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院士可不要看三王爷被关进了宗人府,就想着随意欺辱我们三王府,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按在三王爷身上。”
古倾韵的话刚说完,王良就被气的一阵晕眩,浑身直发抖,被丫鬟搀扶着的身体摇摇欲坠,双眼却直勾勾地瞪着古倾韵,“你胡说!本官一直都是实话实说,从来没有欺负三王府……”
“你还说没有欺负我们三王府!”古倾韵面上虽然没什么表情,却把手中刚端起来的茶杯重重摔在了桌子上。
突然发出这么一声动静,让在场的人神色都是一怔,注意力都放在了古倾韵的身上。
“王院士方才与我说话的时候,左一句‘本官’,又一句‘本官’显然完全没把我这个三王妃放在眼里,更没把皇上的话记在心里!”
古倾韵话中的语气不算严厉,但有种莫名的冷冽,能一步一步把人逼到绝路上。
“皇上只下旨废除了三王爷的封号,还没有把三王爷罢为素人,王院士就敢在本王妃面前自称‘本官’,这算是以下犯上!”
古倾韵的目光冷冷地扫了一眼面色惨白,险些晕厥的王良,这才慢慢站起身,缓步走到了奉天殿中间,朝着皇上行了个大礼。
“翰林院掌院王良先是无辜污蔑三王爷,后又是以下犯上,完全不尊重臣媳,更是没有把皇上的话记在心里,还请皇上责罚王院士。”
古倾韵静静跪在大殿上没动,她知道皇上就算再不喜欢君逸胤,也肯定要惩罚王良。
而且皇上不会觉得古倾韵是在帮君逸风,因为最开始玫远东和玥天信都上奏说君逸风谋反,还点明了君逸风要逼宫的时候,古倾韵就一直坐着不动。
直到王良一口咬定了君逸风和还在牢里的君逸胤有瓜葛,还直言君逸风是为了救君逸胤才要谋反,古倾韵这才罗列了许多证据把她们三王府摘出去。
这一次古倾韵怎么看都像是在自保,而且皇上向来多疑,绝对不会相信能有皇子愿意舍命救另一个皇子,就像古倾韵说所说的‘天家无情’。
整个奉天殿都安静了半晌,古倾韵依旧跪在大殿中间没动,反倒是王良有些沉不住气,先被古倾韵气的瘫坐在椅子上了。
王良年如今刚过八十,一生风光无限,辅佐过三朝元老,一直都是朝中一品命官,如今被一个小姑娘责骂成这样,一口气没顺过来,险些把命交代到这里。
一直扶着王良的丫鬟哪见过这种场面,眼看王良脸色惨白,嘴唇却憋的黑紫,整个人都瘫软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以为王良昏倒了,抓着王良的胸口急忙摇了起来。
“王院士?王院士您怎么了?”
坐在王良附近的官员也都发现了不对劲,连忙走过来查看,还有的重臣觉得是古倾韵把王良逼成了这样,刚要开口责骂,却被公良旻一个眼神吓的后退了好几步。
只见公良旻走到王良的椅子旁边弯腰,伸出俩指轻轻抚在王良的脖子上,闭眼静静地探了探他的脉象。
公良旻气息沉稳,却紧蹙着眉头,身上有种上位之人的威严,一下子就让围在王良身边的这些大臣都闭上了嘴。
“王院士只是气血逆行,在椅子上顺了气息,就醒过来了。”公良旻探完脉就收了手。
转身走到大殿中向皇上微行一礼,一脸淡漠地说:“皇上,臣认为王院士确实年迈,以他的岁数早该辞官回乡,享享清福。虽然臣深知王院士放心不下皇上,放心不下黎民百姓,想为皇上鞠躬尽瘁到最后一刻,可是臣认为王院士应该先保养好身体,不然连这点实话都承受不住。”
公良旻的话说的极其委婉,但明确的表明了想让王良告老还乡,显然比古倾韵的话更为严重。
古倾韵忍不住侧头看了一眼站在她身后躬着身子行礼的公良旻,不由有些惊讶。
她本来想着让皇上不轻不重地处罚一下王良,好告诫别人她们三王府不是好惹的,不要什么脏帽子都扣在君逸胤身上!
却不想这公良旻一出手就直接让王良真的辞官。
虽然这些看热闹的人脸上不敢露出什么表情,但公良旻的话像一枚深水炸弹,直接让整个奉天殿里的人情绪都紧绷了起来,一个个眼神都在皇上、古倾韵、公良旻、王良身上转了几个弯。
虽然众人明面上不敢说,但心里都很清楚,经历过太子一事之后,这位王院士时常和辰王府走动,最近更是不怎么避人,有好几个官员都看见了,王院士这是明晃晃地要扶持辰王殿下上位啊!
但身为吏部尚书的公良旻却迟迟没有表明态度,一直是不偏不倚,对每一位皇子都很恭敬,今日却为了维护三王府,直接要让王良辞官还乡,他这是什么意思?
众人都是一头雾水,明面上看,吏部尚书是要站在三王爷手下,但是三王爷早就被皇上关在宗人府了,完全没有夺嫡的可能,不过有一点他们可以确认,那就是公良旻没有选择辰王殿下。
“公良爱卿的话很是有理,让朕考虑几日,毕竟让王良辞官是大事,还需和几位大臣商量一下。”
皇上有些心不在焉地扫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古倾韵,叹息一声:“不过今日王良的行为确实有些过激,言语中多有不敬之处。朕就罚王良在府中休养三个月,好好反省一下。”
这个处罚确实不算重,但也顺了古倾韵的心意,她现在当务之急不是要处理王良,而是查清楚君逸风那边究竟是怎么回事。
所以她就顺坡下驴地高声说了一句:“皇上英明!”
旋即还不等皇上有所反应,古倾韵就独自站起身,回到了座位上,她虽然心下着急君逸风,但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不然麻烦更大。
而皇上整个心思都在君逸风带兵逼入蚀城一事上,自然没注意这些小细节。
“皇上,如今最主要的,就是要查清楚风王殿下为何突然回到了蚀城,说不定是入了谁的圈套。”
古倾韵挑了挑眉,不竟有些好奇,这个关头居然还有人敢直言这是个圈套,这胆子也太大了点。
就顺着声音的源头看了过去。
发现刚刚的话是聂清所说,当即就觉得很合理,毕竟聂清一直都是这般刚正不阿,但凡换一个人,古倾韵都觉得说这话的人是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