鄞和着急地跟上来,木槿没有理他,只径自地走了,也不急,只是慢慢地走,过一会儿气不过,回过头问鄞和。
“公公今日是不用伺候陛下?看来是闲得很。”木槿笑眯眯的,“妾身现在气得很,您最好就听我说,一句话不要回。”
鄞和苦着一张脸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当翠香站在屋子里看见木槿身后跟着鄞和的时候,就知道大事不好了。
那位夫人信誓旦旦说公公对她爱慕极深,加上大方地印前,翠香这才愿意帮忙,谁知道看见木槿和鄞和这样子走进来。
今日怕是不能善终,但翠香想着木槿的脾气总是很好,求木槿让鄞和少些责罚才好。
可是,要整治她的恰恰是木槿。
“来呀,将这卖主求荣的玩意儿抓起来。”木槿懒懒地倚在榻上,盯着地板,泛着灰色的地板绵延出深深浅浅的划痕。
是平常那些不在意地人搬动东西的时候划的,木槿也谅解了,可,这回是不能善了了。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翠香忙跪下磕头求饶,可是平常和蔼可亲的夫人一下子就不一样了。
木槿只淡淡的,哦了一声,微微笑问她:“你何错之有啊?”
翠香打了一个冷颤,终于不出声,只不住地磕头。
“那便……打个十大板扔出去罢。”木槿站起身,望着周围宫女太监安静如鸡的样子拍拍身上没有的灰尘,朝着鄞和行了个礼。
“公公,我仔细想着,也许我们是不大合适,今日之后我们便算是和离了,您也别来找我。当然,您要是小肚鸡肠想要找我茬,木槿也得恭恭敬敬受了不是?”说完什么东西也不拿,就想往外头走。
鄞和急忙扯住她的袖子,着急地说:“你这又是为何,我和李姑娘没什么的!”
“鄞和,她不是李姑娘,她是燕夫人,”木槿看着他,满脸的泪吓到他了,“你心里也知道,李钰儿是要利用你,可你没有直截了当拒绝,而是想着怎么才能不伤她的心说出口。
我本以为我能捂热你的心,是我把自己想得太伟大。今日不论我是不是被她故意引过去的,我都赢不了李姑娘,我知道。”
木槿挣脱开他握住的手,往外走,心想着好久没见嬷嬷,不知道她身体还好吗?
再不管身后鄞和的失魂落魄。
还没走到浣衣局外呢,就听见里面高嬷嬷中气十足骂人的声音。
“怎么着,看我一走开你们就偷懒?晚饭都别吃了!”
“嬷嬷,您看起来好。”木槿踏进门,笑着打趣自己,“你亲女儿被休了,回来找你蹭饭吃。”
高嬷嬷有些高兴,又听见木槿的话有些着急,拧了拧木槿,“怎的了,死丫头,你惹他生气了?”
“不是呀,”木槿被这么一拧,委屈得眼泪顿时下来了,“只是做不得那痴心人,太苦了。”
“我听说那位又回来了,是她?”高嬷嬷瞪了几眼周围听八卦的宫女们,又见木槿点点头,顿时心急如焚。
刚劝说木槿止住了眼泪,往屋里坐,就听见外头有宫女问话。
“公公这是来寻何人?”
“我们公公吩咐,夫人病刚好,这饭菜还是用他那儿的好,叫我送来。”外头是一个较机灵的小太监,脸皮又厚,直直往里头闯。
木槿端坐在桌边,面色发白,眼神清泠,就这么盯着他,看着小太监原先沾沾自喜的心下去了,腿脚软着行礼。
“夫人恕罪,是公公……”
“我至此,再不是夫人,公公要如何,便如何罢。这饭菜,不适合一位浣衣的宫女,烦请公公送回。”说完这句话,木槿终于撑不住,昏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鄞和正坐在床边。
木槿盯着他看,并不问他为何会在这,只说了句:“公公不该来这里。”
“你晚上还未曾沾水米,我让人去做。”
这回是鄞和不看她的眼神,径自地说下去:“最近天气凉,过段日子我让人去定做些衣物,我……”
“您又是何必。”木槿笑着看他,“你从不信我,你最信你自己,公公,你的心,我捂不热,怕了,怕了。”
一个吻轻轻落往她的唇,干干净净的,没什么味道,只附带了一句:“我心悦你。”
木槿亲亲伸出手擦了擦,笑着摇摇头:“奴婢心意已决,公公莫要强求。”
她不知道鄞和是怎么走的,只记得自己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睡过去了,鄞和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的确没有再来。
木槿就当他答应了,只是高嬷嬷似乎是很失望的样子,四处想帮木槿谋个什么出路,还瞒着她。
“木槿,帮嬷嬷去太后娘娘那边和香嬷嬷拿点去痕膏。”高嬷嬷自从信了木槿书香门第的编造后,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总让木槿往太后那边去。
“是,嬷嬷,您吃饱了别总是躺着,记得起来活动活动才是。”
木槿无奈出门,只是香嬷嬷似乎有什么目的一样的,总是设法留住木槿。
木槿无奈,直截了当问:“嬷嬷,您和高嬷嬷这是打的什么主意,我这真是云里雾里。”
“哎呀,你这孩子,”香嬷嬷也是看着木槿讨人喜欢,“嬷嬷这是为你谋前程呢。”
“我就想在浣衣局那陪着嬷嬷,偶尔也来看看您,这样就好了,不必什么前程,我……”
“你的前程,可是我?”
这是一个声音从内殿传来,木槿抬头,见到一身便服的顺王爷,跪下行礼。
香嬷嬷全盘托出,只恳求顺王爷不要告诉太后。原来是高嬷嬷求香嬷嬷帮忙找个好人家,送木槿出宫,可是香嬷嬷琢磨着,顺王爷如今二十又五还未娶妻,人品性情也好,就算做个姨娘,也是木槿的福气,于是便动了心思。
“千错万错皆是奴婢的错,王爷请责罚!”木槿跪下恳求。
“抬起头来。”顺王爷的声音带着笑意,似乎是没生气地样子。
木槿镇定地抬头,面上不见一丝阿谀恐惧,的确是如她刚才私底下说的,没有什么欲望。
顺王爷伸出手指,挑起木槿的下巴,看着她的脸。
“虽不是沉鱼落雁,倒是小家碧玉,怎的,想不想跟了爷?”
木槿还未想出回绝的话,便被身后着急地一扯,差点仰倒在地。
“王爷饶命,木槿无论犯了什么错,皆是不小心,奴才代她向王爷赔罪。”
是鄞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