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7点40分,刘宇所部抢先一步抵达怀安,攻打怀安城的同时,又命令第4师第11团(原728团)前出至西南面的山谷,抢占西沟、龙须沟等几个南洋河北岸的山头,阻击有可能回援的鬼子部队。
从天镇到怀安,和从兴和到怀安,距离差不多,都是50多公里的样子。
但是前面说过了,天镇到怀安的路是一条大山谷,而从兴和到怀安,只要顺着东洋河翻过长城就行了。
再就是刘宇这边全是轮子,鬼子第四骑兵旅团,昨天集结起来,花了一晚上的时间赶到天镇,都快走到筱冢义男那儿了,让他们再返回来抢在刘宇前面抵达怀安,怎么可能?
除非把马跑死。
事实上鬼子第4骑兵旅团也是这么做的。
一路上,不知多少匹战马口吐白沫倒下,再加上天色还暗着,更多的战马被前面倒下的同伴绊倒。
但是紧赶慢赶,还是慢了一步,被11团挡在了西沙滩村一带。
这时鬼子第4骑兵旅团距离怀安就剩10来公里了。
11团是一个机械化步兵团,拥有48辆t26坦克与108辆装甲运兵车,本来他们的任务是抢占西沟到龙须沟一带的山头,据险而守,倒是没想到在西沙滩和鬼子第4骑兵旅团迎头撞上。
在这南洋河边宽不到200米的狭窄路段遭遇,双方都只剩下了一个选择。
那就是冲!
千万不要小看了鬼子的疯狂,一看到11团的坦克,领头的鬼子少将便让下面的人准备好了炸药包。
随即,双方隔着大概1公里的距离对峙了一小会儿后,同时朝着对方冲去。
一方是48辆坦克的柴油发动机轰鸣声,坦克主炮的开火声,以及航向、车顶机枪的开火声。
一方则是鬼子第一波冲击阵容的一个联队1300多骑兵,嚎叫着“天闹黑卡板裁”。
相互冲锋间,一个个鬼子骑兵被机枪连人带马扫翻。
在鬼子这边付出近300的伤亡后,双方终于撞到一起。
肉体和坦克相撞,结局是不言而喻的。
一匹匹战马嘶鸣着被坦克掀翻在地,然后不等重新站起来就被履带碾过。
又有个别小鬼子,在靠近了之后抱着个炸药包跳下战马,直接拔掉导火索拉线然后一个滑步躺到坦克地下。
“轰!轰!轰!”
每一声爆炸,都代表一辆坦克被炸毁,或者炸断履带。
倒是那些爬上坦克想打开舱盖朝里扔手榴弹的,都被后续跟进的装甲车上的机枪给扫死了。
反正自己人都躲在坦克里,朝自家坦克开枪他们是一点压力都没有。
很快,双方就杀红了眼。
等11团这边的装甲车横列一排,完全堵死道路之后,战士们纷纷跳下装甲车,顶着鬼子那边迫击炮的火力,抄起八一杠对着冲过我方坦克阵线的骑兵进行扫射。
小鬼子的炮弹完全不顾他们已经冲过来的骑兵,就是无差别轰炸。
有不少鬼子骑兵侥幸冲到近前,在被打死之前咬着牙挥动马刀带走一位我军战士的生命。
不过骑兵终究是一个过时的兵种,尤其是在这种狭窄的地形,一旦遇到了强大的火力,那就只剩下被收割的份。
等到后方的107火摆好阵地,朝着第4骑兵旅团后面那两个准备发起冲锋的联队打了一轮,打断他们的冲锋势头后,第4骑兵旅团终于掉头后撤。
一场不到半个小时的遭遇战,第四骑兵旅团损失约一个联队。
而12团则被炸毁了24辆坦克,还有12辆被炸断了履带,人员伤亡超过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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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解放军第一集团军也出手了,聂司令以晋察冀军区的3个团,配合第一集团军所属装甲旅、炮兵旅攻打灵丘,然后又集结手里第一集团军剩下的两个师,猛攻涞源。
此时驻守涞源的,正是鬼子第14师团。
当年徐州会战,正是这个14师团横渡黄河插入战场直奔兰丰,被围住了之后还吓跑了黄杰,最终导致花园口事件。
而现在,这个师团,自去年在忻口被刘宇揍了一顿后,又一次被聂司令按在地板上摩擦。
早上7点,聂司令便发起了对涞源外围防线的进攻,战至上午10点,第一集团军所属第5师(师长周建屏)便已经攻下了鬼子占据的红泉沟至白石山一带的所有阵地。
确实,这边全是山,没有大路,第一集团军的炮兵旅过不去,甚至连各团炮营的75野战炮都过不去。
但是,在晋察冀根据地老百姓的帮助下,他们在昨天晚上便将一门门105毫米榴弹炮、75野战炮拆开,肩扛手挑地将一个个火炮组件搬上山头上进行组装,在攻击发起的时候给予了攻击部队强有力的炮火支援。
为此,有6位百姓和3位战士付出了生命。
解放军各师炮兵装备的105毫米榴弹炮,全重有2.2吨,一根炮管就至少需要6个人挑着走,走的又是上山的山道,稍微脚一滑......
