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惊奇地“呦吼”一声,略带赞赏道:【没想到你在这方面还挺敏锐的,就是范谈做的。前面不是跟你说过他加入之后就接管整个冀州账目,尤其是矿山的各类账本都是他经手的。】
【这就使得他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跟上面派来的人汇报,他想着在外面人多眼杂,见面次数多总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就想到你家有个荒废已久的院子,正好可以一用,又怕他们的事情被下人发现就做了这出戏。】
系统不禁感叹,这个范谈真是有两把刷子,冀州之前的账目还能够找到些蛛丝马迹,在他接手之后,那真是将阴阳账本做得滴水不漏。
不仅如此,他很有作为“会计”的忧患意识,即便是已经绑在贼船上下不去,也要留下一点筹码,日后事情暴露不至于给他人背黑锅,说不定还能凭借他记录下来的账目戴罪立功。
自从六年前的事情之后,范盈月就没有来过小院,虽然她心中不相信这些,但是为了母亲安心她还是遵守。
今日应是命中注定,范盈月恍惚下走到这小院门口,想着小时候在小院里捉迷藏的快乐时光,不由得拾级而上。
但走到门口她发现了不对劲,平日里上着锁的门现在锁链被打开了,而这把锁的钥匙只有范谈有,这只能说明范谈在里面。
只是父亲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闹鬼的院子里呢?怀揣着这个疑问,范盈月小心翼翼地靠近大门,通过两扇门的缝隙看到一个令她震惊且意外的身影。
范盈月惊讶地捂住嘴巴,那人赫然是范谈自六年前纳进门就一直宠爱有加的梅姨娘,她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还守在书房门口总是向大门口张望,似乎在警惕门口突然有人前来。
先前只是有些好奇的范盈月此时特别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有预感这件事情跟这些年父亲的变化以及家中日渐富裕有着很大的关系。
十年前,范谈还是个需要靠妻子嫁妆维持生计的穷官,短短十年时间家中陈设焕然一新,各种绫罗绸缎、金银玉器应有尽有,范盈月之前只是猜想这些银钱是些求父亲办事之人孝敬上来的,不过这已经是官场上心照不宣的事情,也无甚奇怪。
只是今日看到梅姨娘出现在小院,并且隐约能够看到两个男子在书房中不知在干什么,范盈月知道父亲所做之事绝没有替人行方便那么简单,她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大门有梅姨娘时刻盯着,肯定是不能从正门大摇大摆地进入,还得另想办法才是。
范盈月靠着墙壁静静思索,手不觉得摸到墙壁,这时候灵光一闪。
她陡然想到小时候在小院里“探险”时发现过一处距离书房很近的狗洞,这应该是她最好的靠近办法。
事不宜迟,她蹑手蹑脚地离开大门口,随后小跑着赶往目的地。
不一会儿功夫,范盈月就找到之前狗洞所在地,扒开肆意生长的杂草一看,还好这个洞没有被堵上。
她为不引起梅姨娘的注意,小心地一点一点地挪进院内。
进入之后,范盈月先是观察梅姨娘的动静,发现并没有注意到她后再调整姿势,蹲在草丛中不再动弹。
幸好范谈只是将这里当做是暂时见面之处,没有处理那些个已经有一人高的杂草,范盈月蹲在草丛里,只要不发出动静就没人会注意。
【盈月表姐真是个外柔内刚、遇事沉着的奇女子。】若是平常女子就算是看到梅姨娘在院子里,在听到书房有动静,也只会以为是梅姨娘私会外男,红杏出墙。
就算是隐约猜到自己父亲行事不妥,或是碍于父亲威严和子女的身份,或是舍不下荣华富贵,亦或是抱有侥幸心理,觉得这么多年自己家都好好的,以后也不会被发现,都会选择视而不见。
而范盈月在察觉范谈在做不法勾当后,没有逃避,而是选择了解真相。
【唉,你表姐摊上这对父母,这些年下来过得实属不易啊。】
很少有人是天生就有独当一面的本事,还不都是被生活逼出来的。
如果她像是阮静妡一般父母疼爱、兄姐怜惜,现在也会是个天真单纯的小姑娘,系统想着范盈月这些年经历的各种糟心事,都心疼她。
阮静妡如今已经练就出绝学,不管心中怎么和系统聊天吃瓜,手里干的事情不会能、面上的表情也不会显露分毫。
她手中算盘拨动不停,略歪着头好奇问道:【范谈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人,但我看魏姨母是真心疼爱盈月表姐的,怎么就糟心了?】
【这个事情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以后再跟你说,我还是先将这件事情讲清楚。】系统可是一个正经的说书人,怎么会半途而废,见异思迁呢。
范盈月蹲在草丛中侧耳倾听,这边确实距离书房很近,房中两人对话虽不能一字不落地全部听清,大致内容却是能够听到的。
最开始两人是在聊公事,只有范谈一人的声音,大致在说货已全部制作完毕且全数装车,只等佛诞日货主前来取货。
范盈月听着是一头雾水,货?难道父亲只是利用职权之便在做一些小买卖?
百思不得其解下,范盈月只好记住交货时间和交货地点,继续听着。
后来范谈开始汇报账目,范盈月听着都是些稀疏平常的杂事,就当她以为是自己多虑之事,一个句传到她耳朵。
“矿山那边的账交接的怎么样了?”从范盈月偷听开始就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另一人开口问道。
矿山——范盈月一下子就将这些年各种不同寻常的事情串到一起,家中逐渐富裕,自小对兄妹二人关怀备至的父亲日渐冷漠以及三年前哥哥不告而别、远走嵩阳书院求学,凡此种种都是因为矿山,一个私自开发倒卖的矿山。
不知道所谓的货只是铁矿石,还是已经冶炼好的生铁,亦或是铸造成的兵器?范盈月心中隐有猜想,强撑着绵软的身子,逼迫自己镇定下来,还是要有更多线索,现在不是自己吓自己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