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云子衿以为有些事,可以水到渠成的发生之时。
夙冥聿的呼吸,停在了他最留念的地方。
然后,他便缓缓直起了身子。
感觉到他的停滞,她抬头,对上了那双幽暗的眼眸。
墨色的眸子里有情迷,有占有,也有凉薄与冷漠。
她稍显羞涩的垂眼,慢慢恢复了自己的心神。
果然,还是心急了。
他挑起了她的下颚,湿热的气息落在她的唇瓣,两人鼻尖相抵。
“你,很大胆。”
他说完,将她放落,出了屋子。
云子衿坐在原地,默默拉紧了衣衫。
他这句话,不知道是在说她对他的撩拨,还是在说她走窄道的决定,又或是在说其他……
回想着连日来的种种,他对她的照顾和迁就。她以为,她可以了。
但事实证明,还不够。
她不明白。如果他对她没有兴趣,那为何每一次的接触,他不但不排斥,还会回应她。
可如果真的有兴趣?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他却从不逾矩。难道真是只是因为他自控力够强吗?
不。
回想着夙冥聿刚刚的眼神。
云子衿敢肯定,他拒绝她,还有其他原因。
沉默的起身,她走向了床边,和衣而眠。
他山之石,是可以攻玉。只是北境这个“他山之石”显然并不那么好借。
这一晚,她睡的很轻。
入夜很深,他才回来。她远离了他。她知道,他们之间,他说了算。
背对的两人,之间的距离明明不远,伸手就能触碰。
可是,谁都没转身。
翌日清晨,他起身,房门一开一合。她才侧过身,下床梳洗。
待到她下楼的时候,他已经坐在桌边等她了。
她坐在他身边,安静的喝粥,脸色稍显疲态。
反观夙冥聿,倒是与往常一样,没差别。
赫鲁整理完东西,咧着个大嘴,笑着进屋。
“王爷,咱跟王老二打了赌,来找王爷要个音。”
夙冥聿拿起筷子,夹了颗豆子。
“赌的什么?”
“嘿嘿……”赫鲁一摸脑袋,看向了云子衿,稍显客气的压低了音量“赌王爷和云姑娘睡没睡。”
“咳咳咳……”云子衿呛的一阵咳嗽。瞬间脸红到了脖子根,低头放下了饭勺。
她知道赫鲁言行粗拉,但她没想到,他会在人前这般不顾忌。
他不似凌峰,他的性格更具北境特色。
她稍显留意的看向了身边人。
夙冥聿目无其他,将豆子丢进了嘴,淡笑一声“赌了多少银子?”
他对此压根就不介怀。
赫鲁声音恢复如初,一拍胸膛“各五十文,咱赌王爷睡了,他赌,没睡。”
见此情景,云子衿收回了自己的好奇。
显然,在场的人,除了她觉得赫鲁此举不妥以外,别人都是习以为常的样子。
看来,她对北境了解的太少……
夙冥聿听罢,只是淡淡笑着吃着菜,看不出什么意思。
赫鲁上前,一本正经的追问“爷,您别只笑啊,这还等着您的信呢。”
云子衿想起昨夜的他们,虽然没有争吵,但两人却始终保持着距离。
她知道,这叫疏远。
心中凉寒,脸上的羞红也淡了不少,她沉默的低头,不再看他。
夙冥聿将筷子放落,看向了身边人。
瞧着她脸上再无往日的绯红,他嘴角的笑意淡了不少。
赫鲁见状,厚着脸皮上前“要不,云小姐说?”
云子衿被赫鲁这一问,原本情绪平复下来的她,瞬间又变得有些慌乱。
耳垂一热,她仓促的起身“我去外面等王爷。”
说罢,她便转身离开。
“哎哟,云小姐这是害羞了?”赫鲁冲着云子衿的背影,高声笑着。
凌峰冲着赫鲁瞪了一眼“别没个规矩的,云小姐不了解北境习俗,莫要太莽撞了。”
赫鲁笑着一拍手,冲着凌峰投去了“你不懂”的眼神。
“说你人五人六的,你还真喘上了。”
夙冥聿看着身边的空位,神色晦暗。随后起身。
“凌峰,赌钱充公,以后赌多少,收多少。”
“是。”
赫鲁没想到,今天的王爷怎么突然间就开不起玩笑了,立马将手里的铜钱握住。
“王爷,咱这点赌钱,您也下的去手啊。”
夙冥聿嘴角一弯,没做多言,直接出了屋子。正好军饷欠缺,多少他都要。
“拿来吧你。”凌峰将赫鲁手里的铜钱拽了过来,跟了出去。
“欸……这……”赫鲁愣在原地,摸了摸脑袋瓜子“到底睡没睡啊?”
屋外,云子衿坐在自己的小马上,等着众人。思索着其他……
瞧着夙冥聿来了,她有些刻意的避开了他的视线。
然而,高大的人影翻身上马,直接将她抱到了胸前。
她有些挣扎。
“别闹,今天的路不好走。”
头顶传来他的声音,很柔和。
她安静了下来。事情的轻重缓急,她分得清。
瞧她静了,他稍稍俯身,在她耳边轻问“一夜没抱着睡,就生气了?”
瞧他又开始了,云子衿将他手里的马鞭夺了过来,扬手一策。
马鞭落下,尾端不偏不倚的就抽在了夙冥聿的小腿处。
拽紧缰绳,重心下移,她踩着脚踏“驾……”
马儿突然疾驰,夙冥聿身形一晃,一把握紧了她的腰,险些晃神失马。
“云小姐,脾气真大。”他抱着她的腰,稍显抱怨。毕竟她这一身好马术可都是他教的。
赫鲁在看到那一马鞭之后,本能的一捂小腿。
“爷,真疼。”
“哈哈哈哈……”
听着赫鲁这一调侃,众人皆是哈哈大笑起来。
夙冥聿也不生气,只是笑着抬手,将御马的主动权再次拿了过来,冲着后方一声令下“跟上。”
“是。”
……
一行人如昨夜商量的那般,行至一地,兵分三路。
云子衿走了最难走,却是最近的窄道。
盛夏的天,树林茂密,再加上道路又窄,时不时就有斜长出来的细枝从脸侧划过。
不过,每当树枝靠近,总有一双手将其斩落。
这种窄道不似官道,沿途没有人管理,更没有固定的客栈休息,都是走到哪儿,凭经验选择留宿与补给。
在夙冥聿的决策下,十多天来,他们没有露宿荒野过。
因为同行的人数骤减,云子衿也与同行的将士们有了更直接的接触,向他们打探了更多有关于北境的事情。
虽然风雨兼程,一路辛苦,但好在,成功摆脱了那些刺客。
云子衿每日与他们聊着天,在心里默默的数着到北境的时间。
明日就能抵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