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了婚就要生孩子,这仿佛已经成了社会的共识。
在这个年代更甚。
大家的生活重心更多的是工作挣钱,温饱都得不到保证的时候,感情只是锦上添花。
结婚更多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结了婚,不管过得怎么样,基本都不会离婚,只要不是丧夫丧妻这样的事,歪打正着的做到了一生一世一双人。
周正尧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骨子里的思想多多少少也会被潜移默化的影响。
结了婚,下一步就是生孩子了,这也是他的想法。
温宁装作鹌鹑不出声的时候,他答应得很是干脆。
大伯母给周母使了个眼神,继续说,“这就对了,你们俩个都长得俊,生出来的孩子肯定更好看。”
神助攻二伯母,“对啊,夫妻还是住在一起好一些,有了孩子,生活不就慢慢地好了吗。再说,天气这么冷,你们一个人睡也不暖和不是。”
其实,深层次的原因是,大家都觉得周正尧让这么个仙女似的媳妇在家不安全。
温宁垂着个脑袋,本来吃得好好的,猝不及防被她这么一开车,就给呛到了。
果然,结了婚的成年人最是可怕,说话比谁都意蕴深远。
“咳咳”
周正尧起身给她倒了杯水。
“谢谢。”
大堂嫂乐了,“两口子还这么客气啊。
她跟大堂哥之间就没说过谢谢这两字。
二堂嫂是个嘴上没把门的,“结婚第二天春生就走了,素了这么多年,两口子可不得客气点一下吗。我瞧温知青走路的姿势,你们还没成事吧。”
她这话就有点不合时宜了。
周正尧蹙眉,二堂哥扯了她一下,呵斥她好好说话。
“开个玩笑,我又没说啥。”
温宁面不改色,“成事?成什么事?我不太会,二堂嫂不妨教教我,给我传授点经验,看你的样子应该很会吧。”
她这么一来,四周说话的声音就小了,误打误撞寻得片刻安宁。
小堂嫂是个比较会说的,岔开了话题,“温知青去随军的话,婶子和三叔没个照应的人啊。”
周母嗤笑一声,“活她也不干,衣服也只洗自己的,但还是我做给她吃,她照应个啥,人家是媳妇伺候婆婆,到我这是婆婆伺候媳妇了,还是赶紧走吧,别在我面前碍眼,省得天天跟老娘吵架。”
周母说的是事实,在场的人只有周正尧不知道。
不过,娶她那天就猜到,这人是想来自己家当祖宗。
温宁可不知害臊为何物。
理由说得那叫一个光明正大,“是你不让我做饭的。”
周母气得嘴歪。
让她做还得了,半年的的油和佐料,不够她霍霍两顿。
要不是有她把控着,这人能把家里吃空。
嘴馋又挑嘴。
气不过来了句,“去了那边,别把我儿子饿死了。”
饿死自己是不可能的,温宁只是不会用这边的土灶,又不是没有动手的能力,以后去那边了可以让人给她弄一个好的灶火,想吃啥就做啥,那生活可不滋润。
她笑得灿然,“好的,谢谢娘的关心。”
周母,“......”
真想给她两拳。
*
人多饭菜少,吃到最后碗都被涮得干干净净。
碗筷和凳子是他们自备的,所以吃完饭就不用洗那么多碗了,周母一个人就可以解决。
温宁把桌子擦干净就回房了,把空间留给他们一家子。
万一想一起吐槽她,又碍于她在场不好意思咋办。
温宁非常有自知之明。
她懒,嘴馋,爱俏,都是周母向周正尧告状的点。
周母确实说了她几句,让周正尧以后好好管管她。
周正尧想到从进门开始就已经见证了她几次骂人的名场面了,不带一个脏字,那叫一个利索。
不禁有些怀疑,他能管得了她?
周母给他打了针预防针,“她在这边已经跟大半个村里的人骂过了,去那边肯定也不会消停,你不管着她,骂到你领导家属头上倒霉的是你。”
周正尧一个头两个大?
大半个村的人都得罪了?
她是有多喜欢骂人。
以后不会是要天天领着她上门跟人道歉吧。
“我知道了娘。”
“你也别净听你娘瞎说,小温骂人是不好,但都是那些嘴上没把门的先招惹了她,她一般不会主动惹事。”周父替温宁说句公道话。
“人家是长辈,她一个小辈再怎么样也不能跟人当着面骂吧,名声都弄坏了。”周母说。
“你……”周志友是个典型的不善言辞男人。
“好了好了,不说她了。”周正尧从口袋里掏出剩下的十张大团结过去。“领导给发的奖金。”
周母推辞,“你不用全给我,你们去那边要买的东西也多,我就要二十,剩下的你交给温宁。”
周正尧惊诧。
这两人不是说天天吵架吗,怎么反应都如出一辙,比别家不吵架的还要“友爱”。
“留了,在我这,这些是给你们的,我不在身边,你们也别省着,缺点啥就买,别舍不得。”
周母本想说,“你一个男人花钱大手大脚的,留在你那干嘛”转念想到,温宁比他还大手大脚。
嘱咐了句,“你们省着点花,能存就多存点,以后养孩子可是个花钱的事。”
“我知道。”周正尧从小的生活环境,导致他就不是个奢侈的人。
周母说他的大手大脚可能还不到温宁的五分之一。
“行了,我就要五十帮你们存着,剩下的你给温宁,到那边也别太委屈自个儿。”再怎么说还是个小官,也不能过得太磕碜不是。
周父吸了口嘴里叼着的老烟杆,站起身来,“你也累了一天了,早点去睡吧。”
周正尧回到房间,温宁依旧洗漱过后上床了。为时尚早,她睡不着,正靠着床头看书。
煤油灯的光线摇曳,并不能把整个房间都照亮,周正尧只能看清她对着自己的那边侧脸,相比于白天的攻击性,柔和了很多,如缎子般秀美的黑发垂在肩上,她时不时地抚弄一下。
对于三年前结婚的那晚,周正尧的记忆早已模糊。
嗓子眼痒痒的,周正尧轻咳一声,走到床边提醒,“晚上看书伤眼睛,白天再看”。
温宁就哦了一声,动作没变。
被无视的周正尧也不恼,拿盆去打水洗漱,整个过程温宁都没看一眼,房间里只有他的洗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