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受损？”
苏木愣了一下，对于这个说法，更加难以置信。
身为一个大夫，他虽然不至于每天都对自己进行专业性的检查，可若是精神出了问题，他绝对能够第一时间有所察觉。
要知道，精神和肉身并非单独存在的个体。
二者的关系更像是相辅相成。
若是一方出现问题，另外一方必定有所征兆。
就比如精神受损，反映在肉体上的情况，就应该是体力不足、四肢腰背疼痛，并且出现畏光、怕吵等症状。
......貌似，这里面还真有几条能够和他对得上号。
觉察到这一点后，苏木几乎是瞬间开始回忆自己最近做了什么可能导致这一症状出现的事情。
熬夜？
区区二十几天不睡，对他应该造不成什么影响才对......是了，他的六库仙贼转移到了金丹上，且目前的身体正在经历炁化的过程，并不适合长时间激活六库仙贼。
不过要是这么说来的话，那他这精神有缺的症状，岂不是早就有了，只不过因为之前都是在六库仙贼的支撑下，所以症状才没有显现出来。
“肉体和精神相辅相成，却又相互影响。”
“曾经的你没有察觉到精神上的衰弱，便是因为你的肉体的活力在反哺精神，如今，这种反哺断了，精神的缺陷自然也就显露出来了，甚至，因为精神的过分孱弱，肉体的过度强横，以至于现如今你的精神承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负担。”
“时间短了不会有什么问题，可若是时间长了......你的精神恐怕将无法再驾驭肉体，变成活死人。”
女子的话很恐怖，但绝不是危言耸听。
苏木也明白了问题的严重性，刚要开口询问解决的办法，却忽然想到了血刀老祖的灵魂小球。
如果是服灵之法，是否可以......
女子也注意到了苏木的神情，知道他已经想到了解决的办法，点了点头：“对于普通人而言，服灵的确存在一些隐患，但对于你来说，这的确是最快且最为适合提升精神力的办法。”
“普通人的安全隐患？”
苏木一愣，他现如今和普通人有什么区别吗？
但很快，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试探道：“精神受损？”
“不错。”
女子点点头，随后解释起来：“服灵之法，说是存在隐患，实际上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肉体无法承载精神，也就是你这种情况的对立面。”
“据我所知，服灵之法虽然没有降灵获得的力量强大，却是永久性的提升。”
“这种提升体现在两方面，三七分，精神占据七成，而肉体获得的三成提升，也不过是精神强大后，刺激肉体获得的提升。”
“而这不平衡的增长，便是隐患的主要来源。”
“精神虚弱到无法驾驭肉体，就会变成活死人，那么肉体无法承载精神会如何呢？”
“最直观的表现就是日渐消瘦，同时身体会处于一种亢奋的状态。”
“伴随头痛、头晕、失眠等症状。”
女子说着说着，脸上还露出了一丝感慨，旋即话锋一转：“不过这些影响对你而言就微乎其微了。”
“如果将身体和精神也进行等级划分，你现如今的肉体强度，已经达到了宗师圆满，甚至半步大宗师的程度，可精神却仅仅只是在先天后期、圆满徘徊。”
“说真的，你是怎么办到的？”
“或许是因为我喜欢开卷考试？”注意到了女子的好奇目光，苏木不由得面露苦笑。
他大概已经明白了自己的精神为什么会如此孱弱了。
肯定不是与人交手，而他又没有研发一些比较耗损精神力的功法，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了——内景的问答！
众所周知，只要舍得付出代价，内景几乎可以给你世间所有问题的答案。
苏木在刚接触风后奇门的时候，就喜欢仗着六库仙贼的存在，进入内景去问询一些自己懒得花费时间去探寻的真相。
现在想想，祸根大概就是那时种下的。
六库仙贼的强大，使得一切肉体上的损伤，对于他而言，都算不得什么，充其量晒晒太阳，呼吸一下天地元气也就恢复过来了。
然而过去的他却是有些先入为主。
认为内景的反噬，表现为呕血、气急等肉体症状，便认为其反噬是直接作用在肉体上，而忽视了进入内景当中探寻真相的，正是自己的精神。
没道理内景火球的反噬，会绕过自己的精神，去攻击肉体。
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内景的反噬，是先损伤了精神，而后才损伤肉体。
而这种损伤，貌似还是直接削弱，而非给精神附加异常状态......这也就意味着双全手梳理灵魂的能力，很难对其造成影响。
“啥？”
听到苏木说到‘开卷考试’的时候，女子罕见地愣了下。
苏木却是摆了摆手：“就是内景啦。”
闻言，女子这才恍然明悟过来，随后又是一副看勇士的目光，打量着苏木。
与苏木这个摸着石头过河的小白不同，女子显然是家学渊源，知晓内景的反噬，其实也是按照询问内容的轻重缓急亲疏来的，而直接削减精神力的反噬，不用说，至少也是和本人相关，且此牵扯甚广的那种。
“以后少用。”女子一副过来人的语气告诫道：“虽然服灵之法可以有效的增长精神，但吞服和消化是两码事，灵体在被吞服后，绝大多数的能量会被消化，可仍会残留一部分意识，潜藏在你的精神当中。”
“会怎么样？”
苏木也严肃起了面容，情绪的输出值依旧有些夸张。
“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女子摇了摇头：“这部分的精神力，在平常的时候，并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影响，即便是积攒起来，充其量也只会让人心烦意乱罢了。”
“可若是遇到了外界的刺激......这部分的精神很有可能会‘发起叛乱’。”
“什么样的刺激？”
“......”
