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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挺感觉挺陌生的,可是.......”颜司顿了顿,“只有你觉得金队好,他可能有伪装的成分,但如果大家都觉得金队很好,那么伪装的概率就微乎其微了,只能是他本性就是如此。”

“我这么说不是替金队辩解,可事实就是这样,没人能装一辈子而不露破绽,滴水不漏这个词只能用于一时。”

“更重要的是,人活一世有很多选择,主动或被迫,可出身这东西不行,你压根就没得选,有些人生来就比别人少了很多东西。”

“父母陪伴的家庭,吃饱穿暖的生活,甚至是触手可得的温暖阳光.......有太多太多大部分人生来就有的东西,却是一部分人历经磨难才能得到的,甚至可能压根就得不到,想要的话只能等下辈子了。”

”张鸿远。”颜司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张鸿远。

他站在宽敞的走道中央,两侧是林立的高楼和苍翠的树木,明亮的路灯和微弱的月光混合着洒在他身上,微热的夜风吹起他的衬衫衣领。

“你可以嫌弃他,厌恶他,指责他,乃至远离他,因为这些鲜血和罪孽是怎么洗都洗不干净的。”颜司的语气变得郑重和严肃,“但你不能批判他,因为你们处在一个绝对不平等的位置上。”

这一刻,他身上酒红色的衬衫上没了艳丽妖冶,只剩下血一般的凄凉和哀鸣。

他的身影似乎和某人重叠到了一起。

张鸿远怔愣地站在原地,像在回忆过往的一幕幕,似乎在拼尽全力将心底破碎的某些东西重新拼凑起来。

颜司瞧见张鸿远这样,心想自己这话是不是说的有些重了。

“你.......”他刚开口想再委婉劝几句,手机却突然响了一声,掏出来一看,是端木随发来的消息。

【半个小时内,抽空打个电话给我。】

别人的可以装看不见,但端木随的不行,谁知道那家伙是不是有要紧事找自己。

颜司将剩下没来得及说话全部咽回来,改口道:“张队,万事随心,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先去打个电话,总局那边有事找我。”

他快速找了个无人的地方坐着,给端木随打了个电话过去,“喂,找我什么事啊?”

不等端木随说话,他又捂了下耳朵,“端木随,你跑哪里去了,风声这么大。”

“总局大厦天台的最高点,这里说话稍微方便点。”端木随的声音和呼啸的风声一同传入颜司耳中,“你们那边似乎发生了很不愉快的事,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庄一醉说不来管理局就是不来,上高速前就让颜司找个地方把他放下去。

谢翊川和贾德义死了,时代娱乐自身难保,还有各种黑料大瓜不停爆出,现在压根就没人顾得上找庄一醉算账。

颜司索性顺了他的意,直接将人放走了。

罗毅之前只说这边出了点问题,需要总局那边直接调取案件,端木随能知道这么详细,不用想都知道是谁说的。

颜司回道:“能怎么办,正常流程办事呗,小宠物一开始也说郭纪有问题,现在这样勉强也算意料之中吧,还有......”

他顿了顿,又问:“你知道静崇疗养院倒闭后,陶信卓的实验资料去哪了吗?”

“这件事我八年前就去查了。”端木随回道,“陶信卓的实验资料我看过,里面没有提到异能者,也不具备绝对的指向性,基于这两点,这些资料是原封不动被警方拿走、封存起来的。”

“十几年前正是贪污腐败最严重的时期,这些资料放在警局里其实算不上安全,一大笔钱财或者几套房就能弄到了。”

“后来中央进行扫黑行动,大部分地区的高官都落网了,聊烟市警局也不例外,有些严重的都投胎转世去了。”

话音一转,端木随又补充道:“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这些事不可见光的事中央藏得非常死,我不可能为了证实一个猜测,派人白白送死或主动落下把柄的。”

端木随的回答没超过颜司预料,说到底管理局也是中央的一部分,中央真要是给彻查,八年前就该被他和霍斩兰查清楚了。

他没有继续纠结这件事,想了下,模棱两可地问:“你刻意让他跟我待在一起,就是为了那件他不能说的事吧?”

端木随清楚颜司问的是什么,也跟着模棱两可地回道:“算也不算,之前一起吃饭时我就猜差不多了,所以我让他过去不是想知道那件事的具体内容,而是想借此确定这个自己人究竟是如何判定的。”

“肉体终将腐朽,唯有灵魂永存,这就是判定方式。”端木随的声音染上一丝笑意,“颜司,记得帮他们保密,作为交换你下半年的工资我就不想办法克扣了。”

“什么玩意?!”颜司惊得猛然站起来,“你没事克扣我工资干嘛,你要闲的没事干就找高层吵架去,别逮着自己人霍霍。”

端木随轻飘飘地回道:“我不是闲的没事干,你觉得能是谁让我这么做的。”

颜司沉默了:“.......”

