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没有按照自己计划地进行。
褚清韵气得都快要发疯。
分明,她是想拆穿柳泽烁的真面目,再让他在后悔和痛哭流涕中痛苦死去。
这么装作正义无辜做一番戏,就能让他洗清从前的罪恶吗?
不,她绝不允许。
褚清韵面孔发生了变化,新娘娇俏的妆容被吞没,她又变成了厉鬼模样。
或是坐高堂的柳家父母,或是堂下观礼的宾客,身体都开始碎裂,喜堂的场景也开始崩裂。
玄朔敏锐地感知到这个幻境要崩塌了。
但那个“新柳泽烁”没有丝毫地害怕,他看着褚清韵,眼神深情而留恋,语气极温和地唤她:
“阿韵。”
“谁允许你用这种眼神看我,谁允许你这样叫我!装、模、作、样。”
褚清韵双眼猩红,快速飞到“新柳泽烁”的身边,一手抓住他肩膀,红唇轻启:
“我才不会现在就杀了你,那样对你来说太简单了。”
“我会让你露出卑劣恶心的真面目,然后将你杀了,拿你的肉一块肉一块肉地割下来喂狼。
在铜镜中,你死了还会复活,只会永生永世痛苦地重复这些痛苦的过程。”
话毕,褚清韵手中出现一颗红色的圆珠。
她拿着,将它递到柳泽烁的嘴边,红珠碰到嘴唇,便化作一道红光,进入他的喉咙,都不需要吞咽。
“新柳泽烁”感觉头脑发晕,意识变得模糊,不能再开口说些什么。
任意识再如何顽强,他都无法继续坚持,只留恋地看了褚清韵一眼,眼皮就垂了下去。
他闭上眼的瞬间,玄朔就感觉自己对身体的掌控权回来了。
再去感受刚刚掌控躯壳的“人”,便如何都察觉不到他一点点的存在。
不过,玄朔重新掌握身体没有多久,也感觉从内心深处传来困意。
他无法抵抗,跟随着陷入了那片纯白的世界里。
再清醒时,他发觉自己坐在一张藤椅上,手上捧着本书在慢慢看着。
脑子里关于过去的记忆一点点出现。
他叫柳泽烁,是柳府唯一子嗣,父亲是当朝大官,母亲也是官家小姐,家世十分不错。
今年十二岁,天资聪颖,是本朝最小的秀才郎。
年纪虽小,从家世、容貌、学识等等方面都能看出来,他极优秀。
可惜,天妒英才。
柳泽烁生来有疾,身子骨弱,动不动就会因一些小事情就会生病。
家中将他看作易碎的瓷器一般,眼珠子时时盯在他身上,什么也不能做。
不能出门,怕染了外面的东西发病;
不能走太久的路,怕身体承受不住发病;
连自己的情绪都不能掌控,怕心跳过速发病。
因而,即便他什么都不缺,也依然很难开心起来。
这是柳泽烁的生活。
很奇怪,玄朔脑中的记忆告诉他就是柳泽烁,知道他所有的心情情绪,却总有一种莫名的生疏感。
他看“自己”的过去,是以旁观者的视角去看的。
可在现实,他又确确实实就是这个身份,做着柳家公子,每日生活看不出一点虚假的地方。
玄朔便这样顺其自然地生活着,日复一日,每日除了吃喝就只有看书这么一件事可做。
生活枯燥无味,像是被蒙了一层灰色的阴霾。
阴霾被打破的那日,是一个晴朗的白日,这也是唯一他能出来呼吸新鲜空气的机会。
玄朔坐在院子里,感受着阳光,微微阖着眼小憩。
未等睡着,隔壁就传来阵热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