这次女子没有回答，反而像是想到了伤心事，一脸黯然地飘回到了胜邪剑中。
苏木见到这一幕也是有些摸不清头脑，但也没有刨根问底，毕竟他并不觉得自己短时间内，会吞噬那么多的灵体。
但很快，苏木又想起了一件事情。
“不对啊，还没有解释为什么我的拘灵遣将对你不起作用呢！”
然而这一次，无论苏木如何开口，疑似剑灵的女子都没有再露面，这不禁让他有些遗憾，而后拿出了血刀老祖的灵魂小丸子，像是发泄一样，用力在掌心中揉搓起来。
不过，这好似顽童一般的举动，却并非是在胡闹。
只见在苏木的掌心中，一团蓝光显现，正在从血刀老祖的灵魂小丸子上面，仿若抽丝剥茧一样，将一条条带着血气的‘丝线’剥离出来。
“果然，双全手还是有用的。”
苏木喃喃自语，对于女子没有回答的部分问题，他也猜出了一些。
并非是功法有缺，而是他的想象力不够。
像是如今这种情况，双全手的传承中并没有提到蓝手可以这么用，但当他尝试使用双全手来对血刀老祖的灵魂进行‘净化’的时候，却还是办到了。
同样还有神机百炼的以身炼器，风后奇门的任意地方定中宫等等......
都是传承中没有提及，但却能够办到的事情。
而这需要发散思维才能触及的玩法，或许才是八奇技真正的内核。
“有意思，那拘灵遣将的进阶玩法又该是什么，自我降服吗？”苏木笑了笑，将手中已经变成纯黑的小丸子，朝嘴巴里面一送。
刚一进入喉咙，漆黑的灵魂能量，便像是被融化一般，化作最为精纯，却又不带丝毫颜色的能量，向上涌去。
脑，为元神之府。
虽不完全等同于精神，可却也占了大头。
所以精神能量的优先供给，同样是供给脑部。
而就在精神力被完全消化后，苏木也是久违地产生了一种久旱逢甘霖的感觉，就像是曾经背负着一座小山，现如今遇到了愚公，带着子孙后代将山凿了大半。
虽然负担没有被完全去除，却也轻松了很多。
感受到精神反馈而来的变化，苏木也是长舒了一口气，旋即挥了挥手，将周围通过隔音符临时布置的隔音阵法驱散，朝着一旁正在门口，看院落中热闹的皇上一行人走去。
......
......
与此同时，院落中。
看着五毒童子依旧站在原地，没有要动手的打算，零零发用着几乎是命令的语气，出声喝令道：“五毒童子，你还在等什么？”
“快将这些人给解决了，不然等赤龙儿一到，你我送给菩萨的这份寿礼，可就要泡汤了！”
金不二也不傻，知道若是五毒童子出手，他们这群人势必没有活路，赶忙出声告诫：“五毒童子你可想清楚了，白玉观音是札答阑部的至宝，意义非凡，赤龙儿祖上三代，耗费上百年的精力寻找，如今白玉观音眼看到手，若是此时被人横插一脚，势必不会善罢甘休！”
此话一出，五毒童子的表情僵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原状。
他如今哪里还不明白白玉观音对于赤龙儿的重要性，可问题是赤龙儿什么时候才能赶到啊？
若是赤龙儿赶到，有着对方的银甲兵团威慑，他就是认怂了，最后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毕竟形势比人强。
可赤龙儿迟迟不来，却是让他有些难做了。
金不二看出了五毒童子的犹豫，再次出声道：“五毒童子，你想过没有，为什么这二人偏偏要你来动手？”
“嗯？”
五毒童子一愣，似有些疑惑。
金不二也不啰嗦，直接道：“我与赤龙儿约好了在竞宝大会当日完成交易，如今对方已经携银甲军团，在前来财神客栈的路上，这白玉观音虽是用六轮大马车来运送，可却未必能够摆脱赤龙儿的人马。”
“若是被追上了，他二人没有动手，倒是可以仗着大欢喜女菩萨的恩宠，安然无忧，可你呢......呵呵，我金不二虽然实力不济，可情报人脉不差，后面的话还用我说么？”
五毒童子的面色更加难看了，他刚才还真没有想到这一点。
与此同时，零零发也有些诧异的看了眼金不二。
该说不说，能够以先天境界和赤龙儿这尊大神搭上线的人，多少还是有些脑子的。
虽然原因对方没有猜中。
但他的确是想要将抢了白玉观音的黑锅，扣在五毒童子和大欢喜女菩萨的身上。
原因也很简单，让西域的武林势力内乱，消耗消耗精力，免得他们一个个的都去学金山教，做出一些对大明不利的事情。
可没想到这个计划还没等执行，就被戳破了。
还好，因为面甲的关系，五毒童子看不出来零零发的表情变化，而这一计划，零零发也没有告知朱一品，只是在出来之前，将西域武林的局势情况告知给了对方。
也正因如此，朱一品听到这话后，非但没有被戳破谋划的惊愕反应，反而是嗤笑一声：“我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若我果真如他所说，让你动手是为了等到关键时候，可以将你推出，好保全自身。”
“那么你告诉我，我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你我二人此前素未谋面，自然也就不存在什么利益冲突，我有什么理由要坑害你？”
五毒童子听到这话，也思考了起来。
凡事都要有目的，若是按照金不二的逻辑推理下来，结果必然是对方要坑害自己，可原因呢？
有因才能有果。
正如朱一品所说，他们之前素未谋面，也就不存在什么利益冲突。
当然，也不排除对方是想要争宠，可问题又来了，大欢喜女菩萨从来都是个贪心的女人，习惯一次性养很多的面首。
与其将他这个毁过一次容的残次品当成敌人，还不如想想该如何在所有的面首当中脱颖而出。
正当五毒童子想着，财神客栈的地面却是震颤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