那小宠物真能记仇。

“没事了吧。”因为险些被克扣工资,颜司的语气非常不好,“没事,我挂了啊。”

“你......”端木随刚开口,颜司直接默认没事了,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听到“滴”一声,端木随无奈摇了下头,“都挺记仇的。”

他从顶端跳下来,落回天台平地上,守门的翟萨倚靠在墙上问道:“好了,你电话也打完了,现在能帮我写计划书了吧?”

“本来是可以的,但.....”端木随故作无奈道,“刊省分局那边出了点状况,问题还不小,我需要先忙他们的事。”

翟萨会过来守门就是因为端木随答应帮她写新人训练的计划书。

一听端木随要临时变卦,翟萨用一双冰冷尖锐的蛇瞳凶狠地瞪着他,“端木随,你耍老娘呢?!我可告诉你......”

端木随淡淡回道:“谢阳蛰回来了。”

翟萨眼底的凶性瞬间消失,她笑着改口道:“我就是告诉你,我没问题,你去忙你的吧。”

说完,她直接开门往楼下冲去,因为没想着控制力道,门与墙壁碰撞出剧烈的声响。

被落下的端木随也缓步下楼,脸上没有任何坑人后的愧疚,出门时又看了眼大门,在心底估计这门还能再被翟萨摔几次。

片刻后,翟萨冲到谢阳蛰办公室,两手用力拍在桌子上,“谢阳蛰,帮我写计划书!”

刚到办公室没多久的谢阳蛰抬眼看向翟萨,眼镜片在白炽灯下闪着冰冷的光,“你......”

“别想着拒绝。”翟萨往桌上翘腿一坐,朝谢阳蛰抛了个媚眼以示威胁,“你知道的,我有的是法子让你同意。”

谢阳蛰回道:“我没想拒绝,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翟萨道:“什么问题?”

谢阳蛰问:“数据统计弄了吗?”

翟萨身子僵了下,然后干脆回了两字,“没有。”

谢阳蛰又问:“新一期的体检报告呢?”

翟萨继续回道:“还没测。”

谢阳蛰决定换个问法,“你弄了什么?”

翟萨也换了个答法,“都等你呢。”

谢阳蛰面无表情地起身出门,水母触手还摸了一堆办公用品,还有几根要往翟萨身上捆,被后者灵敏地躲过了。

翟萨翻到一边,瞪着谢阳蛰的后背,问道:“你突然偷袭我干嘛,关小黑屋啊?”

“去加班,把该弄的都弄了,连基础数据都没有,我拿什么给你弄新一期的计划表。”谢阳蛰停在门口,转头与翟萨对视,“你是总教官,再想偷懒也要过来帮忙。”

“早说嘛。”翟萨乐呵地跟了上去。

她看着谢阳蛰空荡荡的肩膀,张嘴微微探出舌尖,确认没闻到蜈蚣的土腥味又好奇道:“谢阳蛰,那大蜈蚣呢,你终于扔了啊?”

言语间有些兴奋,似乎期待谢阳蛰能回答是的,可事实注定要让她失望了。

只听谢阳蛰淡淡回道:“江旭抱着茉茉去超市大采购了,他想测测茉茉喜欢吃什么零食。”

翟萨:“.......”

有点同情那大虫子,还不如之前给她当夜宵吃了。

这批参加特训的异能者一共不到二十个,可因为谢阳蛰需要详细数据比对才好制定新一期的训练计划表,所以等最后一人完成检测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检测项目非常详细,从体能,速度到爆发力,持久力,甚至连使用异能的精细程度都要进行测试。

本就训练了一天的新人们此刻连站都站不起来了,一个新人强撑着似有千斤重的眼皮子艰难看向翟萨,忐忑地问:“教官,我们今天能不能......”

想也知道这新人要问什么,翟萨指着谢阳蛰,“看他别看我,现在他说了算。”

新人艰难扭头,绝望地看向谢阳蛰,看着对方冰冷的面容就差哭出来了。

“可以。”谢阳蛰看着检测报告,“检测结果比我预计的要好,放你们一天假,都好好调整一下,明天开始新一期训练。”

话音落下,不少新人直接“咣当”一声躺到地上,连问话的新人也眼睛一闭当场睡着了。

谢阳蛰用水母触手拦住觉得情况不对要跑路的翟萨,“别跑,一起把新人搬回宿舍,不然.......”

