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两全的决定。”
“有的只是取舍。”
杜子枫坦然接受了问题号的失败。
当然，这次的失败。
主要原因不是问题号。
不是段青。
更不是顾泽。
“顾泽，不要自责。”
“这次责任在我。”
“不是你们的问题。”
“是我的问题。”
杜子枫缓缓说着。
他能感觉到段青在看着自己。
杜子枫依然在按着耳麦给顾泽解释。
在比赛结束后。
便可以通过耳麦联系场上的选手。
中央擂台。
馅饼号正在对着整个沸腾的会场。
振臂高呼。
“尖端战队选择了弃权！”
“让我们恭喜黄饼战队。”
“作为红粒本土战队，首次击败远道而来的雷鸣尖端战队！”
许雨轩用一贯饱满情绪。
大声为黄饼战队送上祝福。
但她在看向尖端战队方向时。
却没有看到杜子枫的身影。
整个尖端战队的人，都在进行撤离。
外面，尖端战队帐篷。
顾泽趟在一张悬浮病床上。
被随队待命的医护人员送入。
杜子枫也在其中。
顾泽此时正在吐血。
馅饼号的那几下重击，带来的震荡冲击。
不是问题号驾驶舱防护强度，可以抵消的。
顾泽的妻子和孩子，已经焦虑地围上来。
但都被杜子枫拦下。
“顾夫人。”
“顾泽没有事。”
“剩下的交给急救医生吧。”
“他们是专业的。”
杜子枫说着，忍不住看了眼被推入临时急救室的顾泽。
这场比赛他其实可以弃权的。
但他没有。
自己的不放弃精神，也是需要付出代价。
演播大厅。
“好的。”
“欢迎回来。”
“这是一场精彩的比赛。”
“黄饼战队如愿拿到了自己的第二胜。”
“同时送给了尖端战队的首败。”
许雨轩认真地看着镜头。
“我觉得吧。”
“尖端战队这次输，实在是非战之罪。”
“那个叫段青的机甲设计师，设计的问题号。”
“是属于性能偏差的轻型机甲。”
“完全比不上杜子枫设计的那两台轻型机甲。”
“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
“很可惜，一拳号和百拳号无法登场。”
“虽然问题号在机甲师顾泽的稳定发挥下。”
“顺利拿下第一场。”
“但想要一打三，拿下比赛，总归是有些异想天开。”
沈李主动为尖端战队分析情况。
在他看来，尖端战队虽败犹荣。
“没错。”
“尖端战队加油。”
“你们还有机会的。”
“我会继续关注你们。”
贾越在为尖端战队鼓气。
整个演播厅气氛难得的和谐。
夜幕。
光点设计院。
数辆军用制式的浮空艇缓缓降落。
周淮安带着一些手下。
在一边恭敬迎候。
随着浮空艇一些身着动力战甲的护卫下来。
完成一贯的场地布控后。
赵龙先一步迈出浮空艇。
然后亲自搀扶一个拄杖老者走下浮空艇。
“赵将军。”
“张首席。”
周淮安连忙挤出灿烂的笑容。
“王首席正在里面等你。”
周淮安不自觉弓着身子。
手伸向设计院的大门。
恭迎两人。
“你们王首席架子挺大的啊。”
“还得我们的军方张老亲自来见他。”
“果然是野路子出身。”
“没有半点教养。”
赵龙不咸不淡暗讽一句。
周淮安听完，笑容有些尴尬。
但还是保持下去。
继续恭迎两人进去。
那姿态又谦卑几分。
“赵龙，别这样。”
“我运动一下，也无妨。”
张鸣天摆摆手。
让赵龙不要再计较了。
赵龙连忙应是。
继续搀扶张鸣天一路跟着周淮安。
领路的仿生人没有像带领杜子枫和蒋林那样。
一路七拐八绕。
而是一条直线来到装饰豪华的电梯。
几人很快来到设计院顶层的核心区域。
当电梯打开。
王强带着那副油腻又自傲笑容。
连忙走到张鸣天的面前。
“哈哈哈。”
“真是贵客来访。”
“没想到张首席亲自登门。”
“我有失远迎啊。”
王强说着虚伪至极的客套话。
但被搀扶张鸣天也没有说什么。
只是同样笑着。
“没事没事。”
“王首席贵人事忙，顾不上，也是情有可原。”
“都是在为红粒星域做事。”
“这些迎来送往的都是小事。”
“确实不重要。”
“不知道王首席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是不是有什么成果将要出世，利好我们整个红粒星域？”
