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护士把孩子抱出来说是个男娃的时候,李知浔就乐得找不着北。
李父还以为他是重男轻女说了一顿,后面才知道他的小心思。
他说对面周正尧家正好生了个香香软软的女儿,以后可以让他家臭小子拐回家。
李母也喜欢,“正好是一男一女,不如就给孩子结个亲吧,以后大了要是不喜欢就可以不作数。”
这赔本的生意,温宁可不干。
笑笑说,“我进去看看小霜。”
程霜身体也不咋好,刚生完脸色有些苍白。
“你来了。”
“怎么样了,还好吧。”温宁坐在她旁边凳子上。
程霜泪眼花花,才经历的痛瞬间涌上脑海,“疼死了,你之前为啥不跟我说实话。”
温宁跟她说的就是生得很快,跟上厕所一样,把孩子拉出来就好了。
“你那时候就要生了,我这不是怕你害怕就不生了吗。”
程霜无奈,“肚子都成那样了,我不生还能咋办。”
“这不是少知道一天就少害怕一天吗,提前告诉你,就相当于你生了两次。”
她说的话永远那么别类。
想到两家说的事,开玩笑道,“那孩子好丑啊,我都不想要了。”
感觉占了温宁家的便宜一样。
温宁宽慰,“刚生下来都是这样的,长两天就好了,就凭你和李知浔的相貌,生出来的孩子也不可能丑到哪里去。”基因突变的另说。
程霜开玩笑,“都说男孩长得像妈妈,那应该还有变好看的可能。”
“没错。”
“取名字了没,孩子叫啥。”
“李不言,孩子爷爷取的。”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好听的。”
“小名叫天天,我取的,他爷爷给他取成铁蛋,我可不依。”
挺符合时代特色的。
温宁,“铁蛋很好听啊,一听就很好养活。”
程霜,“给你家可可改成二毛你愿意吗。”
温宁,“猫蛋也挺好听的,早的时候咋没人提醒我。”
“你这个品味还挺别致,就不怕可可长大了怨你啊。”
“怨什么,我小名还叫狗狗呢。”她小时候在跟外公外婆住的时候,外公给取的小名。
程霜瞥她,“那是你啊,别霍霍我们可爱的可可,她就应该叫可可,长得那么可爱。”
程霜绕了一圈,“诶,不如咱两家真订个娃娃亲吧。”
温宁,我把你当朋友,你想当我亲家?
“听到没有,好像是可可哭了,我先回家看看啊。”
太吓人了这一家人。
跑回家的温宁当然是胡诌的,周可可跟她奶奶不知道在哪快活呢。
没人打扰也好,温宁继续看书做题呗,时间慢慢靠近,再有几个月高考的消息就会放出来了。
到那时大家都会卯足了劲学习,温宁也没有想考状元的心思。
每个时代都有天才,温宁觉得自己只不过是利用信息差在作弊。
很多东西都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才研究出来的,若是要她跟那些人同台竞技,她还真觉得自己比不过。
她参加高考的目的不过就是为了拿那一纸文凭,听说这个年代的文凭都很有份量,她以后就算不干老本行了,有了这个文凭也够她去闯荡了。
这个社会,读书人还是备受大家尊敬的。
没多久,周母就带着周可可回来了,她手里还抓着一把菜,把孩子放倒温宁面前她就去做饭了,啥话也没跟温宁说。
这次的争吵的核心跟以往都不同,两个人又站在了对立面,很难像以前一样,笑笑就过去了。
*
晚上,周正尧躺床上咋也睡不着,这两人真跟冷战到底了似的,一晚上一句话都没有。
“你为什么不想要孩子了?”他还是问出了口。
温宁也觉得这事对不起他,个人的想法不同,生长环境不同,思想很难统一,你想的和我想的根本就不一样。
“你呢,你想要几个?”
周正尧想了下,“最少也要三个吧。”
三个?
“为什么?”
“孩子少了会很孤单吧。”
“他跟你说很孤独了?”
“什么?”周正尧不明所以。
“我只想要一个。”
“为什么?”周正尧不理解她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思想。“你哥哥姐姐弟弟对你不都挺好的嘛,有这么多个兄弟姐妹住在一起多快乐啊。”
周正尧显然还没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以为她只是觉得生孩子痛耍小性子。
“快乐也有,但是兄弟姐妹间的争风吃醋也有,你上次也听到我二姐说的话了。父母很难做到一碗水端平的,在小事上我爸妈会多偏爱我一些,给我的关心也就多一些,我二姐受到的委屈也就多一些。”
周正尧,“不都给她工作了吗,你爸妈已经做得很好了。”
“不一样的,受到的伤害再怎么弥补都弥补不了了,而且有几个人能做到我父母那样。”
“我保证,我能做到那样。”周正尧说。
“你保证?你拿什么保证?出一次任务就消失十天半个月,孩子也基本上都是我和你妈妈带,你一天见到孩子的面都没有周大毛多,你能保证什么?”
也不是怨他,事实如此。
再说他能保证自己,他怎么保证别人呢,就是温宁自己也很难保证自己能做到,人性本是如此。
父母们总会因为某一点而格外的疼某一个孩子,例如,这个孩子长得比较像自己,或者性格有自己年轻时的影子,又或者是他比较调皮,父母的关注点就会多放在他身上而忽略了其他的,种种因素太多了,温宁只能说一时的保证根本做不得数。
谁又会承认自己的偏心呢?
你劳心劳力地抚养长大了一个孩子,你会容忍他指责你偏心吗。
不会。
可是谁不想当做被偏爱的那一个呢。
有句话说得好,被偏爱的人有恃无恐。
你想承认自己不被爱吗。
你想承认你不爱你的孩子吗。
周正尧晓之以情,“可是现在谁家不是这样过来的呢,你看我家就我和我姐,现在我姐去了,家里就我一个,我还来了这么远的地方,我爹一个人住在老家,也没个人说话,很可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