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庞然的尸体倒地，血水横流，染红了地上的积雪。
战场为之一寂。
即便先登营还在前奔。
即便马蹄声依旧如雷轰烈。
但所有人都感受到如同来自灵魂的寂静。
“怎……怎有可能……”
钱墨呆呆地说着，自己逼迫过的一个家伙，自己手下的一个都头，一个从北到南仓惶奔逃的逃兵，竟有如此实力？
怎么可能！
领降的众将士都呆住了，但辛征庆的外观是如此地明显，金刀、鬼马、鲜亮如血般的紫金虎甲，如今却被一刀两断。
被一个无名之辈，一刀杀了？
“嗬……嗬……”
辛征庆趴在地上，纵然被腰斩，但他作为元力炼脏高手，生机抢的可怕，一时还不会死，趴在地上，艰难地看向白霄。
“你是谁……你……”
啪！
白霄缓缓举刀，一脚将他踩过，向前走去。
真力已随脚掌震颤，震断了他的心脉，他双眼失神，黯然收场。
这时，奔驰而来的先登营终于回过神来。
左右副将如火般愤怒了。
“杀敌！”
“杀啦！”
一刀一枪，带着骑兵冲刺的威猛力量，是决不可敌对刚猛，直奔白霄而来。
白霄握紧手中之刀。
“来吧！”
如鹰展翅，他的所有刀法、武功，都已经与鹰息息相关，刀枪皆被斩断，肆虐的刀气直入两人体内，将两人分尸。
但更多的骑兵已经杀了过来。
奔腾的战骑犹如滔天洪流，犹如一堵铁墙，主将被杀，他们决不能容忍凶手安然退场！
腰刀挥洒，没有过多的招式，没有什么浑圆的变化，就是纯粹地杀，纯粹地猛，纯粹地刚硬！
来一人，死一人。
无人能敌。
无人能挡！
因为入城，骑兵收缩了队形，变成了纵队。
如此正方便白霄。
面对三千铁骑，他反倒冲杀进去，一刀一人，一刀一杀。
孟桐与顾闻月的话历历在目。
甲申图到了他这种程度，妖鬼堕落已经板上钉钉，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平心静气尚能拖延一年半载，若是动怒开杀，尤其是参与战争之中，必被引动，或许下一刻就是堕落妖鬼，必死之局。
白霄已经知道。
他犹豫过。
他退缩过。
他几次想要动身，折返回去，寻找莫离昧，或许莫离昧还有解决之法。
但他最终还是停了下来。
他不知道为什么。
回想。
回想这一切。
尚有天真自信的小秀才。
淳朴的老兵。
一路跟来的士兵。
城中凄惨的难民。
城上以命御敌的守军。
王武的儿子王德。
那个劣肉包子如美味佳肴的小孩，她那捧着尸体痛哭的难民父亲。
“我练武是为活命。
“活命之后，是为了什么呢？”
当日拼死终杀列天源，他就已经喊出了自己的心声。
“路在脚下，命在手中！
“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我现在就想他们活下来！！！
“我现在就想他|妈|的杀杀杀杀杀杀！！！！”
嘭！
刀碎了。
先登营已经被杀得止步，他们从未见过如此之人，以步战骑已经是武道高手才能做到的事情，但以步冲骑阵，还将他们杀伤到如此程度。
这是什么高手？
或者说……这是什么妖魔吗？
“此人刀已碎了，随我杀！”
停顿一瞬，又是嘶吼的声音。
“杀啦！”
白霄翻手。
“来吧，来杀吧！”
神鹰功！
鹰爪如刀，不，是比刀更要锐利的锋芒！
凡是接近的骑兵，全部被杀！
白霄不管不顾，战得兴起，杀戮在鹰爪上不断释放。
无论是谁。
无论是兵。
是马。
全都杀掉！
杀掉！
咚咚咚咚咚！
征兵军营已经注意到了这等变化，明明只有一个人，但先登营骑兵却在不断地死，不断地伤！
“进攻！”
军营动了，步兵开始向前，开始向橘州城池推进。
数万大军，列起阵势。
他们不知道发生何事，因为就连传令兵都没有回来，只看到先登营的骑兵损伤，只看到无数的血水飞剑、刀兵摧断。
同一时间。
咚咚咚咚！
白霄的心脏也在疯狂鼓动，战争、杀戮，朱厌已经迫不及待，那久久未曾修成的神影图，那只要一丁点引诱就要堕落的妖魔，正在白霄体内发生。
他顺应了朱厌的奥义。
但这番顺应，却是将他拉入死亡的触手。
白霄眼前的视界已经变得模糊，黑暗正在包围过来，一切都在侵蚀着他。
他要死了。
要堕落了。
要变成妖鬼了！
“哈哈哈哈哈！”白霄仰天大笑，“痛快，痛快呀！！”
咔咔咔！
神鹰功在变化，他的身上终于生长出了鹰羽，每一片鹰羽都带着锋利的真力，割杀所有靠近的人。
身体的变化，他已经感受到了。
但他不在乎。
“鹰扬飞沙——千手如来！”
以他为中心，无数的先登营将士死亡，血液飞撒。
半个小时过去。
白霄身上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他浑身是血，身边的尸体已经堆积成了小山。
至于先登营。
虽然有逃走的，但跟全军覆没也差不了多少。
他一步、一步的走上尸体的小山，血水顺着他的手臂、他的手指滚下，滴落。
前方。
征兵的后援终于赶到。
所有人都震撼于这尸体堆积的小山，都震撼于这恐怖的一战。
更恐怖的是，这一战的对手，只有一人。
无论是橘州守军，还是大征兵马，所有人都看着尸山血海上的那个人。
恐惧、震撼。
钱墨浑身发抖，钱缨不敢置信：“白霄他……他……他到底是什么人？”
王德咬紧牙关，看向周围老兵：“走，我们快走。”
他终于理解了白霄的意思。
一人灭一军，还是大征最精锐的军队，这种武功已经神乎其技，已经能够改写战场、甚至影响国家局势。
自己等人与他有关，此后会遭受何等待，他们不知。
但一定会失去自由！
大征元帅看着这一幕，种种色彩变幻，终究只有一句。
“杀！杀了他！！”
“杀啦！！！”
万军齐动，围杀白霄！
“那就来吧！”
白霄一跃而下，双手展开鹰翼，闯入围杀的军阵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