“老夫正好难得来一趟。”
“来王首席这里长长见识也是好的。”
张鸣天这话一出。
一顶高帽直接甩王强的胖脑袋。
王强顿时在心中暗骂，他哪里来的研究成果。
刚接手设计院时，还多少有前任首席留下的人才。
到后面。
基本上跑的跑，溜的溜。
剩下都是跟他臭味相投的马屁精。
根本不可能再有什么划时代的机械设计问世。
“张老。”
“这里没有外人。”
“有事就直说吧。”
“这次上门，是有什么事情吗？”
王强见张鸣天在给自己戴高帽。
瞎吹捧。
索性也不装了。
让张鸣天公布来意。
张鸣天却是笑而不语。
目光扫过这里等候服侍的仿生人。
“想不到王首席也是原点公司的拥趸啊。”
杨鸣天似乎无意一般，点了一句。
“哈哈。”
“不好意思。”
“是我王某照顾不周了。”
“张首席，这边请。”
“谈事情还是坐着谈为好。”
王强说完。
便亲自带着张鸣天和赵龙，走入一间会客室。
赵龙在搀扶张鸣天坐好后。
恭敬对两位首席敬礼离开。
周淮安在布置完茶点后。
也离开这间会客室。
并把门关好。
整个偌大的空间。
再无第三人。
“张首席。”
“这下能有话直说了吧。”
王强亲自为张鸣天满上一杯茶。
“王首席。”
“红粒星域，正在处于暴雨前的宁静啊。”
张鸣天没有去喝茶。
而是摸着拄杖的龙头。
缓缓开口。
“是吗？”
“那又与我何干？”
王强冷笑一声。
不屑地说道。
拿起自己面前的茶杯，轻轻喝一口。
“十位首席。”
“四个人占一边。”
“另外四个人占另外一边。”
“就剩下你和江凝首席没有表态。”
“老夫今天来，就是求王首席一个态度。”
张鸣天看着王强。
“你们的事情，我不感兴趣。”
“只要不影响我就行。”
王强还是老样子，嚣张跋扈。
他这个首席身份是战胜前任首席得来的。
按照初代首席的说法。
得位极正。
哪怕这红粒顶层彻底分成两派。
内战开掐。
那也是他们的事情。
王强不想参与。
他只要能继续掌控整个机械设计院和天网系统就行。
“王首席，你可以不参与。”
“包括你旗下的机械设计院。”
“都可以不参与。”
“但你必须公开自己的立场。”
“不论是站在我们这边，或者对面。”
“要不，就交出你手中天网权限。”
张鸣天这时说话，也不再弯弯绕绕。
极为不客气让王强把天网交出来。
“张鸣天。”
“虽然你代表军方。”
“这天网系统，可跟你们没有半毛钱关系。”
“那是我这个机械设计院首席独有的权利。”
王强也不客气地回怼。
“是吗？”
“王首席原来还不知道。”
“原点背后站的那四个首席。”
“已经在谋划，怎么把你踢出首席之位了。”
张鸣天也不恼。
“他们怎么敢？”
王强猛地瞪大双眼，霍得站起身。
愤怒嘶吼。
但很快王强想起什么。
镇定下来。
脸上再度挂上笑容。
“杨首席又在诈我了。”
“放心吧，杨首席如果能做点什么表示。”
“虽然我不会公开站在你们军方那边。”
“但私底下给你们一些天网信息，还是能做到的。”
王强拍着自己胸脯保证。
杨鸣天知道王强打的主意是什么。
无非是觉得，红粒内战结束后。
整个红粒星域高层大清洗。
哪怕被胜利方赶下台来。
新的机械设计院首席换了个人。
他王强依然能通过初代首席那个强者认证挑战。
击败后来者，再度拿回机械设计院首席之位。
所以始终有恃无恐。
现在机械设计院能烂成现在这个样子。
要说王强没有在背后推波助澜。
张鸣天是不相信的。
“王强，你是不是以为整个红粒星域。”
“除了你，再没有第二个机械设计领域的强者了。”
“看看吧。”
张鸣天从怀中拿出几张照片。
最上面一张。
那是一处寂静的球场。
大雨刚过，地面一片湿漉。
只有两个人站在三台设计终端面前。
其中一个年轻人王强认得。
杜子枫。
王强认得那三台设计终端。
很明显，那个杜子枫已经解开了初代首席第一个谜题。
如果杜子枫能解开第二个……
王强不想想下去。
他解不开初代首席留下的这四个谜题。
这需要很高天赋和悟性。
以前是有听说过有人解开两个谜题，直接成为机械设计院的执事。
但王强一直把这种事情当成传说。
王强又连忙查看第二个照片。
