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米什卡,醒了,就起来吧。”
大尉看着微微皱眉的米什卡,有些心酸。
“........大尉,我.......我没能——”
“这不是,你的问题,无需,自责。”
“可是.......我.......我.......呃!”
米什卡微微挣扎地想起身,但被牵动的伤口让他不由得呻吟出声。
“.......你现在,需要,静养。”
“不,我不用.......我还能帮上您的......忙!”
他心一狠,用肘支撑起了自己的身体。
尽管动作并不雅观,但至少......他成功了。
“........躺下,这是命令。”
看着倔强的米什卡,大尉微微皱眉。
虽然心中尚有疑问和不满,但他还是扶着米什卡以让他有一个较为舒适的姿势。
“大尉,原来........您在这里。”
闻言,爱国者心中一紧,但也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是啊,我在。我一直,都在。”
他感觉米什卡握着他的右手的手在逐渐用力。
就好似他握不紧的话,大尉就会离开。
“不必,惧怕,我在,没人能,伤你。”
“........”
没有回应。
大尉扭头看去,只看到了一双没有光彩的眼眸。
那是曾经绚丽多彩、神采奕奕的眼眸。
反观现在,灰暗、无神.......
“是谁?米什卡,告诉我。”
“不必了,大尉,他们.......不,游击队,没事了。”
在提到「他们」时,米什卡突然开始剧烈地颤抖。
见状,大尉一把将米什卡抱住。
他知道,对于刚刚失明的人来说,安全感最重要。
比起言语上的鼓励,肉体上的安全感最重要。
他们无助,他们恐惧,他们怨恨。
也许是大尉的心软,米什卡的身体不再紧绷,呼吸也开始渐渐舒缓.........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啜泣。
“大尉,我,我........我瞎了.......”
“没事,游击队,不会亏待,任何一位,曾经为,队伍,战斗过的,战士。”
也许是大尉太久没有展现自我情感的缘故,他安慰别人的能力低的可怜。
这一番话,不仅没让米什卡停止悲伤,反而令其更甚。
大滴大滴的泪水从米什卡的眼中滚落。
“不许——不,没事。”
早已刻进他骨子里的军令让他下意识地想要训斥,但.......
人性战胜了纪律。
他知道,现在的哭泣是对的,每个人都有哭泣的权力,即便对面曾是........不,一直都是一位尽职尽责、铁骨铮铮的战士。
.......
“嘀嘀嘀,嘀嘀嘀。”
手边的终端开始振动,埃吉迪乌斯瞥了一眼来电人。
他的嘴角不自觉地浮现出一抹微笑。
“喂,怎么突然想起给我.........什么?”
只一瞬间,喜悦的心情便荡然无存。
那是一则噩耗。
........
“我来了。”
“.......你用了,只能,用一次的——”
“无所谓,这种东西留着也是留着。”
埃吉迪乌斯快步走到米什卡身边。
“你来的时候,有没有,被阻拦?”
“没有,恕我直言,兄长,你的那些排兵布阵对我没有用。”
“.......”
闻言,大尉愣了一下,但随即释然。
是啊,对他来说几乎完全无用。
“米什卡,你还记得我吗?”
“.......不好意思,埃吉迪乌斯先生,我看不见您。”
“........抱歉,我来的过于匆忙,对于一些情况尚有些疑惑。”
埃吉迪乌斯取出骨笔,对着米什卡的眼睛隔空划了一下。
突然,一抹光亮没入他的眼皮之中。
“这是什么,好温暖........”
“对于现状,我无能为力,但我能让你的伤口不再疼痛,直至你习惯为止。”
“不,不用了,先生,这太给您添麻烦了。”
“不必多言,这是我的决定。”
“........是。”
“好好养伤。”
埃吉迪乌斯站起身,朝着大尉招招手,朝着外面走去。
“兄长,你还是选择相信那则预言吗?”
“.......我从不信,「命运」,但我要做出,扼杀他的,计划。”
“........一定要和罗德岛开战吗?”
“战场之上,没有对错,只有敌我。”
“.......既然这是你的选择,那我便不再多说,保重。”
“下次见面,我不会再,手下留情。”
“如君所愿。”
看着跟自己一般高大的身影没入于落日残存的余晖中,大尉胸前的排气扇依旧在转动。
他有预感,他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在最后的时刻,他要亲手将预言改写。
如果命运,逼他转向,他宁可,永不回头。
可残阳,终究照不亮逝去的过往。
.......
“埃吉迪乌斯,你去了游击队。”
“凯尔希,我说过,你无权决定我的行动。”
“.......我并无训斥之意,只是想托你带些东西。”
言罢,凯尔希将一管药剂递向他。
“这是一种强化肉体恢复的试剂,也许能让他好受一些。”
“.......”
看着那管药剂,埃吉迪乌斯默默地接过它。
“我代他向你表示感谢。”
“不必,医者,博爱之心。”
凯尔希离开了,只留下了那管药剂。
不,不止这管药剂,还是医者仁心。
.......
“米什卡,来,吃饭了。”
大尉端着一碗厚厚的荞麦粥走进帐篷。
他看着发呆的米什卡,没有多言。
当他将装的满满粥碗放到他旁边时,他看见了两管陌生的药剂。
那不是游击队的手笔,因为上面印着的罗德岛制药标志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他拿起两管药剂,才发现下面还有一张纸。
「兄长,保护,亦是失去。勿要悲痛。医者,博爱之心——这是罗德岛的一点心意。」
“.......”
他认识其中一管药剂,那是矿石病抑制药剂,而另一支他不认识。
他细细地摩挲着上面的印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