但是百姓们却没有任何怨言,因为聂司令说了,如果这一仗打赢了,那鬼子就再也不可能来欺负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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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林镇。
王若飞同志这会儿可死死拿捏了一回阎长官,先是在地牢里死活不肯出来,说是那边环境挺好,住着挺舒服。
最后还是阎长官亲自去,好说歹说才将他们劝了出来。
出来了之后,被关了10来天的王若飞同志等人又好好地洗了个热水澡,然后又吃了一顿极其丰盛的早(午)饭。
然后王若飞同志才在阎长官的陪同下来到电讯室,给组织上发电报。
只是组织上这会儿也拿捏了起来,一份电报足足隔了1个小时才回,这个时候王若飞同志正在电报室旁边的休息室里,美美地喝着阎长官珍藏的碧螺春。
阎长官这会儿是打碎了牙也只能往肚子里咽,根本不敢说什么,就这么陪坐在王若飞同志旁边扯东拉西地聊着天。
电报总算是回复了吧,结果回过来的却是一封战报。
“我部,已攻占张家口。第四集团军北上集群,刘宇。”
王若飞同志就那么当着阎长官的面,念出了这份刘宇发回后由组织上转发过来的电报,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阎长官。
阎长官的面色就更苦了,他哪里还不明白我党的意思。
你靠山都让我们包饺子了,你还有资格谈条件吗?
就听阎长官苦笑道:“王专员,这次是额老汉猪油蒙了心,还请贵方看在额之前对你们有所帮助的份上,放过第六集团军,额可以下令让他们出城缴械!”
王若飞同志笑了笑,然后又正色道:“阎长官说得是,抗战之初,您对我八路军的帮助,确实不小,当时贵我双方合作得很愉快。只是之后几年阎长官的所作所为,真的让我们很是心寒!”
阎长官连连点头:“是是是!额们晋绥军保证以后与贵方井水不犯河水!”
王若飞摇了摇头:“阎长官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们心寒的,不是您针对、戕害我们,而是您不该与日本人合作!”
听到这话,阎长官原本赔笑的表情缓缓收住,开始变得淡漠起来。
如果认怂能让第六集团军剩下的兵力安然撤出大同,那么他认怂、赔笑都行,但是看现在王若飞的样子,明显装孙子是不够的了。
就见阎长官直直地看着王若飞同志,说道:“王专员不妨说说贵方的条件,不过额也要提一句,第七集团军还在归绥,额们晋绥军并不是任人宰割!”
王若飞同志一下就听出了阎长官话里的意思,就是第七集团军那边随时可以切断刘宇的后勤补给线,然后南下大同,抄贺司令的退路。
威胁的意思满满。
但王若飞同志笑了:“我们的空军有近200架运输机,全部出动一次最多可以空投2000吨物资,您觉得我们会在乎那条可有可无的后勤补给线吗?”
“至于第七集团军,我们相信傅将军的为人,也相信第七集团军官兵,不会做那种出卖同胞的事情!”
听到这里,阎长官就有些气儿不顺了。
完全被拿捏了,这还怎么谈?
而就在阎长官说不出话的时候,一个电讯人员拿着电报走了过来,递给阎长官道:“总座,延安电报。”
阎长官连忙接过,一看,整个人顿时暴怒。
接着他就红着眼睛看向王若飞同志:“你们,欺人太甚!你回去告诉他们,额阎某人也不是吓大的,有本事就来!”
说着,阎长官将电报拍在桌上,背着手气呼呼地离开了。
王若飞同志被这一出整得有点发愣,便拿过电报看了起来。
看完他就笑了。
电报上,我党要求阎长官通电下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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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北平。
“报告!”
一个通讯参谋喊住了来回踱步的岗村宁次,汇报道:“张家口留守部队发来诀别电报!”
岗村宁次没有去接电报,而是闭上眼睛仰起了头。
他现在那个悔啊,后悔搭上了阎老西这么个猪队友。
辣么大一个第七集团军,原本虽然听说过阎老西和傅作义之间有隔阂,但谁知道阎老西居然真的指挥不动第七集团军!
要是早知道是这个情况,打死他都不掺大同这趟浑水。
另外就是他自以为已经很高看刘宇,或者说高看八路军的指挥官,没想到还是低估了他们。
谁能想到普遍是泥腿子的八路军,居然能想出以大规模机械化集群,大范围、大纵深的迂回穿插打法?
现在独立第4骑兵旅团那边已经被刘宇的一个团死死挡住,怎么都过不去,要让筱冢义男回援,起码又得1天,但是八路军不可能傻乎乎地看着他回援不是?
6个师团啊,而且其中5个是常设师团,要是就这么报销了,就算他是岗村宁次,是大将,也得被撸成个大头兵。
“报告!”
又一个通讯参谋走来,汇报道:“涞源电报,八路军已攻破涞源西南面第一道防线,正在向第二道防线发起攻击!”
“报告!”
又一个通讯参谋:“灵丘电报,八路军凭借炮火优势,其装甲部队已突破灵丘外围所有防线,独立混成第九旅团请求战术指导!”
“报告!”
又是一个通讯员:“蔚县方面电报,八路军一个师,突然出现在蔚县城外......长官!”
“司令官阁下!”
“长官!军医,快叫军医!”
却是岗村老鬼子还没听完汇报,就在周边小鬼子们的惊呼声中闭着眼睛倒了下去。
笠原幸雄连忙扶着岗村坐起,一阵呼喊和摇晃后,岗村终于再次睁开眼睛。
然后就听他有气无力地说道:“命令筱冢义男,以及丰岛房太郎,朝蔚县方向撤退!命令石门的部队,火速增援涞源!告诉他们,涞源,绝对不能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