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枫坐在吧台上。
两位警官也坐在一边。
跟他聊着这个事情。
作为笔录，进行记录。
“杜先生。”
“之前有见过这种生物吗？”
牟泠在一边说着。
同时，他身边的乐芸，则是不停对着一个光幕输入。
杜子枫想说自己见过。
不过，他联想到之前雷鸣星域的遭遇。
不太想把这个事情弄大。
更不想让自己现在所剩不多的精力，放在这个事情上。
“没有。”
“也就是今天的味道。”
“才注意到……这个东西。”
杜子枫说到这里顿了下。
差一点就把噬体这个名称说出来。
杜子枫能看到在乐芸警官悦动的手指中。
自己的回答，被一字不落地输入文档中。
还有音频。
杜子枫无奈了。
这样感觉自己被审问一样。
唯一好一点的是他是在自己公司。
身边还有调酒师陪着。
这时，调酒师缓缓给杜子枫推来一杯“安心”。
杜子枫看到这杯“安心”。
忍不住会心一笑。
真是万能的用法。
之前调酒师也给两位警官一人一杯水。
嗯，在他们的要求下。
“杜先生。”
“我不是怀疑你的话。”
“在看过你们公司后面的监控后。”
“有一点令我感到很奇怪。”
在杜子枫浅尝“安心”时。
牟泠忽然拉来一面光幕。
上面正在不断回放一个节选画面。
是杜子枫在段月的带领下。
一路来到噬体的位置。
杜子枫安静地看着。
牟泠也没有出声。
在两名警官眼中。
这一段没有问题。
直到画面进入到杜子枫吩咐秦悦叫人。
不久。
一台轻型机甲一拳号。
缓缓走入到镜头前。
牟泠这时按下了暂停。
手指着画面出现的机甲。
“杜先生。”
“这里很奇怪。”
“一个不知名的味道而已。”
“为什么你会直接动用机甲？”
“这点，你能否解释一下。”
这个牟泠警官很敏锐。
瞬间抓住不和谐的一点。
但杜子枫的表情如旧。
针对这个漏洞。
他一瞬间想好了说辞。
“牟泠警官应该还记得吧。”
“这里曾发生过仿生人暴乱的事情。”
“那时我设计的两台机甲，还被你们警务厅征用。”
杜子枫缓缓说着。
牟泠连连点头。
确实记得这个事情。
“说道这个，我还得谢谢你。”
“那天晚上是你救了我和我的战友。”
“现在是工作时间。”
“我就以水代酒。”
“敬杜先生一杯。”
牟泠对杜子枫道谢。
杜子枫点头。
与牟泠碰了杯。
“所以，杜先生的意思是……”
“担心那里的仿生人坟场出现不可控的事情。”
牟泠顺着杜子枫的话。
自顾自地说着。
杜子枫点头。
真好，牟泠挺上道的。
他才开个头。
对方就帮他说了理由。
这种话从对方口中说出。
比自己说出来要好。
对方会以为这是自己推理出来的。
牟泠郑重点头。
认可杜子枫的动机。
“嗯。”
“杜先生。”
“我还有一个想法。”
“可能有点冒昧。”
“我注意到这里。”
牟泠又按下了播放键。
画面继续播放。
但被牟泠拉后了一点进度条。
在这里，是杜子枫拿着耳麦。
与一拳号机甲的蒋林聊着。
“能说一下，你们当时在交流什么吗？”
“如果只是一个简单的打捞动作。”
“杜先生应该不需要谈论这么多话。”
牟泠看着杜子枫。
杜子枫感觉对方正在观察自己的每一个微表情。
这种审查，不知道是不是牟泠的职业带来的。
还是牟泠针对自己。
无形中，带来很大压力。
杜子枫总归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
依然平静。
“没有，我们在聊明天的赛事。”
“我们尖端战队，因为我和蒋林的身份问题。”
“现在的两台机甲可能无法出战。”
“我们正在烦恼这个事情。”
“在讨论要怎么解决当下的局面。”
杜子枫又把王强的事情拿出来。
确实也是他现在比较担忧的事情。
“好的。”
“感谢杜先生接受我们的问询。”
“我们没有其他问题了。”
牟泠和乐芸起身。
同时对杜子枫进行握手。
杜子枫点头。
把两位警官送出尖端公司外面。
“杜先生。”
“你这个尖端公司，好像没有业务啊。”
走到正门时。
牟泠忽然开口。
杜子枫一愣。
在自己卖出大型传动连杆装置后，尖端公司确实没有主营什么业务。
“杜先生，别紧张。”
“我只是随口一说。”
“那不打搅杜先生和诸位了。”
牟泠脸上重新绽放和煦的笑容。
