知道苏展什么时候花粉过敏了,病房的花一直都有。
韩丽不见尴尬,脸上还是得体的浅笑,示意苏印,“苏小姐对我好像有意见?”
苏印没说话。
韩丽说:“因为校程?”
苏印抬眸看她,半晌嘲讽笑笑,“我为什么要因为他对你有意见?怎么,你和他有仇?”
韩丽没介意她话里是嘲讽还是询问,只说:“要是没意见,那能否借一步说话。”
苏印没拒绝,两人去了医院附近的咖啡店。
见苏印耐心不多,韩丽也没有多绕圈子,直奔主题。“还是那幅画,我之前和你助理向先生沟通过,他说那是你私人所有,得问你的意思。”
苏印怀抱着手臂,靠在座椅里,神情冷漠,“不出售。”
韩丽一直想要一幅名为“舞者”的油画,她寻找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知道画经过好几次拍卖到了苏印手里。
来见苏印之前,韩丽做了很多调查,除却苏印知名画家的漂亮简历外,她还知道一点儿外界不知道的东西,苏印也是许校程的前女友。
“苏小姐,如果你愿意出售,我会尽量满足你的条件。”
苏印依旧给了她一个否定的回答。
韩丽目光里带了一些审视,良久道:“不出售,还是不出售给我?”
苏印极淡的笑笑,“有什么区别?”
韩丽说:“当然有区别,因为我和许校程的关系,你不喜欢我很正常。”
苏印拿着咖啡杯刚送到嘴边,闻言顿了一下,杯子放到桌上轻微的响动,“你和许校程什么关系?”
韩丽温和道:“敌对关系。”
苏印问:“你要画做什么用?”
韩丽打量着面前气质出众,却又冷漠异常的人,沉默着思忖片刻,说:“给公司老董事的大礼,他一直想要那副画,找了很久。你知道的,校程冷漠又残酷,不给别人留条活路,我只能和他对抗到底,只能在年底会议召开之前,获得更多的支持。”
韩丽坦然亮出自己的底牌。
苏印几乎没任何犹豫:“好,你和向恒沟通,画会准时送到那位董事的家里。”
韩丽原本是试试,没想到她会答应的这么快,欣喜之余又有些怔愣,半晌说:“合作愉快。”
苏印浅笑,“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