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这么想？”
柠栀微微一笑，回道：“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不适合撒谎？”
“没有。”
叶锦秋尴尬地笑笑。
“所以，我昨天说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柠栀点点头：“可以这么说。”
静默一会儿，柠栀开始试探道：“我之前不知道从哪听来的传闻，说人鱼血能治世间所有疾病，或许泱泱的病情能靠此解决。”
说完，目不转睛地仔细观察着叶锦秋的神色变化。
果不其然，她神色僵了一会儿，眼中表达的情绪复杂，似是害怕，又似是愧疚。
柠栀心下了然，怕是她知道些什么重要信息。
“谣传吧，这世上哪有人鱼啊。”
叶锦秋干巴巴道，说完掩饰性地拿起桌上的水抿了一口。
柠栀却是一脸不赞同地看着她：“怎么会？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只是我们没见过罢了，但并不代表他们不存在啊!”
叶锦秋微愣，不是，她这么肯定的吗？
要不是自己真的碰上一条人鱼，换做以前，自己也是绝对不会信的。
这虞小姐怎么就不一样呢？
嘴唇蠕动几下，喏喏道：“可就算真的有人鱼，先不说能不能找到，就是它的血是不是能治所有疾病也还有待确定啊。”
要是真有用，那泱泱她现在也不会还是如此模样了。
“哎，可不兴说丧气话，这试都没试呢。”
转而话题一转，又道：“恰好近来我对人鱼的行踪倒是有了一点线索。”
柠栀故意卖了个关子，没有一口气全部说完。
按她所想的那样，叶锦秋成功地被挑起了好奇心。
排除其他一切外在因素，叶锦秋确实是挺好奇她是怎么找到人鱼的踪迹的。
“什么啊？”
柠栀却突然一脸的为难：“这话我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
叶锦秋更好奇了，“虞小姐但说无妨。”
“就是，我发现……”柠栀身子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道，“正昌集团的董事——于桥，就是一条人鱼。”
“哐当——”刺耳的声音响起，水杯被叶锦秋不小心碰倒掉在地上碎裂开来。
柠栀挑眉看着叶锦秋明显慌乱的有些发白的脸，心中暗道：炸出来了，于桥肯定跟原主的死脱不了干系。
外面听见声音的服务员立马就进来了，温声拦下想要弯下身子收拾的叶锦秋，
出去又拿了洒扫工具迅速将地面清扫干净，并给叶锦秋拿了新的杯具。
“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叶锦秋笑的极为勉强。
面对眼前这个俨然得知了自己丈夫真实身份的人，叶锦秋恨不得立马消失在她面前。
心中无比后悔，今天为什么要出来吃饭。
“叶小姐这么激动，看来是认识于桥咯？”
柠栀语气不明，叶锦秋也看不出她是何用意。
叶锦秋刚想否认，柠栀就又插了一句：“叶小姐可不要撒谎，是真是假其实也不是很难分辨的。”
是了，她刚才说过的，自己撒谎的技术并不高。
叶锦秋沉默一会儿，承认了。
“是，我认识他。”
柠栀缓缓一笑：“那就好说了，叶小姐直接去找他要点血，给泱泱试一下就知道有没有用了。”
叶锦秋默然，半晌回道：“没用的。”
好吧，目前来看她似乎对她们并无恶意。
柠栀愣住，脸上的笑容缓缓收回。
“叶小姐这么肯定，是试过了？”
“嗯。”
不仅如此，连其他人鱼的血也都试了。
于桥大量捕捉同类，就是为了拿他们的血来入药。至于其他的细节，她知道的并不是很清楚。
但是她心里明白，于桥手下的那个人对那些人鱼所做的远不止采血这么简单。
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的人鱼失去生命了。
“是人鱼血没用，还是对泱泱没用啊？”
叶锦秋对上她那幽深的眼神，话突然就被堵在了喉咙里。
气氛一下子冷凝下来，没什么存在感的泱泱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想张嘴说些什么吧，但又发不出声音，只能气馁地再次闭上嘴。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懂我的意思。”
“你到底想干什么？”叶锦秋的眼神突然变得排斥和警惕。
与之相比，柠栀就随意的多了。
“不用这么紧张，我只是想验证一些信息而已。”说着，扬唇一笑，“现在，结果也已经很明显了。”
也不管她什么反应，目光移向被她搂到怀里的泱泱，自顾自地说道：“泱泱其实是人类和人鱼的混血吧？”
见她猜到，叶锦秋也没什么好瞒的了。
目光中透着冷意：“是又怎么样？”
要是，要是她敢对泱泱下手，自己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绝不会放过她。
柠栀觉得有些好笑，自是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
“说了你不用这样，我还不至于对一个小孩下手。”她又不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然而叶锦秋却并未相信，涉及泱泱，万不可能轻易掉以轻心。
“实话说了吧，我对泱泱没有兴趣，我只是想知道你丈夫抓那些人鱼的事。
当然，作为交换，我可以帮你把泱泱治好。”
看她像是钻进了死胡同里，柠栀无奈，也懒得和她兜圈子了。
“就看你是选你丈夫，还是选你女儿了。”
“你拿什么保证，你能将我女儿治好？”
“凭我能查到这些事情的本事啊。”
叶锦秋不说话，低头看着怀里的泱泱，似在犹豫不定地做抉择。
僵持的时间有点久，柠栀不得不再提醒她一句：“泱泱的情况比较特殊，估计除了回深海找人鱼族研究特异能力的前辈是没其他办法了。”
闻言，叶锦秋冷硬的神色终于有了松动。
“在陆地上就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话语间还是透露着一丝丝的希冀。
柠栀摇摇头：“没有，据我所知，老一辈的人鱼从不上岸，更别说是搞研究的了。”
“那……”叶锦秋刚想说……
柠栀忽然想起什么，补充道：“嗯，也不能太绝对，据说几年前有个学艺不精的被赶出海域了。”
叶锦秋神色一怔，不会这么巧刚好是那个人吧？
看向柠栀的眼神中带上几分探究之色：“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柠栀面不改色道：“都说了我人脉广，知道的自然多了些。”
怕她不信，又找了证据：“你和泱泱身上都撒了某种东西吧？为了掩盖某些独特的气息，就是防止泱泱会被盯上。”
当然，具体是什么东西还不清楚。
之前也不明白是为什么，后面想到泱泱的身份就懂了。
“你想知道什么？”
叶锦秋做出退让。
“于桥为什么要抓那些人鱼，还要折磨他们？”
柠栀身体放松，往后靠在椅背上。
稳了。
“我只知道他抓他的那些同族是为了采血给泱泱研制药物，至于折磨他们，我不知道。”
“那他们惨死的事情，你也不知吗？”
“我……”
叶锦秋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保持沉默。
因为这事，她之前不小心偷听到过。
她的丈夫，用一种极其冷漠且随意的语气，让底下的人将那些人鱼的尸首任意抛弃在荒无人烟的山洞中，像扔垃圾一样。
那一瞬间，她甚至感觉自己不认识这个枕边人。
“我能问问，你为什么要查这件事吗？”
柠栀没隐瞒，木这一张脸回道：“我认识的一个人鱼妹妹，也在死者名单里。她走前拜托我，一定要查清这背后的真相。”
叶锦秋没想到是这个原因，看到她脸上的寒意，不知该说些什么。
搂着泱泱的手微微收紧，心虚愧疚的情绪疯狂涌上。
半晌，只喏喏地发出三个字：“对不起。”
“叶小姐若是真觉得对不起，那就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沉默一会儿，叶锦秋缓缓将自己一直以来偷听到的所有内容一一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