说完后，便和乐芸再次走向那个斜坡。
噬体的事情，对他们来说还没有弄完。
杜子枫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
“杜设计。”
“他们想干什么？”
“怎么感觉像审犯人一样。”
蒋林这时也站在杜子枫身边，看着离去的警官。
“因为我们很可疑。”
“可疑的身份。”
“可疑的老板。”
“可疑的公司。”
“可疑的事件。”
杜子枫连说了四个可疑。
“让他们查吧。”
“反正我们没有犯什么事情。”
他最后摇头。
这红粒星域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真有点应接不暇的感觉。
“杜设计。”
“我们还去谜题点吗？”
蒋林看了眼天空。
杜子枫也跟着望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
那里已经乌云密布。
一场暴雨将至。
“不了。”
“等明天那场拳击赛事结束吧。”
“不急一时。”
“我现在要去处理一下段青的事情。”
杜子枫摇头。
如果没有噬体的事情。
或许他还有兴致去看看剩下的三个谜题。
可惜，时间磨叽到现在。
天气也不太顺遂。
杜子枫很快来到机修室。
段青一人在里面。
他看着一本厚厚的书籍。
机甲设计入门导读。
杜子枫专门为段青找的。
现在段青的态度很认真。
至少，经历小李的事情后。
段青不再有那种走捷径的想法。
段青在杜子枫一进来后，立即察觉。
“杜设计。”
杜子枫没有理会段青。
而是径直来到中央的设计台前。
弯腰拿起上面几张他留下的作业。
空白的地方。
已经被段青填入了自己的设计。
杜子枫看了一下。
进步很快。
确实，段青有这方面的天赋。
杜子枫简单在上面圈出错误后。
便放下图纸。
“对照问题。”
“然后去试着解决优化问题号。”
杜子枫交代完这一句。
便离开了机修室。
段青的问题号，他不会再插手。
所有问题，都得靠段青自己发现和解决。
杜子枫又来到训练室。
在这里。
中央的竞技台上。
有一个一比一复刻比赛的场馆。
此时，一拳号和百拳号正在进行激烈对轰。
机甲里面的是龙战和林晓筠。
基本是林晓筠在进攻。
龙战在防守。
不得不说。
龙战的技术真的好。
基本百拳号的出拳动作，都被他拦下了。
“杜老板。”
杜子枫循着声音，是顾泽。
顾泽很主动地靠过来。
他对顾泽的印象不深。
加上顾泽平日素来低调。
基本上，除了在比赛时。
杜子枫才会想起自己还有顾泽这个机甲师。
“顾机师，你似乎有话？”
他好奇地看着顾泽。
“嗯。”
“杜老板。”
“我有一个请求。”
顾泽有点犹豫。
但还是说出来。
“你说。”
杜子枫点头。
同时好奇这个少言寡语的机甲师，想说什么。
“明天，能安排我上场吗？”
“我……我答应我儿子了。”
“说在他生日那天，一定会登场。”
“为他拿下一场机甲拳击赛的胜利。”
顾泽脸上带着尴尬的笑容。
“杜老板。”
“我知道这个要求有点过分。”
“毕竟对战队来说，战队的利益是最优先考虑的事情。”
“不过，尖端战队现在只剩下一台问题号。”
“大概率明天的结果……”
“但是，我……”
“真的想在我儿子生日这天，为他拿下一场胜利！”
顾泽的话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在说到这里后，九十度对杜子枫鞠躬。
顾泽的意思，杜子枫大概听明白了。
按照正常的流程，顾泽应该有机会上场的。
三台机甲，一人一台。
可能顾泽之前答应了儿子自己会上场。
但没想到尖端战队出现了变故。
只剩下一台问题号能登场。
所以顾泽看起来这么别扭。
一边是对儿子的承诺，一边则是工作。
杜子枫没有急着回答。
而是思索起来。
问题号的问题很多。
确实，仅用这一台机甲是很难拼到底。
杜子枫其实做好明天输一场的准备。
满足顾泽对自己儿子的承诺，不是不行。
但有一点，杜子枫希望顾泽能明白。
“顾机师。”
“我想你清楚。”
“我们尖端战队现在的状况。”
“就剩下段青的那一台问题号能登场。”
杜子枫缓缓说着。
目光一眨不眨看着顾青不远，静立的那一台轻型机甲。
顾泽没有出声，双手紧握。
杜子枫能看出顾泽心里的紧张。
