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小说旗!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三更锣声从将军府的高墙外传来,你辗转难眠,索性起来把房中的烛都燃亮。

你赤着脚,走到月洞门前,透过微微拂动的竹叶,望向漆黑一片的夜空。

无月的天边,唯有稀疏黯淡的星辰作点缀。

自从得知自己的身世后,你没有一晚能睡得安稳。

每每阖上双眼,母亲泪眼婆娑的面容便映入眼帘。

母亲一定是枉死深宫,否则又怎会以如此悲伤的模样入你的梦?

思及此,你又拿出了那枚血珀。

殷红的色泽,仿佛渗着母亲的血。

这一枚血珀,包含着母亲的绝望与希冀,直到最后,仍不忘将它交予你手。

难道她还坚信着自己爱的男子会来拯救自己?

难道含冤而逝的她,还希:望你能带着这枚血珀,寻回自己的父亲?

若那个人真的爱着她,又岂会不相信怀有自己骨肉的她。

一个人偶,一场巫蛊之术,真的那么重要吗... ...

从白云观中回来的顾宇珩,没有直接回房,而是缓步来到你所在的院子。

他立于灯火如豆的房门前,陷入了沉思。

终于走到这一步,有关于你的身世,已是触手可及。

只是这一切,于你而言,是不是过于残酷了呢?

你只是一个年仅十五岁,活在山野中无拘无束的姑娘。

引仙谷中,所有的人和事,都是那么美好。

离开那一方天地后,短短日子,你已见尽人心的险恶,世道的不公。

或许这不是你所愿,若时光可以倒退,你又会作如何选择?

半晌,顾宇珩还是叩响了房门。

你推开房门,见顾宇珩神色微凝,一时不解。

是你?... ... 这么晚了... ...

很快,你便注意到他的衣袍下摆,沾了些污渍。

你... ... 去哪里了?

顾宇珩:

[越过你,入了屋]郊外。

郊外?这半夜三更的,你到郊外去做什么?

顾宇珩:见容曦。

[登时一愣]... ...

顾宇珩:

他一直都知道关于你母亲的真相。

顾宇珩:

当年那一场巫蛊之术,是容国舅与容贵妃的手笔。

虽然已经猜到这个可能,但当听见顾宇珩这么说,仍旧有一股天崩地裂的感觉在体内猛然窜动。

[双腿一软]所以... ... 容曦一直坚持着容贵妃是受害者,把我捏造成该死的罪人之女,目的是阻止我调查下去?

一直以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骗我... ...

话虽如此,但顾宇珩思来想去,都觉得最佳的办法,便是趁那段往事尚未被揭发之前,除去你。

但容曦为什么没有这么做?他到底在犹豫什么... ...

既然现在知道他在说谎,是不是就可以... ...

顾宇珩:

[轻轻摇头]我们没有真凭实据,就算告到皇上面前,也不会有人相信。

顾宇珩:

如今,只有联同容曦一道,入宫面圣。

他做这么多,都是为了保住容家,怎么可能站在我这一边!

顾宇珩:

所以,我抛出了一个足以让他动摇的诱饵。

[不可置信]会有什么比家人更重要?

顾宇珩:

有,他的命。

顾宇珩:

容曦是个聪明人,也是个深谙官场的人。

顾宇珩:

若他再心狠手辣一点,你活不到现在。

顾宇珩:

[声线几不可闻]他也不过是个可悲之人... ...

窗门紧闭的卧房,依稀有星点夜辉模糊地映入。

一个沉重的脚步声蓦然而至,所到之处,皆留下淡淡松散的泥土。

他一步、一步地往床榻走去,低垂的双眸,死气沉沉。

他失去焦点的瞳仁,慢慢移至床上,落到那个安稳睡去的容国忠脸上。

卧房再度安静了下来,耳畔甚至传来似有若无的嗡鸣。

下一瞬,容曦冷漠的唇边,竟扬起一丝讥笑。

仿佛在嘲弄着眼前人,不知大难将至,竟能安然入梦。

越是笑着,他的脸色,便越难看。

扭曲的面容,蕴藏了无尽的黑暗,吞噬着他仅存的理智与忍耐。

似是终于发现到另一个人的存在,容国忠惺忪地睁开双眼。

他先是吓了一跳,当看清那人的模样时,一阵虚惊转化为怒意。

容国忠:

你在做什么!

