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河头的破烂街上,张金马逛了四五趟,最终把那个花瓶拿下来,本来还以为很困难。
结果就是七百块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卖家还送了两张报纸和一根自己搓的草绳,瓶子就这么成了张金马的了。
拎在手里看了好一阵,张金马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少说也得有几百万价值的东西,就这么到手了?
瓶子很干净,上面画的图案也很光鲜亮丽,很难想象这是一件真的古董。
尤其是和周围那些,恨不得就是从坟墓里扒出来的赝品,一对比,这不仅完整,而且一点瑕疵都没有。
新的让人胆颤,不过总之到手了就行。
张金马抱着花瓶,走在街上,也有了闲情,去逗弄一下,在路边出售的小土狗。
四眼的黑色铁包金,看起来十分有精神,趴在箱子外沿上也不怕人,尾巴一摇一摇的,时不时的还叫几声。
在这周围逛了一圈,也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三道九流。
在河边算命的先生,怎么都得有一身干净的衣服,最好有点胡须,还得是白发苍苍的那种。
地上铺着一块红布,上面写着算命之本,再放上一本线装的古书,一个马甲,一壶茶,一坐就是一天。
要么就是带上副圆墨镜,来个瞎子算卦,铁口直断。
桥头卖药草的,看着穿着朴素,身上的衣服补丁摞补丁,面前的化肥袋子上,放着一堆草药,何首乌,山灵芝,丹参。
破烂街上卖古董的,时不时就有托,跑过来喊上一句出彩,引得周围人围观。
等逛完这边,张金马就抱着花瓶,走回了停车的地方,把花瓶用大袄裹起来,放在藤条箱子里。
把拆下来的油门,又装了回去,避开人群密集的地方,在巷子胡同里找了一下方向。
打算去那个老宅看一下,虽然那边有人住着,但是好歹来都来了,就算拿不走,也得看一眼。
面包车摇摇晃晃的停靠在公园边,这车在张金马手里,算是倒了大霉了。
跑了高速,跑山路,跑完山路,钻胡同,也就是车破,不用怕刮擦,要不然就成大花脸了。
张金马拎着油门从车上下来了,再踩几次,这就安不上去了。
老宅子还在,外面还有不少晾晒的衣服,看样是出租出去了。
张金马走过去看了一下,四合院那种类型的房子,曾经是一个大地主的宅子,后来充公了。
这边现在,应该是某个家属院,附近的房子都挨的差不多,远处还有一座家属楼,六十年那种建筑风格。
现在多少都有些破旧,已经临近下午了,有几个小孩子,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的玩耍,嬉闹的声音,倒是很悦耳。
走进院子里,在墙边竖着一根青石的柱子,上面刻了一半的花纹,像是一个没有完成的作品。
斜插在地下,上面栓了好几根晾晒衣服的绳子,地面上铺上了一层红砖,都得有些年份了,一些地方都踩平了。
“你是干什么的?”一个小男孩,一只手叉着腰,另一只手指着张金马问道。
“就是啊,你是干什么的?”其他几个孩子,也在旁边好奇的问道。
“小勇回来!”在对面的屋里,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太,推门出来喊道。
老太太声音很大,而且气势汹汹,就像肥硕的老母鸡,正面对着要吃小鸡崽的老鹰。
“我是过来问一下,这个石柱子卖不卖?我那边缺一根石材,所以想问一下。”张金马连忙解释道。
老太太把几个孩子,赶进屋里以后,听到张金马的话皱了皱眉道:“这是公家的东西,我们不卖。”
“你是干什么的?”老太太站在门口问道。
“我,我是帮人收东西的,看这根石材不错,想收购,如果有意向的话,可以找我。”张金马一边说道,一边从地上捡了块红砖,在墙上写了一串电话号码。
“你叫什么?”老太太走过来问道。
“……我姓张。”张金马有些莫名的烦躁,最怕和这些老太太打交道了,不把你盘根问到底,那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盘问能力一流,只要接上话茬,那就是一套连招,防不胜防,你如果说不出来,说不对,你就是敌特!
半个小时后,张金马生无可恋的从老宅里走了出来,这老太太问话太刁钻了。
针针见血的那种水平,也亏了张金马随机应变的能力强,不过这根石头柱子,怕是没啥希望了。
等这边拆迁的时候,可以过来打打秋风。
坐在面包车里,张金马翻看着地图,其他的地方,他还知道几处,但是都没有那么好办,而且太费事了。
思索再三,先把那些黄金,大洋都变现了再说,刚好去隔壁省处理一下大洋,去月山监狱看看那个老头子。
正打算开车的时候,从大院里跑出来了一个男的,看到面包车要走,连忙喊道:“收石头的,等一下。”
张金马停车等着,那个男的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穿的蓝色的工作服,应该是啤酒厂的工人。
“你买那根柱子?多少钱?”男人喘息着问道。
张金马用手指敲着方向盘,想了一下,觉得这是个机会,只要把石柱子弄出来就行了,里面的黄金才是他要的。
“一千块!”张金马说道。
男人犹豫了一下,摇头说:“不行,一千太少了,那可是古董,你没看到上面的花纹吗?乾隆那时候的大地主留下的!”
“你就吹吧!”张金马忍不住道:“我就是要那根石头,你把它当古董卖,那就去破烂街卖。”
男人也是挺纠结的,听到有人要买石头柱子,他就跑了出来,但是真要个价格,他还搞不清楚,反正不能低了。
张金马从口袋里掏出来了两千块钱,拍在方向盘上,一脸严肃的说道:“两千块钱,你给我把石头运出来,不能损毁,行不行?”
“两千六!”男人开价道。
张金马踩着油门,就要离开,男人扒着车窗,两条腿在下面蹬着,恼羞成怒的喊道:“给我两千六,我就给你搬出来!要不然就是砸了也不卖。”
张金马踩住刹车,看着窗外这个有些生猛的男人,把两千块钱递了过去:“剩下的钱,干完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