是杜子枫和一个脸上有口红印的小女孩站在一起。
两人对面。
是一个即将登上浮空艇，气质优雅的女人。
原点首席执行官，林知语。
再往后就是一个大型设备的照片。
大型传动连杆装置。
嘭！
王强双拳怒敲到了茶桌上。
几乎是挤出来的话。
“什么时候的事情。”
王强猛地把手中照片捏成一团。
他调查过杜子枫的背景。
虽然是雷鸣星域的一个机甲设计天才。
但王强根本不信，一个机甲设计师能翻多大的浪花。
何况还是一个外来者。
在王强眼中。
杜子枫不过是一个新来的技术员牛马。
能用就用。
不用就废。
这种小事让周淮安去应对就好了。
反正杜子枫毫无根基，又能掀起多大浪花。
他没想到杜子枫，已经与原点有这么深的联系。
“王强。”
“看完这些。”
“现在你还觉得你自己的位置稳如泰山吗？”
“他们有备选人了。”
“你能保证那个外来人杜子枫。”
“接下来不会解开第二个，第三个谜题。”
“直到全部解开所有谜题，获得初代首席留下的遗产。”
“又或者，这个人在某一天，选择直接挑战你的位置。”
“届时，你又该如何应对呢？”
张鸣天缓缓说着。
每一句话都直抵王强的心坎。
王强现在的位置，确实得来很正。
但有一个前提。
他就是这个星域最强的机械设计师。
以前确实是的。
他就是当之无愧，最强的那个人。
可现在，来了一个杜子枫。
杨鸣天对那个大型传动连杆装置印象很深。
那是军方重金养着的机械设计师，都无法解决问题。
却被一个机甲设计师搞定了。
如果只有这一件事。
或许能说是雷鸣那边流出的技术。
与杜子枫无关。
可是，当杜子枫解开第一个初代首席谜题后。
张鸣天就不那么想了。
这个人，确实是有实力的。
而且在机械设计上，实力不是一般的强。
军方也试过拉拢杜子枫。
可惜。
那时的赵龙，没有太过重视这个人。
交恶了这个杜子枫。
想到这里，张鸣天就很遗憾。
如果军方能有这个杜子枫协助。
别的不说。
用来拿捏这位油盐不进的王强首席。
那可是一捏一个准。
看看王强现在的脸色，就清楚了。
王强最大的那份底气，正在受到挑战。
“不行，要想办法。”
“必须解决这个隐患……”
王强在一边啃着手指头。
低声自言自语。
他不能容忍有人挑战自己的地位。
一丝一毫的威胁都不行。
何况，这个人确实有很强的实力。
王强想到了天网那些改动的设计图纸。
别的不说，那份才华是溢出图纸的。
王强不是那种不识货之人。
相反，有没有真本事。
他看一眼设计图纸就能知道。
王强脑中只剩下杜子枫的身影。
如果自己被赶下台，那这些年的作威作福。
干得各种腌臜事。
王强知道自己不会有任何好下场。
他要干掉这个外乡人。
尽快，马上。
但他不能自己动手。
他需要一种不被怀疑的方式。
最好能物理抹杀掉杜子枫这一个人。
而且，不能被任何人从明面上看出端倪。
“张首席。”
“您今后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除了天网最高权限密钥，我不能给外。”
“其他，不论您有什么要求。”
“我都会百分之百履行！”
王强忽然一脸郑重。
在底牌被威胁的时候，王强选择光速滑跪。
“王首席，你太客气了。”
“既然王首席遇到麻烦，我也不会坐视不管。”
“天网密钥我们军方也不强求。”
“只要王首席愿意配合我们就行。”
“剩下的，交给我们就好。”
“王首席继续稳坐机械设计院就好。”
“这里不能没有你啊。”
张鸣天颤颤巍巍地起身。
笑着对王强说道。
虽然杜子枫是拉不到自己这边了。
不过，牌不一定要攥在自己手中。
在敌人那边，也是很好用的。
它能让立场不坚定者。
变得坚定立场。
王强看着面前老狐狸，心中各种咒骂。
总归还是被拉上贼船。
“张首席。”
“你打算……”
王强还是不放心。
开口想要一个心安保证。
“放心吧。”
“王强首席。”
“很快。”
“红粒星域不会有从雷鸣星域来的杜子枫。”
“只有依然令人尊敬的王首席。”
张鸣天一脸和蔼。
说着仿佛是平平无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