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知，电话那头，却传来了许娴依坚定的拒绝声：
“不好意思，我不会和你合作。”
苏淼淼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半晌后，惊讶地反问：
“为什么？”
“许娴依，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
“这事情对你有什么坏处，你为什么还会拒绝的啊？”
许娴依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水。
她组织了一下语言。
回答道：
“不管你说的事情，是真是假。”
“这都是我和我男朋友，也就是贺言宏，两个人之间的事情。”
“和你没有关系。”
“就算我要去魔都，也是花我自己的钱去。”
“你横插一脚，卖我人情，是想干什么？”
许娴依的一句质问，把苏淼淼给问懵了。
苏淼淼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回答。
因为从头到尾，她都只在考虑该怎么把幸雅萱给踢出局。
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还有“卖人情”这个说法。
对她而言，自己只用出一点路费，就有可能让许娴依帮自己，去除掉幸雅萱这个强大的竞争对手。
绝对是划算的。
只是，苏淼淼没有想到。
自己眼中的“一点点路费”，在许娴依眼里，却占了很大的比重。
这“一点点路费”，再加上苏淼淼今天告诉许娴依的这些情报。
两者加起来，在许娴依看来，就已经是个不小的“人情”。
许娴依从小独立。
不愿意欠任何人的钱财或是人情。
特别是，当那个人还是苏淼淼的时候。
苏淼淼迟疑地开口：
“可、可是，你难道就不需要我吗？”
“你难道不害怕，眼睁睁看着贺言宏被一个外人抢走？”
许娴依虽然伤心，但头脑还算得上是清醒和理智。
她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如果还顺着苏淼淼的话去回答她。
只会是顺势掉进了苏淼淼的思维陷阱，从而开始焦虑、难过，不能正常思考。
所以，面对苏淼淼的提问，许娴依只是回答：
“我和贺言宏之间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谢谢你，特地告诉了我贺言宏在魔都的情况。”
“但我才是他的女朋友，我自己长了嘴，知道自己去问他。”
“至于什么魔都一姐……”
“那也是我们之间的事情。”
“你一个外人，就别插手了。”
许娴依把“外人”两个字咬得极重，生怕苏淼淼听不出来自己在嘲讽她。
苏淼淼从小到大养尊处优，还从来没被人这么戳着脊梁骨排斥。
她的小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你是不是个人啊，我好心来告诉你消息，你就这么报答我？”
许娴依淡淡道：
“你挑拨离间，我没在贺言宏那边告你一状就算好的了，你还指望我报答你？异想天开。”
听到这话，苏淼淼简直要气炸了。
她不明白，如果许娴依真是贺言宏的正牌女朋友。
听到自己说的这些消息，她怎么会不慌张呢？
苏淼淼完全不能理解许娴依的脑回路。
苏淼淼觉得自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她还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还没等她酝酿好语言，许娴依就挂掉了电话。
看着自己被挂断的电话，苏淼淼气不打一处来。
她气呼呼地扑进柔软的大床里，用手去砸香喷喷的枕头。
苏淼淼心想：
许娴依，你肯定会后悔的！
我总归也不是正牌女朋友，贺言宏也一贯不会多看我一眼。
对我来说，从你换成幸雅萱，顶多是竞争对手更强了一点。
但是你许娴依，没听进去我的劝告，不接受我的合作。
等到时候正牌女友的身份被别人抢了，你就等着哭去吧！
到时候可没人安慰你！
……
许娴依在家里等了两天。
这两天时间，她都尽量让自己沉住气，不要着急。
可无论给贺言宏发多少消息，贺言宏都没有回话。
她几次想要打电话过去问问，可最后都撤回了差点拨通的号码。
也许他只是忙呢？
也许他手机没电了呢？
许娴依每次都有新的自欺欺人的理由。
可，当贺言宏已经连续三天没有回她的消息时。
饶是许娴依，也忍不住了。
虽然比同龄人都要懂事，都要冷静，也更加理智。
但，许娴依终究还只是个刚成年的小孩。
还只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女。
她太在乎贺言宏了。
在乎到，可以为了贺言宏奋不顾身，做出些“出格”的尝试。
许娴依走到父亲的诊所。
在父亲疑惑的目光中，许娴依的心沉了沉，第一次开口，向父亲要了生活费以外的花销：
“爸，我想要去一趟魔都。”
“这不是放假了嘛，反正呆在家里和图书馆里，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
“既然选择了金融，我觉得自己也不应该只埋头在书本里，而应该走出去看看。魔都就是首选……”
许娴依说着说着，自己心里也没了底气。
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找父亲要生活费以外的钱。
如果说是要拿这笔钱去看男朋友，肯定会被拒绝。
许娴依下意识地就选择了说谎。
这也是她平生第一次向自己的父亲说谎。
没有打过草稿的谎话，十分拙劣。
每说一句，许娴依的良心就会受到一分的谴责。
越往下说，她的声音就越小，脑袋也低得越低。
余光中，她看见父亲向自己这边走来。
她闭上了眼睛。
脑海中，她已经幻想出父亲的拒绝、责备，还有失望。
可令人难以置信的是。
父亲的手，温柔地放在了她的头上。
“要去魔都？可以啊！”
“一个人去还是和朋友一起去？什么时候去？要多注意安全。”
许娴依不可思议地瞪开眼睛，缓缓抬头，看向父亲。
“爸……你，你不阻止的吗？”
许娴依的父亲轻轻地摇了摇头。
他看向许娴依的目光格外温和，格外慈祥：
“我姑娘这么多年，都没有向我提过什么要求。”
“这头一回找我要钱，我才有了点做爸爸的实感。”
“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拒绝呢？”
他的手缓缓下移，抚摸着许娴依的脸蛋：
“我闺女啊，都这么大了。”
“这么多年，爸爸都没好好看看你。现在你成年了，也和你妈妈当年一样漂亮。”
父女俩的眼睛里都布上了一层水雾。
“娴依啊，我的姑娘。”
“有的时候，也不要那么紧张。”
“爸爸亏欠你，爸爸知道的。”
“你去魔都，也不要光想着去学金融的什么东西。”
“像个小姑娘一样，玩一玩，挥霍一点点钱，买点时髦的首饰、衣服，都是可以的。”
许娴依的父亲看着她，像是想要弥补这十几年的亏钱，却也自知无法弥补：
“让你这么小心翼翼地向爸爸要钱，是爸爸的错。”
“过会儿爸爸就去给姑娘拿钱。”
“你去了魔都，就好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