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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再度招惹 > 第95章 Chapter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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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青云去世的消息没过几天就在网络发酵。

盛和公关部在许青云去世的当天发了讣告,阐释他近年来都饱受病痛折磨,于三月二十号凌晨四点去世。

报道寥寥几字,给这个曾经被称为商界天才、也在婚姻生活里一塌糊涂的人画上了句点。

除死讯外,也有不少人关注盛和目前的现状,以及许青云那些丰厚财产的分配问题。

令众人感到意外的是,许青云将名下财产,甚至是私藏的字画,全部留给不受他待见的长子许校程。

而对于一向偏爱的韩丽和许思渊,只给了他们一部分基金,公司股份半点儿没有。

这下,不光许家昔日的亲朋好友,就连公司董事内部都在议论纷纷。

许青云还未出殡,各种流言蜚语就没断过。

他们的议论和流言其实都不无道理,因为许青云去世的那晚,只有许校程一个人守在医院,韩丽母子是在许青云去世后才得到的消息。

韩丽找许校程闹过一次,但被保镖拦在门外。

她扬言要揭露许校程的真面目,许校程只觉她穷途末路的威胁手段可笑。

许家一向注重隐私,许青云年轻时的风流往事这么多年来都被隐藏的很好。这次他去世,知情人猜测纷纷,可外界很少知道。

苏印只看到了零星报道,在出殡现场照片中,看到了许校程的身影。

背影挺直,满身沉默。一身黑色大衣,胸前戴着白色的孝,他情绪低沉,但更多是淡漠。

至亲的离去,好像也没让他表露出过多的情绪。

-

许校程从墓园出来,和许家交好的几位世伯低声交谈。

他更多是安静的听着,维持着基本的礼貌,骨子里却带着一股无法接近的疏冷。

听着那些或真心、但更多是试探的问候,他简短的答复。

“思渊那小子到底是你弟弟,还有你韩阿姨,虽然你父亲去世了,可你也不能苛待了他们,免得落人话柄。”

许校程点头,“自然不会苛待了他们。”

世伯追问,“他们手上也该有点儿股权,不然别人该说你这个大哥继子当的不称职……”

许校程嘴角挂着浅淡的笑,眼底还是冰冷的。“不劳孙伯伯费心,韩女士要是不愿意待在国内,可以出国休养。至于思渊……他一向对基金股权没兴趣,现在更是一心想着唱歌跳舞。”

他短暂停顿后继续,“您要是过寿或者家里有什么红白喜事,可以找他去表演节目。”

“你……”

许校程见他脸色越来越难看,“公司还有事,我就先走一步。”

许校程带着杨启从墓园出来上了车,一坐进车里,他有些疲累的拽开了领带。

杨启打着方向盘,见后座的人满脸疲惫,没忍住开口,“那些董事事情够多的,平时不见他们关心二少母子,这会儿倒跳的高。”

许校程没说话。

修长手指抵住了胸前白色的花,想拽下来,又停住了。

指尖在花上轻微的移动,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初春时节,远山微黛,景物忽远忽近,掩盖在一片朦胧雾色里。总是瞧不真切。

就像许青云这个人,他也不明白、看不懂。

许校程想起四天前的那晚,他在公司加班。

和苏印的感情困境无法可解,工作连篇累牍。要处理的事情已经足够让他分身乏术。

哪怕在别人眼中他天资超群,可精力总有限度。

连续加班一周,凌晨三点,他处理完了最后一点工作。

将文件传输给大洋彼岸分公司的负责人,开了简短的视频会议,结束后他躺在椅子里伸手按着发涨的太阳穴。

他抬头,看到电脑黑屏里的自己。麻木又冷漠。

他有一瞬觉得很累。

其实现在的工作强度不及他刚回公司的十分之一二,但他那时候也没有这么累过。

他现在只觉得自己被困住了,被苏印,被那段他参与过又中途离场的过去,被那个苏印描述中血淋淋的孩子……困住了。

他在迷茫和困惑中闭着眼睛休息,意识逐渐模糊。

三点二十分,许校程猛的惊醒。

手握着座椅边缘,胳膊上泛着青筋。急促的呼吸着,大脑里全是难以直视的画面。

一会儿是母亲微笑着叫他校程,一会儿是苏印站在他们住过的小房子的客厅,周围一片昏暗,她身下蔓延出浓稠的鲜血。

还有那几声微弱的,求救似的“爸爸”。

他靠在座椅里平复着呼吸,心脏像被什么揪住,泛上来酸涩的疼痛。

半晌按开了办公桌的密码锁,从里面拿出一个相框。

是一个女人,穿着长裙,对着镜头神情恬淡。她旁边站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儿,有些别扭的不愿意看镜头。

在浓重的夜色里,办公室只有一盏光线柔和的台灯亮着,他声音冰冷,低声询问:“妈,这次我是不是应该放手?”

困顿无解,在感情牵扯下寸步难行。

他开始询问那个从一开始就没怎么和他交过心,也没怎么关心过他的母亲。

他自言自语的,“……可是,我已经错过她一次了。”

就这么短暂的一生,他要接连两次失去苏印吗?