“对我来说。”
“派你上场不是不可以。”
“不过，你确定真的好吗？”
“万一在你上场时。”
“你儿子亲眼看着你被对方的机甲击倒。”
“或者击败。”
“你愿意接受这种结果吗？”
杜子枫视线转回顾泽。
顾泽在思考他的话。
“明天不上场。”
“至少还有一个借口。”
“你还可以对自己儿子说一句。”
“因为尖端战队的老板。”
“也就是我。”
“没有安排到你上场。”
“所以你只能坐在板凳上，等着下一次上场的机会。”
杜子枫感觉自己的话。
就像炮弹，一下一下打击在顾泽身上。
但他还是要说。
“可一旦上场。”
“我希望你能明白，你明天驾驶的机甲。”
“不会是我设计的机甲。”
“只能是问题号。”
“顾泽，我不能保证问题号的性能。”
“更不能保证当你被击败时。”
“能留下性命。”
“你儿子在明天见证的可能不是一场胜利。”
“很可能只是一场失败。”
“甚至因为这场失败，亲眼目睹自己父亲的死亡。”
“为了明天能上场。”
“你真的愿意接受这种场面吗？”
杜子枫认真看着顾泽。
顾泽没有开口。
脸上写着清晰纠结。
杜子枫轻轻拍一下顾泽的肩膀。
“你还有一晚上的时间考虑。”
“开赛前，给我你的答案。”
杜子枫扭过头。
不知道什么时候。
擂台上一拳号和百拳号都停下了动作。
龙战和林晓筠此时都敞开了机甲驾驶舱。
看着擂台下面的杜子枫和顾泽。
杜子枫想了下，还是顺势再说几句。
“我希望你们明白。”
“我们参与的不是场游戏。”
“是一场生死搏击。”
“上场了，就有可能没办法活着回来。”
“所以，请好好考虑自己站在赛场上的理由。”
“不论是为了钱，为了技术。”
“或其他，只有你们自己知道的理由。”
“都可以。”
“我不会强迫你们登场。”
“但我需要你们在赛场上记住一点。”
“全力以赴。”
“唯有这样，才能增大你们自己活着的几率。”
“作为一个机甲设计师。”
“我希望你们都能活着回来！”
杜子枫大声对这里所有机甲师说着。
三人默默点头。
一夜无话。
蒋林依然在开着那台大型运输车。
只是这次。
车子上只剩下一台机甲。
问题号。
昨天晚上，段青给杜子枫递交了一份新的设计图。
杜子枫看了一眼。
什么都没说。
尽管他能看到段青那期待的目光。
有些事情，只能依靠自己。
新的问题号被生产出来。
现在就安静躺在他身后的货车里。
这一次，他们要去的是光点第七会场。
很幸运，依然不是其他空间站的战队。
不用星际远航。
第七会场化妆厅。
许雨轩安静坐着。
这次她是特意跟导播谈。
主动到这个会场。
就在许雨轩欣赏镜子中自己的美貌时。
一面光幕忽然从侧边弹出。
“姑奶奶。”
“还没有画好妆吗？”
“时间紧迫啊。”
“你主动要来这个会场的。”
“又搞到迟到。”
“你这不是玩我吗？”
光幕里，导播一脸惆怅。
“安啦。”
“保证准时开场。”
许雨轩宽慰着导播。
同时透过镜子，给帮自己化妆的造型师眼神示意，加快进度。
“导播。”
“这个场有是什么值得关注的队伍？”
许雨轩用岔开话题大法。
导播知道她的诡计，但无可奈何。
“一场超级联赛，恩来机械对橘梦科技。”
“还有一场一级联赛。”
“其他都是预选赛队伍。”
导演把重点播报。
“那个尖端战队是第几场啊。”
许雨轩装着不在意的样子。
用闲聊的语气说出。
“臭丫头。”
“这个还用我说？”
“你自己都追到这里来了！”
导播把脸一板。
“哈哈……”
“我没有这么……明显吧……”
许雨轩顿时咬着下唇，尴尬笑了。
她的话语声越来越低。
“还不明显？”
“上次采访时，我看你都要恨不得把话筒怼人家脸上了！”
“那双大眼珠子恨不得把对方啃了。”
导播毫不客气地批判。
“事故了！我都说是事故了！”
“啊啊。”
“时间不多了。”
“我要准备上场了。”
“不跟你聊了。”
许雨轩慌慌张张地关掉与导播的通讯。
从化妆台上起身。
一路小跑。
在通过一条长长的甬道。
两侧的灯光，同时聚焦这条甬道上。
当许雨轩来到甬道尽头。
站定。
她的正下方，就是圆形会场的中央擂台。
许雨轩的虚拟人影同时出现在会场。
“大家好呀！”
会场中霎时间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