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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小小年纪就想当无赖?”

姜初月嘿嘿一笑,卷起画作道:“感谢皇兄,来日必有重谢。”

“三妹妹,何必来日呢。”瑞王故意挡在她的身前,“择日不如撞日,给钱~”

姜初月作势要掏银子,身子一扭,就灵活的从他面前闪开。

她站在门前,感受着清风风徐徐,还不忘让侍女拿上那盆兰花。

对着他摆摆手道:“皇兄,我走了,不用送了。”

瑞王站在原地摇头失笑,并没有追上去的意思。

管家目送着她离开,对瑞王道:“还是三公主天真可爱。”

“天真可爱?”瑞王反问道。

管家一脸迷茫,不知道王爷是什么意思。

不过须臾,瑞王又道:“你说的对,本王的这位三妹妹是挺天真可爱的。”

等姜初月回到公主府,恰好晏清时也下值回来。

见她抱着一卷轴,身后的侍女手里还有一盆开得正盛的兰花。

便问道:“殿下拿的是什么?”

姜初月微一扬下巴说道:“画,三皇兄那儿得来的。”

晏清时略感惊讶,“这盆兰花不会也……”

“没错,都是三皇兄送给我的。”姜初月打断他说道。

身后的听雨憋着笑,确实是“送”的,不过是瑞王殿下,抢不过她们公主罢了。

红日西沉,夕阳的余晖,在院子中洒下一层金光,桃花树在晚风中,轻轻摆动枝叶。

姜初月抬起手,落日的余晖从指缝间穿过,留下细长的影子,像是时光的痕迹。

“如此,让花房的人好好养着。”

晏清时仍旧穿着那一身浅青色的官袍,银色的发冠,在阳光下散发着粼粼的光芒。

“不知这幅画画的是什么?”

见他问起这幅画,姜初月明艳的面容,一瞬间有了笑意,像是那绽放的海棠,令人沉醉。

“你跟我来~”

她拉着晏清时朝书房走去,神秘的样子,惹得晏清时好奇不已。

卷轴缓缓打开,两个眉目含笑的人慢慢出现。

晏清时惊讶不已,“这是瑞王殿下所画?”

“是呀,”姜初月轻轻点头,“那日回门宴上,我说让他送我一幅画,没想到他真的画了。”

晏清时弯下腰,细细观察着,画上的每一个地方。

从两人的衣裳,到面部的表情,他都没有放过,直到手指划过,两人相依的小拇指,他倏而笑起来:“瑞王殿下目光敏锐。”

等到全部看完了,他也不由赞叹道:“瑞王殿下妙手丹青,每一笔都如行云流水,让人叹服。”

“殿下,这画能否给臣收着?”晏清时眼底蕴含着浓浓的期待,面上流露出不舍。

姜初月不知道他的喜欢,是因为这幅画,还是因为画上的人。

心中思绪波动,不过她没有问出口。

只是静静地说道:“给你也可以,不过本宫要是想看的时候,你不能拒绝。”

“自然,殿下要是想看,随时都可以。”晏清时眼中闪过惊喜,脸上却还是一副沉稳的模样。

许是做官的原因,他的情绪渐渐掩藏起来,除开那细微之处,再察觉不到分毫。

“殿下,驸马,主君派人请二位去西府用膳。”元香进来行礼道。

“好,去回禀,就说本宫和驸马稍后就到。”

两人到达西府的时候,晚膳还没开始。

晏清时被他的父亲叫去说话,晏清宁和他的夫人梁氏,带着三岁的女儿,正在一旁玩耍。

小姑娘乳名姩姩,生得玉雪可爱,一双眼睛黑溜溜的如葡萄一般。

看到姜初月后,小姑娘拎着手里,兔子造型的玩偶,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姜初月笑笑,从袖口中摸出一个,约莫一寸见长的夜明珠,塞到她的手中。

“别怕,拿着给你母亲去,好不好?”她蹲下身子,轻声哄着。

小姑娘看了她一眼,“噔噔噔”朝梁氏而去。

不一会儿梁氏就带着她,来给公主致歉:“公主,小孩子不懂事,拿了您的东西,还请公主见谅。”

“无妨,不是她拿的,是本宫送给她的。”姜初月解释道,“就当是我这个做婶娘的给她的见面礼了,大嫂不用推辞。”

“既然公主这么喜欢孩子,那为什么不和时儿圆房?”一个粗糙又嘶哑地声音响起。

姜初月转过身,是她的婆母周氏。

同样的人,同样的问题。

不知她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怎么嗓音会变成这个样子。

“婆母,这是本宫和驸马的私事。”她一双眼冷冷清清,面上笑意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

“私事?”周氏冷笑一声,她背着光,面上的胭脂在阴影中,显得有些可怖。

“公主可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以为,你是皇家的女儿,就可以不遵循孝道了吗?”

“母亲,”晏清时从门外进来,挡在姜初月的面前,“我和公主之间的事,不需要你来掺和?”

“不需要我掺和?”周氏说着就想推开他,“我不掺和,我们晏家什么时候才有后?”

晏清时纹丝不动地站在那儿,周氏见没有推动,那双满是皱纹的手,又狠狠拧在他的胳膊上。

口中嚎叫道:“我这是做什么孽,生了这么个逆子。”

“住口,”姗姗来迟的晏德,进门就一声怒喝,“你又在闹什么?”

“我在闹什么,老爷你不问问公主吗?”周氏捏着手中的帕子,一副委屈的模样,“公主迟迟不和时儿圆房,心中是打的什么主意?”

姜初月眉头紧蹙,桃花眼中一片淡漠。

她推开挡在面前的晏清时,平缓的嗓音中藏着利刃:“本宫尊称您一声婆母,完全是看在驸马的面子上。”

“本宫堂堂皇家公主,圆不圆房岂能由得你说了算,就是本宫不圆房,你又能奈我何?”

这是晏家人从没有见过的姜初月,平日里大多时候,她都和和气气,言笑晏晏,几乎很少发怒。

而此刻,她不再是那个晏家妇,而是陛下和先皇后嫡出的岁宁公主。

是那个在全天下最繁华的宫殿里,长大的姑娘,那个时时刻刻端庄持礼的嫡公主。

她双手放在小腹前,明艳的五官一片冷淡,瓷白细腻的肌肤似乎也泛着寒意,身上穿的绛色牡丹纹曳地长裙,也像是裹了一层寒气。

她没有声嘶力竭,也没有大吵大闹,她如一朵琉璃做成的花,清清浅浅站在那里,就让满室的人说不出话来。

“您若真是心疼你的幼子,又何必三番两次,当着下人面大呼小叫。”姜初月目光落在她面上,没有丝毫的避让。

“本宫实在想知道,搅散我们的姻缘,对你有何好处?”

她毫不留情的话,像是戳穿了周氏的心思。

她恼羞成怒道:“陛下便是如此教导公主的吗,臣妇好歹也是你的婆母,你竟这样和我说话?”

姜初月冷笑,“你若想知道陛下是如何教导本宫的,不如进宫去问问?”

说着扬声道:“来人,备马,送周夫人进宫。”

话音刚落,门口立刻就有人应声,一刹那的时间都没有耽误。