“是是是,我搬还不行嘛。”翟萨无奈认命,顺手抱起一个女生朝外走去,“女生交给我,男的你负责啊。”

谢阳蛰看了下满地躺得歪七扭八的男生,用水母触手缠在他们腰上,搬货似的,一趟就搬全带走了。

几分钟后,翟萨把全部女生也安顿好,从宿舍出来和谢阳蛰汇合,调侃道:“谢阳蛰,这次突然好心放他们休息一天啊?”

谢阳蛰推了下眼镜,“因为正常训练的话,三小时我弄不出新的计划表。”

翟萨又道:“既然都休息一天了,那我们现在......”

谢阳蛰冷漠无情地打断翟萨,“不可能,除非你想自己写计划表。”

“不解风情的臭男人。”翟萨气得扭头就走,走了几步又回头喊道:“谢阳蛰,计划表,明晚给我啊。”

谢阳蛰应了一声“知道了”,快步朝停车场走去。

片刻后,一辆车快速驶出总局大门。

凌晨的车道宽敞空荡,谢阳蛰开车很快就到达目的地了

——一个位在郊区的废弃工厂。

他拿着检测资料和笔记本电脑开门下车,朝工厂深处走去。

这个工厂非常破旧,谢阳蛰每走一步地上都会掀起尘埃,皮鞋也在地上印下一个又一个鞋印。

上方的棚子破了好几个大洞,铁片坠在缺口的一点上轻微晃动,不知何时会突然砸下。

月光透过缺口照进来,照在谢阳蛰身上,照亮他的脚印,也照出了另外几道脚印。

这里还有其他人在,又或者有什么人在近期来过。

片刻后,谢阳蛰推门进入一个房间。

房间里灯开着,老旧的灯泡昏暗无比,还时不时地闪几下,

异能者的视力比普通人好上不少,谢阳蛰的眼镜也只是个装饰品,靠着这点昏暗的光线他能清楚看到屋内的一切。

房间不算空,角落堆了不少杂物,中间靠前的位置放了把椅子,椅子很干净,和破旧的工厂格格不入,而正中间的地板上还躺了一个女人。

女人手脚都被绑着,她像是被困在什么可怕的噩梦中,口中不停发出痛苦的惊呼声。

谢阳蛰走到女人面前,用水母触手蛰了自己一下,一个注射器和一瓶药凭空落到他手中。

他用水母触手卷着注射器,将药剂注射到女人体内,然后面无表情地坐到椅子上,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写计划表。

不知过了多久,女人猛然清醒过来,“这......这是......”

她不明白自己身在何处,只能下意识仰头看向面前的谢阳蛰,颤抖地问:“你......你又是谁.......”

谢阳蛰将电脑合上,用水母触手将其放到【死狱】中,垂眼看向女人,淡淡道:“你无需知道我是谁,我问你刚刚那滋味好受吗,倪艺珊女士。”

名叫倪艺珊回想起刚刚那可怕的灼烧感忍不住颤动起来。

她像被放在一团无形的火堆里,烈火灼烧了她的五脏六腑,连皮肉都疼得可怕。

可偏偏这火是无形的,她的皮肉依旧完好,死不掉,也活不成,只能火中反复挣扎和哀嚎。

“不......”倪艺珊看向谢翊川,尽可能地扬起身子,轻轻摇着头,“不要,我不想再体验第二次了,求求你放过我,你绑架我是为了钱对吧,我老公有钱,我求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只要你打电话过去他肯定会交赎金的,他......”

她支不住地摔在地上,豆大的泪珠从眼角流了下来,“你在绑架我之前一定调查过吧,他很爱我,他可以为我付出一切,你要赎金他肯定会给的,我求求你......呜......”

倪艺珊长得很好看,有种魅惑勾人的美,此刻哭红脸后,变得更加楚楚可怜,像一朵饱受风雨折磨的娇花,迫切需要他人的呵护。

无论倪艺珊怎么哭,谢阳蛰脸上的表情始终没有半点变化。

直到倪艺珊哭到筋疲力竭,谢翊川才再次开口,“你肯定他会救你,究竟是因为他爱你,还是因为你是解淮希的生母呢?”

倪艺珊僵住了,对方冷淡的声音继续从她上方传来。

“看来你自己也很清楚,解宽游不爱你,他只是需要一个女人替他生下一个儿子。”

“这个女人需要年轻,有一定姿色,爱慕虚荣和金钱,没什么良知和底线能被轻易诱惑,不过不能太聪明,太聪明的不容易掌控。”

“他会娶你是因为你是解淮希的生母,他会对你好,则是因为他要维持自己的完美人设,不过......”

话音一转,谢阳蛰又道:“你比他预估的聪明些,能看出他不是真心实意地爱你,你们之间的一切只是一场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