容曦:

[音调虚无缥缈]我... ...?我来看看您老人家啊... ...

容国忠:

出去。

容曦:

我自知不孝,爹身体不适已有数日,我都不曾伺候在您身旁。

容曦:

如今我来看您,您倒不乐意了?

容国忠:

[闻言,气上心头]你不来也好,省得在我眼前晃悠,惹我心烦!

容曦:

爹说的是。

容曦:

[甚为惋惜道]恐怕是爹上辈子没积下多少功德,这辈子,虽生于富贵之家,却未能享什么福。

容国忠:

你!... ...咳... ... 咳咳咳... ...

容国忠:

孽障,真是孽障!

容曦:

是,我是孽障... ...

容曦:

[缓缓抬起溢满冷笑的眼眸]那爹呢?容家呢?

容曦:

我身上流着的,是容家的血,我不是孽障,又会是什么?

容国忠:

混账!你这个大逆不道的逆子!

容国忠胸口起伏汹涌,使他不得不喘着粗气。

容曦:

[笑容逐渐变得狰狞]这样就受不住了?往后... ... 该如何是好啊?

容国忠:

[紧盯着容曦]你在说什么!

容曦:

爹苦心经营了半辈子,才爬到了国舅爷这个位置。

容曦:

只可惜,四王爷在朝中毫无作为,形同摆设。

容曦:

就连对抗摄政王的胆识,都没有。

容曦:

你为他做了这么多,真的值得吗?

容国忠:

你以为你生来便享尽荣华富贵,可以在烟花柳巷挥金如土,横行无忌都是靠的谁!

容国忠:

四王爷纵然天资不足,又如何?

容国忠:

像赫连赋那样的庸才,也能成为太子,有什么不可能!

容曦:

[敛去笑,一抹狠辣若隐若现]如果我是爹,便不会只是做徇私舞弊买卖官职这种不痛不痒的勾当。

容曦:

[眼中迸发出暗光]我会弃姑姑如敝履,进一步操纵四王爷,令四王爷变成一只听话的狗!

容国忠:

[呼吸微顿]你... ...

容曦:

既然要做,就要做到极致。

容曦:

奈何,爹把亲情看得太过重要。

容国忠: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

容国忠双目颤抖,他不可置信地盯着容曦,甚至有那么一瞬,以为眼前人并非自己的儿子。

容曦:

我不仅知道,还清清楚楚地了解,你们都做过些什么!

容曦:

姑姑痛恨淑妃在她生养之时夺走了皇上的宠爱,竟想出以巫蛊之术谋害淑妃。

容曦:

一时的泄愤,能得到些什么?

容曦:

换来的,只是皇上对姑姑日渐疏离的态度!

容国忠:

[双唇一颤]你怎么会... ...

容曦:

你当真以为皇上相信淑妃行巫蛊之术,真以为自己的奸计天衣无缝?

容曦:

皇上只是碍于淑妃娘家乃一介平民,毫无势力,权衡利弊后,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容曦:

如今容家已是大难临头,你却懵然不知!

容国忠:

什么大难临头... ... 你胡言乱语些什么?

容曦:

你知不知道,当年淑妃的孩子没有死!眼下还回到京都,调查她母亲的事!

容国忠:

这... ... 怎么可能... ...

容曦:

怎么可能?你怎么不问问我怎会知道!

容曦的话如惊雷落下,容国忠愣在当场,瞳孔愈发扩大,最后对上了容曦墨黑的双眼。

容国忠:

你到底... ... 做过什么... ...

容曦:

是啊... ... 我什么都没有做... ...

容曦:

[袖下的手握成拳,青筋爆现]就连暗中解决她,我都下不去手!

容曦:

这到底是谁的错... ...

容曦:

是你们,将一盘好棋下得面目全非。

容曦:

是你们,我才会宁愿醉生梦死,过着行尸走肉的日子,也不愿弄脏自己的手!

容曦:

因为我知道,终有一日,容家会一败涂地!

容国忠:

你以为你什么都不做,就能置身事外吗!

容曦:

[神色瞬间变得平静]如今,机会来了。

黑暗中,容曦伸出手,碰上了容国忠的脖颈。

在容国忠惊恐的面容下,慢慢将他压回玉枕之上。

容曦:

爹只需要继续躺在床上,当一个活死人,就如我往昔一般... ...

容曦:

否则... ... 别怪我不、念、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