空寂的办公室,没有人能够回答他这个问题。

照片上的女人更不能。

那晚像是冥冥中有注定。

难以再入眠的许校程,因为梦见母亲的缘故,想起了已经住在医院很久的许青云。

他在浓重夜色里,开车去了医院。

平时近四十分钟的车程,那晚他只用了不到三十分钟。

可正是这样的无意之举,他见到了生命垂危的许青云最后一面。

谁也没想到那晚许青云会去世,许校程都没有料到。他进了病房,许青云安静的睡着,像是察觉到有人来了,他醒了过来。

他用很缓慢的语调和许校程说话,说他和周冉从小一起长大的,在订婚之前关系还是很好的。

周冉一向娇气,小时候被虫子咬个包都得哭上好一阵。

他说那时候大院里的其他人都嫌爱哭的女孩子麻烦,他不嫌弃,也爱和周冉待在一起。

说起许校程小时候的事儿,说他聪明但不服管教,看着就不是会省心的儿子,也不知道这脾气是像周冉还是像他。

许校程一直没说话,在病床边垂眸安静的坐着。

最后许青云的精神已经不太好了,一句又一句微弱的重复着“……等我死了,就把我和你妈妈葬在一起,我到下边儿给她赔罪。”

许校程看着他,声音很平静,“算了吧,她不会愿意。”

许青云就没有说话了,只是很艰难的呼吸着。

许校程见他情况不对,叫了医生进来,检查过后医生只是摇头。

躺在病床上的人也明白自己的状况,声音微弱的交代,“遗嘱……我已经立好了,你……找……找赵律师。”

许校程一句一句应了下来。

他们这对父子僵持到最后,也斗到了最后,到许青云生命的最后也没有和解。

但是好像,许校程对这个父亲所有的期待、崇拜,怨恨、失望、较劲,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许青云临终前的反复念叨的最后一句话是:“要是没结婚就好了。”

要是没结婚,就好了。谁也不知道他这话的确切意思。

要是没和周冉结婚,他们或许不会在婚姻的躯壳里成为一对怨侣,也就不会让婚姻毁掉了他们自小到大的情意。

还是他后悔自己给了韩丽婚姻,闹得父子僵持这么多年?

没人知道。

这些随着许青云的离去都变的不再重要。

……

车子在公寓前停下,杨启小声嘀咕了一句,“我姐怎么来了?”

许校程回神,顺着杨启的视线看了过去,杨舒手里牵着小象,等在他的家门前。

许校程脸色变的冰冷。

杨启察觉气氛不对,一直跟在许校程身边,他近来也听说了一些杨舒做的事情。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他都觉得自己堂姐做的太过分了。

杨启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在他试探着要开口时,许校程已经推开车门下去。

杨舒一手提着小象的书包,像是刚从幼儿园把孩子接回来,直接来的这里。

听到脚步声,立即回头。

看到许校程时,她下意识的慌乱别开视线,又鼓足勇气抬头看他。

“最近还好吗?我看到许叔叔……”

许校程打断她,“你的东西都搬走了,还来这里做什么?”

杨舒面色有些苍白,“我只是……只是来看看你好不好。”

她说着,拉着小象的手,“小象,叫人啊。”

小象是个敏感的孩子,看着神色不对的两个大人,一时不敢开口,只怯生生的看向妈妈。

杨舒心里一阵难过,“学校又找我谈话了,他们要开除我。之前说让我主动辞职,现在都不作数了。”

许校程:“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杨舒挤出一些无奈的笑,“怎么没关系呢?是你接受采访说自己未婚,直接撇清了和我的关系,那些校董才会不顾及情面直接开除我。”

许校程耐心已经用尽,并不想听杨舒在这里废话。

他抬步就往公寓走,杨舒看着他离开时冷酷的背影,一时间难过的止不住眼泪。

“许校程,你不能这么对我。你当初……”

离开的人停住了,转过身,一双黑眸不带感情的打量着面前的女人,黑色的大衣更显得他冷肃不可接近。

杨舒强迫自己把话说完,声音却微弱,“你当初说过,会好好照顾我们母子,直到苏展醒来。这是你的承诺,你不能忘,也不能这么对我。”

许校程几乎冷笑出声。

“我的承诺?”他从台阶上几步跨下来,逼近杨舒。

他声音很低,却压抑着冷虐,他攥着她的肩膀,一字一句道:“我现在还能对你这么客气。”他深呼吸着,“……只是因为你是个女人。”

小象被两个大人吓到,躲在杨舒身后低声哭起来,小脸哭的通红。

许校程回神,收回了手。

转身离开之前,他对杨舒说:“既然当初你信誓旦旦的说,是为苏展生的孩子。那我现在给你指条明路,如果孩子你不想养,就去找苏家说清楚。这个孩子苏家不见得不想要。”

杨舒整个人都愣住。

“什么意思?”

许校程没有再理会她,径直离开了,房门在杨舒面前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